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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小股幸存者肯定注意到了他们,但是因为王阿贵他们训练的时候从来都是清一色的男装,女人也是女扮男装,所以很容易会被当成纯暴力团队,反正那小半年没人过去投奔。
    院子里的散落着沾满鲜血的锅碗瓢盆和破旧衣服,加上那堆人体残骸,这说明附近的幸存者在里面住过,但是他们仍旧没有逃脱丧尸的攻击。王阿贵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失误——那辆顶门用的工程车以那些瘦骨嶙峋的幸存者的体力根本推不动,单凭那两扇薄薄的铁门根本无法阻挡丧尸大军的攻击。但是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游击战法的正确性,如果仍然留在这里,没日没夜的丧尸攻击迟早会把大家逼疯。
    飞机在附近熟悉的地方盘旋了一圈之后,拉高飞向那个小山村。小山村的幸存者已经对王阿贵他们的到来见怪不怪了,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王阿贵他们还来,这就说明村子还有希望;如果哪一天他们不再来这里,这说明村子也离覆灭不远了。
    “怎么你们没有开抽水机?”在往老族长住的屋子里去的路上,王阿贵看见了那堆长长的管线堆放在一个牲口棚里面连包装都没拆。
    “嘿嘿,不用了,天气反常似乎已成定局,这儿三天两头下雨,后边山洼里那条断了几十年的小溪又开始流水了,山洼子四周都是小土丘,只有村后面一条路能下去,不耽误取水。”陪同的一个长辈一边赔着笑一边说道。
    村里面的过来迎接的几个长辈也跟着赔笑点头;他们知道这个独臂军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全是冲着德高望重的老族长,不然的话人家能过来两三次就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德了,还能来第四次第五次?每回过来人家都没有空过手,这群军人就是村里的希望,而老族长就是维系这个唯一希望的纽带,只是老族长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末世的生活条件很差,老族长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老族长他——”王阿贵一边走着一边含蓄地问道。
    “唉,老族长自打上次那场雨之后就没法下地了,几个医生给看了看,没有病,就是上岁数了,时间快到了。”那个貌似位居第二位的长辈遗憾地摇了摇头。
    “唉,放心吧;不管老族长如何,隔三差五的我们仍然会过来。”王阿贵叹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冲身边几个村里的长辈说道。他知道村民们担心的是什么,但是自己不能给他们承诺什么,一切都是无常,一切都说不准,眼下这么说说只能是安抚一下他们的心。
    冷冷清清的砖瓦房里暖炕烧得足足的,只是老族长已经没法下地了,虽然看着依然是那么硬朗,但人敌不过生命的流逝,他只能靠在床帮上和王阿贵说话,不过老族长的思路仍然很清晰,而且口齿流利、能吃能睡。
    “唉,没几天了,能撑一段是一段吧;现在村子不像以前人少缺吃少喝的了,现在三千多人,又有了水,山腰梯田里种的粮食收了一季,勉强够熬过这个冬天;再熬一年啊,明年这个时候就熬出来了。”老族长笑呵呵地拍着被子说道。
    “我这回带来了些粮食,不多,但也有个千儿八百斤的,大人们饿点没啥,孩子们别饿得太厉害。我们下一步打算找个国家粮库去搞点粮食,如果成功的话这个冬天大伙也不必饿肚子了。”王阿贵握着老族长苍老的手说道。
    “不错嘛,现在已经是个加强连的连长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营长、团长,很快就是师长了。”老族长笑得很爽朗,村里面的长辈已经告诉他说王阿贵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
    老族长示意所有人都出去,屋里面只留下王阿贵、钢索、嫣云,还有村里的一个长辈,王阿贵意识到老族长可能要交代后事了。
