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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修然咬了咬唇。
    他仿佛是终于意识过来。这段时间他发现贝大叔很不喜欢他的主动触碰。他本来有心以为大叔知道自己那些事觉得自己很脏,可大叔却又会偶尔地主动触碰他,虽然都只是那极快的一下……
    就在他心里五味陈杂的时候,却又见重新坐到对面的大叔笑得一脸自然得对自己说:“给我唱首歌吧。”
    刚才的失落疑惑等等一瞬间就被抛到九霄云外,陆修然的表情再次化为震惊!
    “唱,唱歌?!”
    杨九眉眼含笑地点头。
    意识到不是自己幻听的陆修然,精致的小脸渐渐染上红晕,有些无措,有些羞赧。“我,不会。”
    “哦?你们这里没有什么众口相传的童谣吗?”
    漂亮的杏眼划过失落和晦暗。“我从未出过陆府,也没有玩伴,何来……”
    “恩……好吧,我教你。”
    陆修然闻言立刻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杨九。唱曲本来就是低贱营生,虽说童谣不在此列,但贝大叔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也不像是一个会音律的吧?!
    而杨九却没想到会给小家伙这样的误会,甚至于一开始也只是逗他玩想到唱歌这一茬的,当下说来却又突然觉得想教这小家伙唱一些欢快的歌了,能感染一下这个早熟压抑的小家伙也不错。
    '小白,搜索一下童谣。'
    很快,杨九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歌名。快速地浏览一遍,排除太幼稚太欢快到他的耻度都承受不了的,再从中选出自己会的。再三对比之下,杨九选中了《虫儿飞》。
    曲调没有那么欢乐,甚至有一些淡淡的忧伤。但是就在看到这首歌,还算熟悉的曲调涌入心间的时候,杨九觉得很适合陆修然。
    然后,就在陆修然从质疑到惊讶到震撼的心境里,杨九一句一句地开始将这首歌教给了陆修然。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漂亮的少年专注地看着一个容貌普通的大汉,听大汉用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唱着没有听过的童谣,词很简单,很温暖,很直白,直白地让小小少年的心尖一次次微颤。
    陆修然努力地唱着,记着。眼里只有那一个人,心里莫名很满足,满足的好像有什么快要溢出来一般。
    其实大叔的年纪并不大,比自己的父亲小上一些。但自己的那个父亲恐怕早就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个儿子了吧?而他也早已记不清父亲的模样。
    是不是别人家的父亲和儿子就是这般相处的?很温暖,仅仅是呆在身边就是满满的幸福和安全感。
    如果,如果贝大叔是我的父亲该多好……
    如果,我能够逃离陆家,逃离这个噩梦,让这一刻有永远那么长该多好……
    小少年在心里默默悲春伤秋,杨九那厮却是个气氛轰炸机。
    “陆修然,明天想吃莲花米糕,我可是要提前验收成果的!唱不出来没有!”
    “诶?!贝大叔你太强人所难了!”
    “这么简单好吧!”
    “我怎么说也是第一次!”(ovo)
    “和我有半铜钱关系吗?”杨九掏耳朵。
    “你!”嘟嘴包子脸。
    '主银……'小白默默捂脸。
    正午时分,虽然今日阴云蔽天,气温却居高不下。杨九有外挂没感觉,但陆修然白皙的小脸蛋很快就蒸成了粉红,额头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
    杨九见了下意识就要伸手刮去一滴快要落进小家伙眼窝的汗珠,却在即将触碰的时候猛然收手。“擦擦汗。你也赶紧走吧,我要干活了。”
    杨九的收手让陆修然眸光一暗,用手背抹去汗珠,莞尔一笑。“恩。”
    起身,便要离开。到了快出小院了才又回头说道:“今日沐休,晚饭和明日早饭便不用为我留了。”
    杨九一愣,随即点头。或许是因为脸上的妆容让他显得面无表情,总之陆修然看不出来杨九是什么情绪。鼻尖一酸,一笑离去。
    糟糕。自己好像越来越依赖贝大叔了,明明认识还不到十天的……
    陆修然,不要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这都是,你的命!
