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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的天空中高悬着金色的日轮
寥廓的原野上徘徊着寂寞的少年
绿柳垂挂在水面桃红遮掩着桥头
无限美景中少年却在轻轻叹息
天啊,这不是存扣那年春上写在油菜叶上的诗吗存扣逐行地往下读,往事历历在目,禁不住浑身都在发抖秀平,亲人啊,我的姐姐
来娣把剥好的黄豆秸子拿过去撂进羊圈里给羊子吃,回来看到存扣不眨眼地盯着本子看,神色异样,忙问:“里面写的是什么”“是歌词。”“你要吗你要你拿去。”“不。还是由您夹花样吧。”
存扣告别后,来娣坚持要出来送到西桥。走得好远了,存扣回过头,还看到她站在桥头,蓝褂子,白头发。
傍晚时分,桂香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存根对妈妈说:“我就猜你今天肯定要回来。”
“咋猜的不得了,啥时学会了算命打卦的”桂香跟儿子逗乐也是一股江湖味儿。
桂香很开心。她急急火忙地赶回家是想早点看小二子考的啥大学。伢子读了这么多年书,终于考大学了。上了大学等于她做妈妈的了了一桩大心思,也是对她多年来在外吃苦卖力的补偿。这种补偿是精神上的,是心理上的,是脸面上的。
月红说:“妈就是舍不得存扣。”
“瞎说”桂香嗔她,“妈手心手背都是肉。”
“手心是肉,手背是皮。妈,哪个是手心哪个是手背”
“哈,巧嘴薄舌的月红啊,我看你可以跟我出去相命了”
“啊,妈不关亡了改相命了”月红惊讶地问。
“唉,装神弄鬼的,太烦神。现在外面信相命的多,就改了。”桂香说。又补充道,“这相命简单,来钱快。”
“多年的老手艺说撂就撂了,妈你也舍得”存根有心和妈玩笑开到底,顽皮地问。
“有啥舍不得的”桂香把带回家的东西放妥了,一屁股落在大凳上,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一支,鼻孔里喷出烟来。“在外面哪样寻钱做哪样。再说相命和关亡差不多路数,听簧,拾簧,剐簧,一个式妈又不要学,现成就会。”
存扣给妈打来洗脸水。桂香笑吟吟地打量着儿子,说道:“身子倒壮实,脸上却瘦了,气色也不大好。吃了苦了。放假正好补养补养。”
存扣说这两天哥嫂给他补养了,吃了不少好的哩。
桂香洗好脸,说:“妈在外面经常提你们兄弟。人人都夸耀,说没得个爷娘老子,妈妈在外面,就大的带着小的过,十几年没红过脸,还从来没见过,不简单。”又对存扣说:“你嫂子也对你好,你将来要补她。”
“补什么哟”月红有点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嘛。妈,存扣脸上黄是生了病的,这两天才有精神”
“啊甚病”桂香吓了一跳,打断月红的话,“啥时得的”
存扣就把事情告诉了妈妈。说眼睛等两天和哥哥上东台看。
桂香听了急得一拍大腿:“咋这么背哩怪我,上次过高邮泰山庙时没进去烧炷香”
“影响考试了吗”她眼巴巴地望着存扣。
存根说考得不丑,卷子全做出来了。你放心好了。叫月红快去下碗面给妈吃,“肯定饿了。”
桂香“呼啦啦”吃着面,忽地筷子往桌上一顿,说:“存扣,明天妈就陪你上东台开穷心,身上有患哪能等,还能拖”
存根说庄上明天没班船。桂香说没班船要啥紧,不是还有腿嘛,二三十里路,还要乘什么班船。问存扣愿意不愿意和她一起走着去。存扣说愿意,好多年不陪妈妈走路了哩。
正说着,大门外“嘎哦”一声高亢的鸣叫,一只大白鹅摇摇摆摆地进来了。
存扣笑着说:“这鹅真有意思,早上出去叫一声,晚上回家叫一声,发信号哩我出去了我家来了”
存根说是这意思。这鹅聪明,是附近十几只鹅的头脑哩。在陆上走它打前,头昂到天上,后面的鹅排成一队跟着。在水里也是它领头,带那些鹅找草吃。月红说这鹅还厉害,猫子狗子都怕它。谁对它不恭,翅膀扑扇起来冲上去就啄,凶恶得狠哩现在家里黄鼠狼、老鼠的影儿都没有护家哩。
桂香听得有趣,说:“真是大块头啥时逮的就逮了一只”
