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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艾伦，“艾伦将军，你应该还记得前天白天见到的一幕吧？那些侥幸没被洪灾冲走的战死士兵颤巍巍地爬起来的模样。”
艾伦的脸唰的苍白，他仅剩的士兵们也各个露出了恐惧的色彩。
“天灾军团是散播死亡的瘟疫，被它们杀死的活物也会被死灵的力量侵蚀，化为可怕的死灵不得安息。它们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不断侵略扩张，在世上散播死亡。如果没有那场洪灾，这些村庄的人民早就被天灾军团转化为新的死灵。所以，哪怕结局不够完美，你们仍然是英雄。你们又有什么理由对自己的英雄行径感到悔恨的呢？”
说这话时，克莱尔看着的一直都是夏洛特。后者掏出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口，然后无声地拍了拍克莱尔的肩膀。
‘谢谢你’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说出口的意义，兄弟之间只需一个动作就能互相体谅。
看到夏洛特总算打起了精神，克莱尔欣慰地说道，“当务之急是找到天灾的核心所在，夏洛特。”
夏洛特一口气将香烟吸了足足三分之一，他吐出青色的烟雾道，“可在那之间，我们还是得想办法限制住天灾军团的扩张。我已经让薇薇安与洛丽塔告诉穆恩我们战败的消息和大概的战况了。不过我们还得知道泽纳斯究竟到了哪里，埃尔伯特那边的情况如何等等，联盟之中必须得互通情报，才能将彼此的力量拧成一股绳。”
艾伦落魄地回答，“是啊”看样子，他还是没从全军覆没的打击中走出来。
几人边走边说，定下立刻返回多明科城的计划。突然，克莱尔将手中的权杖一翻，杖尖一点黑光闪烁，恰好命中水洼中的一具浮尸。紧接着，夏洛特也感应到不对，他从空间中信手取出一把附魔长剑，单手一挥插入脚边一具浮尸的胸膛。
不同于起先那具被克莱尔法术命中的浮尸，这具浮尸像是活物一般挣扎了一下，这才抽搐着没了声息。
这一变化让在场之人面色冷峻，艾伦冷汗直冒，迭声问道，“难、难道他们都”
克莱尔沉着脸点头，“他们在洪灾之前就已经被天灾瘟疫彻底感染了。从被淹死后还会被转变为死灵这点来看，他们生前已是病症的末期，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说到这里，克莱尔又强调道，“所以你们的选择没有任何错误，若不是你们果断泄洪，这片区域早已爆发亡灵天灾。那些尚未被感染、或是感染程度不深的人都会在顷刻间被天灾军团杀害，化为死灵的帮凶。”
他这样一说，无论是夏洛特还是艾伦都多少轻松了一些。背负众多人命的男人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却看出了轻松中掩藏的深深内疚，那毫无疑问也是自己眼中的色彩。
正在这时，被命名被奎恩的伊格尔权杖突然开口提醒，“克莱尔，小心了，北边有大批亡灵活动的迹象！”
克莱尔朝夏洛特看了一眼，后者将香烟摁灭，立刻打理好心情回应着点点头。
艾伦不懂两人之间的默契，正要问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就看到夏洛特在原地打出法术手势。艾伦惊奇地察觉，周围所有人的身影都逐渐变得模糊，便连身上的气息也被神秘的力量隔断。
直到法术稳定后，艾伦才再次看到同伴们的身影，他的那些士兵们各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上去他们也惊奇于刚刚那同伴的身影逐渐隐没的奇怪变化。
克莱尔朝他们竖起了食指，这个简单的动作任谁都能领会。一行人在奎恩的指引下来到一片废墟，他们躲在这片被洪水冲垮、又浸泡得发黑的房屋废墟后安静地窥探着北边的变化。
先是僵尸、再是黑武士，最后连血族也出现在这片村庄废墟。它们无疑是天灾军团的成员，这支散播死亡的军队发出腐朽痛苦的声音从这片村庄南下，在这过程中还唤醒了不少之前已被天灾瘟疫感染到末期的浮尸。
它们仿佛无穷无尽，躲在废墟中的人们看了整整一个小时也没能等到这支大军的尽头。
一行人摄手摄脚地离开这片区域，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苍白冷峻。