    命吗?呵呵。
    总有一天……
    而杨九在陆修然离开后工作了一段时间,再一次溜出了陆府。熟门熟路地换装,到了破庙。
    昨日已经同木头交代了让他帮忙约见一下那位醉酒老头,今日到了破庙外得到木头的回复,杨九心下一喜,让木头留在外面,独自会见那位他一直留意的老者。
    杨九从不自持身份,面对依旧不修边幅半躺在草垫上的段老头躬身抱拳,然后非常自来熟地坐下了。
    “段老,我今日会取消那个搜查任务,很可能过段时间就会离开这里。我不知道您老人家对木头他们抱有怎样的感情,但如若你想要让他们过得更好,亦或者您老还有建功立业的野心,不妨听一下我接下来的这个计划。”
    因为和病患相隔较远,故而杨九也只是稍微压低了声音。
    段老动了动身子,沧桑颓废但却暗藏力度的声音缓缓响起:“哦?野心?小伙子,你这个词用在一个只会喝酒要饭的老乞丐身上,莫不是在说笑?还是说,你在拿我这个卑贱的糟老头开涮?”
    段老这番话,虽然没有带上呵斥,却已经有些不客气了。但杨九却笑得不以为意。
    “段老,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是个急性子,不太喜欢弯弯道道。我知道你以前是个人物,而且男人嘛,就算是到了耄耋之年,我相信心里都会有野心,只是看时机对不对,成就的诱惑够不够大而已。您老人家就给我个准信吧,若有心,我便把这个计划告诉你。”
    完这话,可能是段老也被杨九说起了几分兴味,杨九总觉得那乱糟糟的头发下,有一双锐利的目光锁定着自己。
    良久,段老缓缓翻身,坐了起来。但是并没有立刻搭理杨九,而是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听声音却是几乎见底了。
    “有酒吗?”
    只见杨啦a梦从背后一摸,两三个小坛子就落到了两人之间。“当然。”
    “太少。”
    “不够再买。二十年的女儿红,据说不错。”
    “呵……”段老哼笑一声,再道,“说吧,你打算怎么让一群乞丐建功立业了?”
    杨九咧嘴一笑,但面色却带上了一丝认真。简洁而精准地将他早已准备好的腹稿讲了出来。自然是将金庸小说里的丐帮和他在现代的集团的一些结构机制,互相去粗取精,糅合出适合这个江湖的改良版丐帮。
    段老在乱发下的双眼,浑浊渐渐散去,越来越亮。
    “确实,非常有远景,而且难度也不大。但老夫想问一句,以杨公子的才干和魄力,完全可以自己来做不是么,到时,就该是这丐帮第一人了。难道说,杨公子还是不屑于这跟一群叫花子打交道的事?”
    “呵。说一点不介意就是骗人的了,皇帝和乞丐,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会选前者吧?但我也绝不是因为这一点,毕竟我以前也做过乞丐。”
    听到这儿,段老诧异地打量了杨九一眼。这皮相和气度,明明是个贵公子,实在是让他难以将杨九和乞丐联系到一块儿……恩,或许也是世家中落过吧。
    “主要是我实在不擅权势伐谋,江湖庙堂,我都不喜欢有任何东西束缚住我。我怎么看都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吧?游山玩水调戏美人还比较适合我!”
    流氓无赖之气喷薄而出。
    段老:……不管信不信,反正是无言以对了。
    “你既然不喜,又何必参与其中呢?不要骗老头你是毫无目的,心血来潮。”
    “段老你也知道吧,我再怎么看破红尘,那也还活在红尘,总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一边呢,我自从脑海里有了这个想法,就觉得这块肉丢了可惜;一边呢,就是希望贵派以后能给点特权让我逍遥得瑟几回。”
    此处,杨九已然以“贵派”相称。仿佛丐帮的成立已是板上钉钉,而且是默认了段老的地位。
    对此,段老不置可否。
    “其实我并不需要太多,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