存根说四月天逮的,长得贼快。可能是洋种。逮了四只,没几天被俊杰玩死了两只,又不注意踩死了一只。就这只命大,俊杰当个宝哩。
桂香笑道:“当个宝也不行,等存扣拿到通知就杀了吃。要请客的。”
存扣连忙说不要。月红笑着说:“俊杰肯定要哭闹的。”
“哭闹就哭闹叔叔考上大学,吃他只鹅算个啥”桂香眼一瞪,仰起脖子把面汤和菜叶全喝下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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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垛第三章61
田垛第三章61
2005年11月02日00:34
对于东台人民医院眼科的医生来说,刮沙真是芝麻大的手术吧。让存扣睡在门诊的床上,脸上搭块留有两个眼洞洞的白布,只感到眼睑上一阵蚁咬似的刺痒并不痛,还没还过神来,医生就说好了前后也不过五六分钟。好麻利困扰了存扣个把多月的问题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大医院的医生就是不同,有本事。医生让存扣坐在门诊的长条椅上把眼闭会儿,开了处方单叫桂香下楼去取药。桂香气吁吁上来时疑惑地问医生:“就两支眼药水”医生说:“本来只需两支眼药水,你当多大个事啊。早中晚各滴上一次,上来有些腌人
的啊。”桂香充内行地说:“腌人最好,腌人正好杀菌”
上这么大的医院,连挂号才六块多钱,娘儿俩都有点不相信哩。立刻就点眼药水,趁着才刮过的沙,把里面的坏细菌全腌死了。眼睛又闭了几分钟,告别了医生,两个人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门才十点多钟,桂香说咱吃点东西再走,领着存扣进了一家饺面店。两海碗热气腾腾的虾仔馄饨端上来,先啜一口汤,透着海鲜味。存扣用匙子往碗底搅拌了一下,原来还有紫菜的。这东台离黄海已不远,在吃食里面用的海货多。桂香怕存扣一碗馄饨不得饱,又上门口的油锅旁边搛了两个麻团来淹在他的碗里。知儿莫若母,桂香晓得存扣从小就喜欢吃馄饨和麻团这两样,带他进城上街是必吃的。桂香望着存扣吃得很香的样子,心里很快慰,又有些愧疚:这伢子从小就是“靠娘生”,在妈妈怀里睡大的,离开了妈妈晚上睡不着,哭闹。五岁多就把他撂给哥哥了,每次回家还是搂着妈妈睡,直到上初中才不好意思。自己欠伢子的哩今天在路上,和妈妈有说有谈的,还跟小时候一样哩。就这么长大了,成人了也不知这次考上个甚东西。不管什么,能考上都是好的,国家户口,红本子,吃商品粮,就脱了农村苦胎了。可这小子看上去并不太兴奋,是因为考试得病考得不满意桂香正胡思乱想着,存扣这厢也吃完了,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儿,擦擦嘴巴,亲热地喊桂香:“妈妈,我们走呃”
在回来的路上,娘儿俩显得很轻快,还是七谈八谈的。存扣顽皮地问起妈妈相命是咋回事,桂香就笑呵呵地介绍给他听。
“不难的,和关亡差不多理儿。”桂香说。“也是两个人一组,到了人家庄子,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吆喝,一家都不放过。相面哦相命相啊逗人家。人家说相,就进去了。
“一进人家院门屋门,我和搭子就赶紧拾簧,看到晒衣绳上晒着尿布就知道这家有吃奶的伢儿,看到菩萨面旁边有亡人牌子就晓得死过人,看到柜子上有药瓶子就知道家人有人害病;看人家房子,是瓦房还是草屋,瓦房是大瓦还是小瓦,用的木头檩条还是水泥檩条总之,多哩。所有这些都可以用来判断这家的情况,相命时拿来用。说准了,人家相信得不得了,说你灵。那钱就好哄,好拿。”
“那搭子拾到簧又有什么用呢她又不相”存扣问。
“有用啊,咋会没用呢她告诉我呀。把有用的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