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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已经没戏,但众人依旧恋恋不舍地在后面跟了一段,方才各自散去。
    殷玉瑶心中的好奇越来越重——这纳兰照羽,到底是怎生一个人物?记得在流枫国初见时,他风度翩翩,举止得仪,浑身散发着温暖怡人的气息,尔后,他前来浩京,祝燕煌曦登基,她求他携她离开,他温文地加以照拂,再后来,她身受重伤,他出手相救……
    望着那男子飘飘洒洒的背影,她的心中,渐渐生出些许陌生的情愫。
    眸色一黯,燕煌曦上前,轻轻握住了殷玉瑶的纤掌。
    她侧头,看他一眼,抿着唇儿继续向前迈步。
    燕煌曦愈发地跟紧了她。有一股不太好的感觉,在心中微微地扩散开来,像是邪刺儿冒头,扎出碎碎的痛。
    是醋意吧?
    只是咱们的皇帝陛下不肯承认,他更加不知晓的是,在前面的这段路上,还有更多的滋味在等待着他去品尝。
    “到了。”在一座简朴的小院前,纳兰照羽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后面四人,唇边仍然噙着丝清明的笑。
    “到了?”瞧瞧眼前的柴扉、长满青苔的石阶,殷玉瑶眸底闪过丝诧异——依纳兰照羽的品味——?
    “怎么?不满意?”纳兰照羽眨巴眨巴眼,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远方到来的尊贵客人,请进吧。”
    殷玉瑶莞尔,携着燕煌曦一同踏上石阶,走进院中。
    绕过一道曲折的回廊,殷玉瑶蓦地停住脚步,水眸瞬间睁大。
    那扑面而来的翠碧颜色,让她心中瞬间激荡起浓浓的喜悦,那种熟悉,那种亲切,让她不禁目眩神迷。
    五月了。
    有浅粉浅红的花蕾,从荷叶之间探出,亭亭立立探向半空,更有几朵半开着的,吐露出淡黄的花蕊。
    “喜欢吗?”男子温润的嗓音,从耳际传来。
    殷玉瑶转头,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心弦儿浅浅一颤,撩落几串欢快的音符。
    燕煌曦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那看向纳兰照羽的眸色,不由犀利了几分——自从踏入流枫国境以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纳兰照羽,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是想做什么?
    不过,聪明的他什么都没说出口,他只是静静地瞧着,安静地瞧着。
    空气中洋动着几许小尴尬,一时之间,几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公子,”仍是适才那少年,踩着卵石路颠颠儿跑来,带着几分羞怯,“水亭里酒食已具,请公子赏脸。”
    “来。”顺手摸出个金锞子,纳兰照羽递到那少年面前,“赏你的。”
    少年接过,腆着脸儿笑了,冲纳兰照羽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躬着身子安静地退下。
    “朱颜碧墨放池畔,舞袖挥毫对玉莲。尽态极妍宛若生,一脉幽香把君难。”微微摇动着手中玉扇,纳兰照羽漫步向回廊那头步去,意态悠然。
    “想不到,”燕煌曦提步跟上,口内淡淡言道,“纳兰太子还是个妙人,不单懂得治国安天下,还解得这诗中清远之况味。”
    “浮生难得半日闲,公子聊发少年狂。”不理会他话语中的讥刺之味,纳兰照羽如斯答道,人,却已轻飘飘进了凉亭,洒洒然于桌边坐了。
    轻拂袍袖,殷玉瑶和燕煌曦也入了座,一时只觉清风徐来,荷香幽幽,妙不可言,让人隐隐生出一种非常安适,甚至安适得想呆在这里,长长久久地沉溺下去,永远不要离开的奇怪想法。
    永远不离开?
    燕煌曦和殷玉瑶同时一怔,心中警铃顿时大作——自他们相恋以来,经历的种种磨折、灾劫实在太多,或许连他们自己,在潜意识之中,都有一种不相信现实安泰的感觉。
    不管如何疑惑,两人面上却仍是声色不动,只是悄悄地提高了警戒。
    “来,尝尝我们金淮的风味小菜。”纳兰照羽举起箸子,挟起筷藕丝放进唇中,慢慢地品着,脸上露出几许迷醉的神情。
    对视一眼,殷玉瑶和燕煌曦也举起箸子,挟了一筷子菜,慢慢地送到唇边。
    似有若无地,纳兰照羽看了他们一眼。
    “对了,”当地将筷子连同菜一同搁入碗中,燕煌曦忽然眉飞眼动,“听说镜安翔飞宫内,有一件稀世奇珍,但不知,是何物?”
