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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耳际响起一声轻叹:“……这重要么?”
“很重要!”
“是不是我说,你就会相信?”
“……”回答他的,是一阵冷窒的沉默。
“你,不会信。”得不到她的回复,他自己给出答案,“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是么?”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不——滚?!”几乎是咬着牙,赫连毓婷压着嗓音低咆。
重重地,他推开了她。
几乎是用尽全力。
赫连毓婷的后背撞上坚硬的墙壁,却紧紧地咬住牙关,咽下唇间的那丝痛呼。
她是赫连毓婷。
无论何时何地,都高高在上的流枫长公主。
哪怕刀山火海之难,万箭穿心之痛,亦不能让她有丝毫变色。
他瞪着她。
死死地瞪着她。
她亦瞪着他。
就像他们第一次在云霄山下相遇的刹那。
明明是她用箭射伤了他,明明是她先引动了这场磨心的缘,却仍然执著地将其,归作是他的错。
好吧。
终于,他垂眸,转身便走。
“喂——”赫连毓婷拖长了嗓音喊,“我父皇呢?我父皇在哪里?”
他却只是走。
发狠一般地狂走。
赫连毓婷,既然你如此地不信我,那我何必,再多言一句?
“妈的!”赫连毓婷跺脚,粗野地骂了一句,调头疾步奔向另一方——虽然,虽然她知道,从这里绕去父皇的寝宫,至少要多走半个时辰,可是她愿意,愿意费这功夫,也不想再遇见他,不要再遇见他!
每遇见他一次,她便心乱一分。
这不是个好现象。
真不是个好现象。
她是流枫的长公主,每时每刻都必须清醒。
因为父皇再强,也只有一个人,因为弟弟妹妹们都还没有长大,所以,她要帮着父皇,守护流枫,守护心中的那个梦。
所以,现在的她,不能有心。
更不能动情。
尤其是,对他。
奔进半掩的殿门,赫连毓婷终于看见了那个伟岸的男子,那个倒在榻上阖眼深睡的男子。
顾不得失仪,顾不得避嫌,她飞奔过去,扑上龙榻,紧紧抱住那男子,将头深深埋入其怀中,吸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
“婷儿?”缓缓地,男子睁开了眼,疑惑不解地捧起赫连毓婷的下颔,对上她微微发红的双眼,“你——”
“父皇……”赫连毓婷却更加用力地抱紧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谁欺负我家婷儿了?”赫连谪云又是好笑,又是莫明颤动,撑着床榻慢慢直起身,轻轻抚摩着她的后背,“婷儿不是说,问心无憾的么?怎么却流泪了?”
“我哪有……流泪……”赫连毓婷硬气地回嘴,眼泪顿收,伸手在赫连谪云身上摸了又摸,确定他真的没事,这才长舒了口气,往后抽离身体,换成另一副深思的表情,上上下下地看着赫连谪云。
“婷儿?”赫连谪云拿眼瞅她,“父皇年纪可不小了,虽说十年之前还是流枫第一美男,但现在——”
“谁和你扯这些没正经的,”赫连毓婷咧嘴,打断他的调侃,“今日大殿之上的事,父皇可还记得?”
“大殿之上?”赫连谪云微一恍惚,“不就是大黎三公主借了她哥哥的名头,与你假凤虚凰么?”
“……父皇,都知道?”赫连毓婷瞪大了眼——难道,是自己判断失误?
“如何不知?”赫连谪云浅笑,“父皇不是把他们给赶回去了么?”
心,咚咚地狂跳起来,看着面前依然熟悉无比的父亲,赫连毓婷却忽然,失了言语。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不合常理的一切,却是如此的自然?
如果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父皇事前都知道,那他为何会同意那个人——?
还有,大殿之上,那鬼魅身影,顷刻变脸,真的是父皇吗?
还是——他?