等到达相对安全的区域，艾伦将军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们必须得赶在它们之前南下通知人们尽快疏散，在我们失败之后，多塞堡以北的整片区域都已经无险可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恐惧的颤音。
………………………………
第一百六十章 不欢而散的会议
所有人都错估了亡灵天灾的可怕！
克莱尔错误地估算了它彻底爆发的时间，艾伦错误地估算了敌我双方的力量，而夏洛特则错误地估算了洪灾的力量。
但现在看起来，他们都错了。
夏洛特一边往南边赶，一边利用传讯徽章向弟子们传递信息，要她们立刻通知穆恩疏散多塞堡以北的居民。然而一会儿后，穆恩的声音便出现在传讯徽章中。
他的声音额外沉重，“已经没有意义了，诸位。刚刚得到消息，多塞堡西北亡灵天灾爆发，拉门镇沦陷，维克郡西北地区沦陷80％左右。我们谁也救不了多塞堡以北的人们了”
“怎么会”夏洛特忍不住呢喃。
艾伦将军脸色更加苍白，“那我属下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通讯徽章那头穆恩一片沉默，良久，他才用嘲讽的语气问道，“那么现在你们能大概确定天灾核心的所在了吗？两位大人。”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穆恩先生。”克莱尔目露冷光，穆恩的说法让他不快，“我们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而且你并不清楚夏洛特，还有艾伦将军经历了什么。”
“抱歉。”穆恩深深吸了口气，“最近的工作压力让我有些失去理智，我为我刚刚的无礼道歉，请各位原谅我的失礼。总而言之，让我们在多塞堡汇合吧，我这里还有许多情报想要当面与几位沟通。”
如今的维克郡已经成了泽纳斯事业的基本盘，面对多塞堡以北的沦陷，绕是以穆恩的理智聪慧，也有在重压下变得喜怒无常、迁怒他人的迹象。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这个联盟虽然有着共同的敌人，但认真说起来，无论是夏洛特、克莱尔还是埃尔伯特大都可以一走了之，唯有泽纳斯一方跑不了、也不能跑。
当然，如果真的各奔东西，那和那些短视的贵族们也没什么两样。亡灵天灾若是真的扩散蔓延，那无论是夏洛特所在的北境、想要东山再起的埃尔伯特或是与马尔萨斯、格洛瑞亚生死竞争的克莱尔，全都落不到好处。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共同的威胁，这支相性极差的联盟才会跌跌撞撞地成立，以至于当战况不顺时，各种矛盾便接踵而至。
等夏洛特一行马不停蹄地赶到多塞堡时，才知道局势已经危险到了何种地步。
多塞堡西北的拉门镇沦陷，周边区域被天灾军团感染扩散，预估兵力在三万左右。多塞河以北那支天灾军团虽遭遇洪灾打击，但却从感染区域得到了新的补充，兵力估计也有四万上下。
目前已知的天灾军团总兵力已达七万之巨，这还是不算多塞堡以北区域沦陷的军队数目。若是任由他们在多塞堡以北肆虐，天灾军团的数量保守估计也将达到十五万之巨！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多塞堡的军事会议厅中，穆恩沉重地叹息，“我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方的土地沦陷。”
夏洛特拽紧拳头，默不作声。他已经不是十三年前那个冲动无知的孩子了，他当然能够理解穆恩话中的深意。
天灾军团没有体力的限制，它们单位时间内的行军速度或许还比不上人类的军队，但每日的行军里程却绝对要远远超出人类军团。
那么假设一下穆恩现在下达疏散多塞堡以北的命令，看看究竟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吧！最大的可能就是灾民因为恐惧而出现混乱，他们有的会拖家带口、有的不想放弃田地与家产、还有的甚至会趁乱犯罪。
混乱与恐慌将不可避免地蔓延，届时，背井离乡的灾民会因缓慢的行动而被天灾军团追上，他们无险可守、无法反抗，只能任由残忍的死灵屠杀，然后被转化为新的死灵。
天灾军团的扩张速度不仅会大大增加，而且造成的恐慌还会让多塞堡人心不稳。届时，才叫真的万事休矣！
夏洛特再一次感受到身为决策者的无奈，他也多少能够理解当初伯伦特下令屠杀俘虏的心情。并非不愿、实为不能！
“那你打算怎么做？”夏洛特寒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