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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颜灵见她如此，笑得更加魅惑，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伸出纤长白皙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低声道：“喜怒不形于色，你都做不到，怎么跟天惜斗？”
没过几天，王府来了一个稀客，陈宁。
当时天惜正和苏沐轩坐在一起下棋，听到梅德禀报，微微勾了勾唇角，“快请倒正厅用茶”然后又看向苏沐轩，只是再也不敢说过于有歧义的话。
苏沐轩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淡端起茶杯浅饮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天惜对他这种越来越高冷的样子有些不满，没好气地道：“你最近圣贤书看多了吧？一脸木鱼样。”
苏沐轩放下杯子，对她这个比喻很是无奈，“你想让我什么样？”
天惜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往正厅走去。
苏沐轩跟上她，“你最近心情不好？”
“天干物燥，容易上火。”天惜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
陈宁带着欧阳若坐在正厅里，王府的丫鬟把茶杯放在她旁边，无声地退下去。
苏沐轩和天惜先后走进来，两张至美至贵的容颜，出奇的相配，和谐。仿若从仙雾弥漫的仙境走出来一般，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空灵，飘逸。
“宁公主大驾光临，真是荣幸之至。”天惜走到陈宁面前，从容地笑着开口。
陈宁自两人出现在门口就站起来，此时也勾出温婉的笑容，“陈宁不请自来，王爷和公主不要见怪才是。”
苏沐轩和天惜坐到主位上，也请陈宁入座，淡然有礼地直奔主题，“不知宁公主为何事驾临？”
陈宁穿着鹅黄色的深衣罗裙，长发全部都绾了起来，插着几只精美的金钗，已是妇人打扮，却仍然华贵而优雅。
但今时今日，她依然难以在苏沐轩面前保持镇定自若，神情在他说出这句话时，不由恍惚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笑容，“王爷误会了。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但陈宁今日，并无他意。只是那日在景韶宫，容妃娘娘说，我跟天梦公主，有很多相似之处，应该多互相走动走动。陈宁自知当初不自量力跟公主比试，后来小叔又铸成大错，王爷和公主必定对我和齐家有些芥蒂，所以特来为以前的过错致歉，还望王爷和公主能够原谅。”
苏沐轩看了眼天惜，神色依旧淡然无波。
天惜微微笑着，“年少轻狂之时，所作所为反而是最值得怀念的，何况那些往事，无伤大雅，公主又何须挂怀？今日如此郑重，倒让矜惜和王爷惭愧了。”
“公主和王爷仁义宽宏，果然名不虚传，日后还望有机会能跟公主谈谈心事。”
陈宁走后，苏沐轩淡淡问天惜，“你觉得她的目的是什么？”
天惜笑着摇头，“她说是想多走动走动，那就随她呗。”
苏沐轩无奈地轻叹，“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天惜慵懒地趴在桌子上，眨着眼睛看他，“我什么时候有伤疤了？”然后拉过自己披在身上的青丝，问他，“你说我把头发也梳成她那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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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本体已毁至极限
“绾起来显老，还是不梳的好。”晚上，苏沐轩看着天惜坐在梳妆台前，努力地想把她那及地的青丝绾起来，无奈地道。
“王爷不就喜欢老女人吗？”天惜不肯放弃地回了一句。
苏沐轩走到她身边，拿走她手里的梳子，“你呢，乖乖地做你的公主和仙子，人间的习俗不要刻意去学。好好的头发，本来就是给人看的，绾起来像什么样子？”
天惜睨了他一眼，“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男人心也够难懂的。”
“好，你不想懂就不懂，睡觉好不好？”
二月初，顾婉已怀胎十月，随时都可能临盆。
天惜就每天往相府跑，殷勤的苏沐轩都看不下去，“你自己的身子都没照顾好呢，还总往相府跑。”
天惜无视他话里的醋意，淡淡道：“二娘快要生了，当然得小心看护着。我好好的，还用怎么照顾？”