    “阿贵,他是我选定的接班人,下一任族长,也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老族长看众人关上门离去,刚才还笑呵呵的脸庞顿时变得愁云密布,老族长指着那个留下来的长辈说道,“他叫王庆喜,打过越战,从73年第一次边境冲突一直打到87年中越特种战正式结束,实实在在地打完了整场越战,绝对的老兵,就是脾气太拗,和那些人尿不到一壶去,虽然有军功,但是升不了官、发不了财,这不,一直领着越战军人补助金过日子。”
    王阿贵看向那个已经60多岁的长辈,枯黄削瘦的脸庞、混沌的双眼、被劣质烟熏得发黑的牙齿;深蓝色的中山装里套着厚厚的棉袄,头上戴一顶老式的鸭舌帽;脏不溜秋的裤子、光脚穿一双黑棉鞋;佝偻着腰对王阿贵陪着笑。
    他就是刚才去接王阿贵的那班长辈中的一个,但是从刚才他们的排队来看,这个老人仅仅位列第五,是村里面十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中排第五的;排第一的当然是老族长,第二是村长、第三是村支书、第四是村里的会计,第五就是这个看不出来有什么能耐的老人了。
    岁月的磨砺和风霜让老人失去了一切棱角,王阿贵除了能从这个佝偻着腰赔笑的老人身上看出一种僵硬的圆滑外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王阿贵相信这个老人很有手腕,首先他得到了老族长的大力举荐;其次他打过整场将近20年的越战。
    王阿贵的父亲就是越战老兵,他自然知道对越自卫反击战可不仅仅是79年那场的大规模战役;从73年中越冲突摆到台面上再到79年越南被打得鼻青眼肿这不过是前半段演出,从80年开始中越长达近十年的特种战却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也只有极少一部分人从头打到尾——如果这位老人真的从头到尾打过越战,那么老人将是一位相当了不起的人物;而往往这种人在治世只有隐遁乡野这一条路,他们不属于那个为了金钱而不顾一切的时代,但是如今,他们的时代时隔二十年再次来临。
    王阿贵看着老族长期盼的双眼心中暗道:老族长啊,你这可是在托孤啊,你可是知道我王阿贵不可能在这里待太久,万一哪一天我们逃到中东,我说的话还管用么?
    “阿贵啊,老汉知道,老汉什么都知道;但是村里三千多人,今后还得越来越多,没个有手腕的人镇不住啊。现在村里面村长一派、村支书一派、生产队长一派,三派私底下闹得不可开交。老汉活着,还能镇得住,老汉一走,这个村子恐怕要血肉横飞喽。”老族长拽着王阿贵的手紧紧地握了握,把村里面的情况给王阿贵大致解释了一番。村中的势力之复杂、恩怨纠葛之深都令王阿贵感到意外。
    王阿贵暗暗下定了决心,老族长所托之事说什么也要应下来。末世丧尸不可怕,可怕的是内讧和无休止的争权夺利;虽然没什么可争的,但是争权夺利到了一定程度就完全是为了一口气,就像很多地方两个村子之间传承了几代人的仇恨,可能一开始就是为了一块田埂或者一堵墙,但是后来的意义已经就不再是一开始那么简单了。
    而对于小山村里的三派势力来说也是一样,哪个不是多少年培植起来的,哪个不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哪个不是和对方有着多年的恩怨情仇?虽然不至于不共戴天,但想要解开这个疙瘩则不亚于上青天;精诚合作只有老族长这样的人镇着才能达到那种平衡;当老族长百年之后,这个平衡必然会被打破,那么在重新恢复平衡之前三派定然会杀得血流成河,而那些对村子里的恩怨纠葛一点都不知道的外来幸存者则不可避免地会被当成牺牲品。
    这一切老族长预见到了,每一个饱经沧桑的人都预见到了,虽然每一派领头的都是年过花甲的长者,但是事情由不得他们,也不是每一个老人都能看破红尘世事,多少年的历史证明,人老心未必老。以前有法律、后来又有老族长,但是老族长走了之后呢?在这个杀人不犯法、甚至可能当一方土皇帝的时代,不排除有人会被**冲昏头脑走向“天水王”那一步。
    “民兵队长大牛是您的人么?还有,庆喜叔这事他们私底下都了解么?”王阿贵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说道。
    “不了解,没有几个人知道;知道的都是村子里跟老汉二十几年的老人。民兵队长王大牛这些人都是老汉和庆喜偷偷安排的”老族长把自己这一年多来的安排详尽地说了一遍。各种计划相当严谨,可行性非常之高,看得出哪怕王阿贵不来,老族长也早就准备好了动手。
    “嗯,那好;阿贵会帮着庆喜叔开路,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庆喜叔的手腕了。”王阿贵看了看王庆喜,他还是有点怀疑这个怎么看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