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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回宫——”
悠长的唱声响彻整座永霄宫,冬日微淡的阳光中,紧阖的宫门缓缓开启——
那一对紧紧携手的男女,并肩而入,笑容微暖。
衣衫之上,还点染着斑斑血腥,可他们的眉睫之间,却只写着两个字——幸福。
且不论前方的路途上,还有多少坎坷在等待着他们,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再一次拥有了彼此的心。
穿过偌大的广场,在中宫门前,他们停下了脚步。
前方,是身着大红凤衣的黎凤妍,以及,一班神色恭谨的后妃。
“臣妾,参见皇上!”
莺莺燕燕,娇声侬语,一众女子袅袅娜娜地拜倒在地。
笑容在嘴角凝固,燕煌曦一双黑眸,刹那风云暗卷。
宽厚的手,被身侧女子轻轻一握,看了他一眼,殷玉瑶主动踏前一步,朝着黎凤妍躬身施礼:“拜见皇后娘娘。”
所有的妃嫔哗地抬头,各个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尤以黎凤妍为最。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几乎口吃地道:“你,你说什么?”
“玉瑶,拜见皇后。”面容沉静,殷玉瑶再次重复。
“拜见?”黎凤妍唇噙冷笑,黛眉上扬,“凭什么?”
“凭,我的身份。”
“你?有何身份?”
“大燕帝王结发之妻,流枫长公主,这个身份,不知够不够?”
结发之妻。
四个字,如剜心之箭一般,射入黎凤妍的胸膛,却教她无可辩驳。
正如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大燕皇后一样,天下人同样也知道,一年之前,流枫长公主,下嫁燕煌曦为妻,至于跟着他踏进永霄宫的人,到底是谁,才没有多少人会费心思追究。
况且,殷玉瑶有凤戒在手,有陈启瑞和贺兰靖护驾,有陪嫁的六十万大军,说她不是流枫长公主,只怕无人相信。
这是她们之间第一次,正面交锋。
当着后宫所有妃嫔的面。
当着大燕皇帝的面。
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忽然变得强大起来的弱女子,黎凤妍张口结舌,她往昔的骄傲与跋扈,竟然在她澄净的目光中步步败退。
冷睨了她一眼,大燕帝王更是二话不说,携起殷玉瑶的手,直接从她面前越过,走进大敞的宫门,惟余气得浑身发抖的黎凤妍,还有一干神色各异的宫妃。
在那一众女子间,唯有一人,面露笑容,眸光轻浅。
夫人,您,终于懂了。
终于开始懂得,如何去做一国之后,如何用权利,维护自己应该维护的一切。
夫人,您的善良没有错,但是很多时候,善良改变不了邪恶,唯有权利可以克制;
您的宽容没有错,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并不懂得感恩戴德。
您的纯粹没有错,但是爱上一个帝王,您就注定,不能纯粹。
夫人,勇敢吧,坚强吧,甚至铁腕吧,唯有如此,您才能统御后宫,才能在保护您唯美爱情的同时,协助您的丈夫,共铸太平。
牺牲,是必须的,血腥,也是必须的,您的原则,有时候必须在现实面前让步,只要您,不忘记那颗爱他的初心,您所做的一切,都终会被整个世界原谅。
因为,您才是所有赤诚之人眼中,真真正正的,大燕国母。
无论这条路有多么艰难,无论还要付出多么高昂的代价,我的夫人,请您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坚持,因为您的坚持,会成为这个国家,万民的福祉。
是日,殷玉瑶入住瑶光殿。
以,燕煌曦元配夫人的身份。
皇帝旨意一下,满宫喧哗。
元配夫人,与正宫皇后,这种亘古未有的后宫局势,显然超乎了所有人的接受范围。
所有的朝议,却被铁黎一手压了下去,对于皇帝的决策,他选择了最沉默,却最有力的支持,虽然丞相洪宇颇有非议,但奈何皇帝左耳进,右耳出,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
相比于外朝的清冷,那后宫可就热闹多了。
对于殷玉瑶其人,严格说来,后宫妃嫔了解得不多,但单观皇帝的态度,有很多事,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也就是说,她们今后服从的,除了明面儿上的黎皇后,还有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夫人。
元配夫人。
众妃忍不住腹诽,若是这位夫人和皇后掐起架来,她们,该站哪一边呢?