苏沐轩对她的说辞已经不想再说什么，这段时间这个话题已经反复过五十次，可是她从来都不会说实话，所以只是把一张图纸拿到她面前，“这是什么？”
宣纸上，淡淡勾勒着一朵层层叠叠的神花，花式繁复，花瓣洁白，有丝丝紫金色的光芒在其上流窜，尽管没有任何陪衬，也似乎是从远古就绽放，至今未凋的神葩，带着令人由心底折服敬畏的圣洁威严，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过花影下一粒细小的尘土。
这还是之前去皓月的路上，苏沐轩在她眉心看到的，那时只以为是可以助她疗伤的神物，但上次天惜跟他说，三界之内，根本没有可以奈何她伤势的办法，也就是说，这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可是，苏沐轩相信，这东西，肯定有它的用处，所以凭着记忆画出来，拿到天惜面前直接问她。
天惜接过宣纸，伸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瓣，摇头道：“真难看。”
苏沐轩对她这评价毫不在意，轻声道：“这朵神花，对你的伤有用，对不对？”
天惜并不否认，抬头看着他笑，“有用与否，现在都无济于事了。”
“为什么？”
“因为，”天惜笑容美丽，“这种花，包括天地之外的虚无之界，也只有一朵，而且，早就已经毁了。”
苏沐轩皱眉，“那你跟它，有什么关联？”
天惜也不瞒他，淡笑着道：“它是我的本体。”
随着这句话，连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从窗口射进书房里的阳光，似乎也无限地开始扭曲，把空气都极力地禁锢，令人难以呼吸。
苏沐轩惊愕地看着若无其事地笑着的天惜，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你的伤，就是因为它的毁灭？”
“是。”天惜看着他，眼睛幽深璀璨。口中说出的话，清淡如常，“本体毁了，我活到现在，已是最大的极限。”
“什么，意思？”苏沐轩竭力控制着体内奔涌而起的恐惧，艰难地问。
天惜垂下双眸，唇角的笑容迷离，“你明白的。”
你明白的。这样四个字，轻易地打破了苏沐轩努力维持的冷静，敲碎了他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但此时，仿佛面对世界崩塌，而不知何去何从一样，只能呆呆看着她。
天惜握住他早已冰凉的手，轻柔地看着他的眼睛，“不想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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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天咒共怀定姻缘
苏沐轩一直以为，她是神仙，就算身上有伤，也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她本体已毁……
本体毁了，以其为根基的她，怎么能安好无事？
他以为她当初说的，她不能陪他到白头，是因为不忍看着他苍颜白发的样子，会在他年华老去的时候离开凡间，可是原来，她的意思是她整个生命都陪不了他一生……
她要他不想，要他不痛，可是，他怎么做得到？
天惜看着他不能释怀的样子，笑着捏他的鼻子，“大男人别这么容易感伤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苏沐轩握住她捏他的手，沉声问：“那你嫁给我，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嗯。”天惜肯定他的想法，“元始天尊算出我会遭遇一次天劫，而远古时，我姐姐……”天惜提到这个称呼，自嘲般地笑了笑，“就是女娲，告诉他我被种下了一种天咒，在将逢天劫时，只要找到同样身怀天咒的人嫁给他，就可以逃过一劫。”
听到这个，苏沐轩眼底重新燃起希望，“那个人就是我？”
“是。所以我当初不得不嫁，你也不得不娶。”天惜苦笑道，“只是，他能算出我有天劫，却算不出我根本逃不过。天惜**于天地之外，天咒又怎么会对我有用？”
“可是，你不是说女娲告诉他有用吗？”苏沐轩仍然不能接受这种绝望，拼命挣扎着想找出哪怕一丝希望。
天惜明白他根本不愿意相信她即将油尽灯枯，也没有非要逼他接受，所以笑着道：“不说这些了，大喜的日子，多伤感情？我们出去放风筝吧？”
初春时节，草色清浅，细叶新裁，阳光向暖。
碧蓝的天空，白云随风变幻不定，闲适地随着各式各样的风筝，在半空游走。
雪岚和苏沐珂极其兴奋，忙着把蝴蝶式的风筝送上天空，奔跑拉扯时，笑声一片。
嫦娥和情儿站在树下，天惜戴着面纱，提着裙摆，亲自完成风筝升空的最初步骤。
苏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