    乍然听他这么一说,殷玉瑶也放下了箸子,狐疑地瞅瞅燕煌曦,再瞅瞅笑容凝滞的纳兰照羽——他们俩,这是在玩什么呢?
    “燕皇好奇?”
    “当然了,”燕煌曦笑得愈发生动,“朕二十二年来,第一次有幸踏足金淮,当然要见识一下,开开眼界也好啊。”
    “其实,”纳兰照羽用扇柄敲着桌面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儿,不过就是一株硕大无比的兰花罢了。”
    “哦?”燕煌曦一挑眉梢,“可是我听说,如果有人不慎,闻了那兰花的香味儿,就会在无比的快乐之中……魂归九泉?”
    纳兰照羽不笑了。
    燕煌曦亦沉默下来。
    唯有徐徐的风,仍然不紧不慢地从他们脸上扫过。
    气氛一时静谧到可怕,左右瞧瞧这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殷玉瑶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能说出口。
    只觉得怪异。
    似乎自从踏进金淮境内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却又说不上来。
    “燕皇说笑了。”终于,纳兰照羽再次开口,话音里却比先时多了几分暗哑,“那都是外界的流传,其实,不过是比普普通通的兰花,大上那么一些而已。”
    “是么?”燕煌曦轻哼,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复又低下头去,瞅了瞅那碗中的菜蔬,慢悠悠地开口道,“可是朕瞅着这菜,怎么……”
    话音未落,他身子晃了一晃,就那么一头栽倒在桌上。
    “煌曦!”殷玉瑶大惊,刚要伸手去扶他,自己也是一阵头晕目眩,斜倒在燕煌曦肩上。
    两指弹出,纳兰照羽分别封住殷玉恒和殷玉琛的穴道,这才“啪”地一合扇子:“来人!”
    “公子!”几条蓝影嗖嗖从水亭外射进,躬身而立。
    冷眼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纳兰照羽眉宇之间,已再无半分温和之色,只余漠然:“将这四人,星夜兼程,送往镜安!”
    “是!”几名属下齐齐答应,各自上前架起四人,匆匆离去。
    站起身来,纳兰照羽走到栏边,长身而立,沉默地看着那一片依然韵致无限的荷景,眸色却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他的眼里,闪动着复杂难辩的心思。
    或许这心思,从很早以前就存在,只是他自己一直强行按捺着,没有任其发展而已。
    那便是,他对殷玉瑶的爱。
    一种很奇妙的,难以形容的爱。
    还记得在红袖楼中,第一次听到她的歌声,那种悠婉刻骨的缠绵,便于无形中拨动了他的心弦,不过,他也于那歌声中,听出股凄怆,听出股决然,他知道,那个女子,应该是爱着什么人,却爱而不得,心已成灰。
    他爱美人。
    从小亦然。
    所以他靠近了她,和以前对任何美人并无不同。
    直到在礼泽宫中,看到浑身鲜血淋漓的她,他才第一次动了真正的怜悯之心,怜悯之情。
    他以为,她与燕煌曦,终究是走不到最后的,所以他能等,能以一种超然的态度,等着他们分开,那时,他自有机会,且有把握,让她来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们的爱,比他想象的要深,要执著,就算被安清奕活剜了心,被昶吟天强锁了记忆,被无数的飞轮分剐了血肉,他们还是那样爱着……
    他们爱着,他就没有了机会……
………………………………
第189章:生死契约
    圆月清冷。
    纳兰照羽缓缓地走着,花木的影子斜映在他脸上,隐隐绰绰。
    琉华殿内,一片漆黑,隐隐飘着几许兰花幽香。
    夜明珠的微光,染出窗桌椅凳,以及,那个横躺在榻上的男人。
    立在榻边,纳兰照羽微垂着头,看了他很久。
    有很多念头,从脑子里快速切过,最后化作抹深凝,滞在唇边。
    榻上的男子动了动,却在这时,突兀地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
    纳兰照羽却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我也知道,你用的,不是‘引仙兰’。”
    “那你为什么?”
    “我想,跟你好好地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