自古以来,后宫的争斗,绝不亚于男人间的争权夺利,其残忍和血腥,超乎正常人的想象。
稍有疏忽,尸骨无存。
更何况这其间牵涉到的利益,不仅仅只是她们个人,还有亲人、家族,以及无数人的命运。
安静的大殿里,殷玉瑶默然坐于椅中,右手托腮,撑在桌上,一众宫女太监立于殿侧,谁都不敢吱声。
后宫。
想起这两个字,殷玉瑶不由唇绽苦笑。
跟他回来,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从那些女子各式各样的目光里,她可体会不到半丝友善。
不怪她们。
对付千军万马,或许还容易些,要对付这些看似手无寸铁,实则心机内敛的女人,才是最头痛的问题。
女人的问题,该用什么方式来解决呢?
她在心中这样问自己,却久久找不到答案。
或许,从古至今,这个问题,都没有答案,尤其,是在以男子为尊的世界里。
即便燕煌曦再爱她,也绝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也就意谓着,她跟他回来,将是另一段烦恼的开始。
她知道,自己爱上的男人,是个帝王。
这份荣耀的背后,也注定他必须去面对很多问题。
她从不曾想过,要他因为这份爱,而放弃这份荣耀,那就只能意谓着,她必须和他一起,去面对问题。
可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
“想什么呢?”男子轻柔的嗓音传来,人,已经坐于她的身侧。
“你想听?”
“嗯。”
“我在想——”殷玉瑶沉默了一瞬,还是很诚实地说,“你那些女人。”
燕煌曦沉默了。
在暂时解决了彼此之间的隔阂后,他也不得不尴尬地认识到,这个问题,或许也是他们之间更为严重的一个问题。
不管他怎么回答,在一个深爱他的女子面前,都是苍白和无力的。
所以,聪明的他只能选择沉默。
但是殷玉瑶的沉默,让他焦躁起来,就在他准备开口时,殷玉瑶先开口了:“她们没有错。”
“嗯?”燕煌曦挑高了眉。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她们。”她紧接着说,“但是,我要你,给我一道旨意。”
“什么?”
“生杀予夺,一切,由我。”
燕煌曦屏住了呼吸,满眸震惊地看着她。
生杀予夺,一切,由我。
这句话,真是他所爱的瑶儿说的?
她静静地看着他。
他亦静静地看着她。
“你,不答应?”
他当即摇头,想了想,没给她圣旨,却给了她一面令牌。
九龙阙。
这一次,轮到殷玉瑶惊呆了。
颤抖着指尖,她接过他手中那面,尚带着他体温的令牌。
九龙阙。
这是让大燕皇族都畏惧五分的令牌,在经过燕煌暄之手、九州侯之手、韩仪之手、韩之越之手后,来到了她的手里。
这是他的信任,一国之君毫无保留的信任。
它可以调动的,不仅是皇宫禁军,也包括全国九十九洲,所有的兵力。
如果。
如果此刻身在凤仪宫的黎凤妍知道,如果后宫中那一帮时刻准备着挑生事端的嫔妃们知道,大概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滋生妄念,图谋不轨。
但是她们不知道。
她们觉得这位元配夫人地实寒微,性情温顺,偶尔去欺负一下无可厚非,直到她们亲眼看到之后发生的一切,方才明白,那个坐在瑶光殿中,面容宁和女子,绝不再是,可以任由她们随便欺压和谩骂的。
她的手段,不见血腥,却足能让人,铭记一生。
大燕泰平元年十二月二十,燕帝斩祈亲王世子燕煌昀于西市,祈亲王闻讯后,口吐鲜血不止,闭门卧榻,谢客不出,其余诸王各自惊慑,国势暂平。
大燕泰平元年年底,闹腾了大半年的伪帝燕煌暄终于再次安静下来,手下军士因为缺良少饷,纷纷叛逃,燕帝下令,凡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