激灵灵地,赫连毓婷打了个寒颤,只觉自己仿佛被抛在万里荒原之上,四望茫茫,冰天雪地,从头,一直寒到脚,再冷到心底……
金瑞客栈。
天字甲号房。
没有点灯,房间里一片昏暗。
他们相互依靠着,已经呆了很久,却迟迟舍不得分开。
因为,这片刻的宁定,对他们而言,实在太难得了。
“你是说——那个人,真有法子,瞒得过天下人的眼睛?”
终于,伏在燕煌曦胸前的殷玉瑶,轻轻开口。
“嗯。”
“他是如何做到的?”
“不清楚。”
“那么,”殷玉瑶开始慢慢地转动脑筋,“今日殿上的,到底是赫连谪云,还是他?”
“是赫连谪云,也是他。”
“嗯?!”殷玉瑶不解地抬头。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总之,他的力量,他的身世,都是我们难以想象的。”
“那么,”秀眉轻轻扬起,“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你觉得呢?”
“赫连毓婷?”
燕煌曦没有回答,只是眨眨眼。
“可是——”殷玉瑶仍是迟疑——如果那个人的能耐,连九州侯都须忌惮,那么,他要得到赫连毓婷,应该不是件太难的事,又何必,在流枫逗留两年之久呢?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懂了,为何他和赫连毓婷之间,会停滞在如此古怪的状态。
否则,以赫连毓婷的个性,不可能在明知自己动心的情况下,还坚持着听从赫连谪云的安排,公诸天下,为求佳婿。
安清奕,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呢?
忍不住地,殷玉瑶也开始琢磨起来。
燕煌曦却不乐意了,伸手掰过她的俏脸,轻轻吻上她的唇瓣,一点点,辗转加深。
身子像是坠入暖洋洋的泉水,整个人,整颗心都酥软了,清醒的意识渐至模糊,她所能认知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呵,现在的殷玉瑶,绝大多数时间里,还是那个深深沉浸于爱恋中的小女子,学不来赫连毓婷的那份自持,那份冷傲,那份理智,更学不会她的坚决,她的果毅,她的——铁血冷情。
………………………………
第65章:向谁宣战
“婷儿……”
凝注赫连毓婷良久,赫连谪云轻轻地唤了一声。
赫连毓婷却充耳不闻,两眼发直地盯着墙壁。
她很少有这种时候。
被彻底打击,打击到失去反应。
那种感觉,比徒手空拳面对百万大军还要痛苦。
因为,至少前者能清楚地看到你的敌人,而后者,根本连敌人在哪儿都不清楚。
赫连谪云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
从小,她心思敏睿,超越常人,自十岁上下,便常有惊人之举,议国政论国策,时时处处,不输于男人。
这个女儿,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却也让他深深忧心。
一种难以言喻的忧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个人太优异太强大,未必是好事。
过刚,则易折。
过强,则易损。
所谓月满则亏,好景难常,世间之事,大抵如此。
有的时候,他真想她能放松自己,好好地放松自己,心无挂碍,如一般女子那样,去好好地享受自己大好的青春。
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因为他的这个女儿,太优异,也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流枫国,一日都离不开,赫连毓婷。
离不开她那宏大的气度与韬略,离不开她知人善任的英睿与聪慧,离不开她的干练和才华。
如果她不是女儿身,那么,她会是太子储君的,不二人选。
其实,赫连谪云曾经多次考虑过,立其为皇太女。
因为赫连毓婷治国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
之所以迟迟未下这个决断,是因为赫连谪云心中清楚,一个女子若为帝,很有可能,会一生孤寂。
因为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站在她身侧的那个男人,不能太强,更不能有太大的野心,否则,女皇很有可能成为摆设,成为傀儡。
反之,那个人,也不能太弱,太弱就会成为她的负累,成为这个国家的包袱。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皇位的传承问题,倘若立女儿为帝,将来的帝位,又该交给谁?
所以,赫连谪云犹豫着,犹豫着,从赫连毓婷及笄起,一直犹豫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