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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飘扬,看客夹道,全京城的老百姓都来看热闹了。
谁不知道顾家有钱,谁不想目睹土豪风采……可是那结果,却教人失望。
除了吹吹打打的声音比旁人嫁娶来得声势浩大,其余并无逾越之处。
头先还异想天开的人终于看清楚了,就算富甲天下又如何?礼制上规定是多少便是多少,仪仗不会多出一人,沿途抛撒的铜钱也不会变成碎银。
慕大小姐这一场婚礼,看来看去,竟有些寒碜冷凉的意思在里边。
“看来慕阁老的妹妹是真的老得没人要,才不得不应了一门这样窝囊的亲事。”有人扼腕叹息,“朝中那些有功名的,不是太年轻就是已有妻室,慕大小姐根本没得选啊。”
“唉,不看了,我家中也还有个十七岁的,人家嫁不出去还能选个商贾之流,我家这样,年纪再大些就只能做别人的填房了,得早些议亲去,不然市口卖豆腐的李拐子也不会要她。”
“你瞧啊,这顾二公子长得油头粉面的,一看就是个短命相,慕小姐可有得罪受了。”
“死小子,今儿先生放你假了?居然逃学!要是考上不功名,你连顾二公子都不如……”
“油头粉面”“短命相”“考不上功名”“连顾二公子都不如”……
简直十步一箭,箭无虚发。
慕丞雪坐在轿子里当然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顾玉麟坐在马上却成了活靶子。
这一句一伤,有如千钧,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
就又有人指着他说道:“哎哎,我听说呀,这位顾二公子是不能那个的……”
“不能那个?难道谢兄说的是……”
“咦嘻嘻嘻嘻,这种话别明说嘛,是男人都明白,明白!”
“哦哦,怪不得腰也直不起来,原来是不行啊,慕小姐惨喽,这嫁过去岂不是要守活寡?”
“……”
让她守活寡也断断不会是这个原因!
顾玉麟听那些闲言闲语,只听得额上青筋暴起,可又不能当众暴走。
偏生那顾玉犰只盯着慕丞雪的嫁妆,压根没把别人的议论听进耳朵里去,他还笑嘻嘻地拉着顾玉麟的袖口,假作关切地替他抹汗:“二哥,累不累?要不要停下来歇会?”
顾玉麟玉面一板,秀眉倒竖,斥道:“从慕府到双禧园才几步路,你出去赌个钱也要在街心凉亭歇一歇吗?走,快走,自然越快越好!”
顾玉犰被他呵斥得心中不快,当着他的面抱怨起来:“天还没黑,却那么猴急,之前说得自己多不情愿似的,呵,身体倒是挺老实的嘛。”
顾玉麟被他气得几乎内伤,赶紧一打马,招呼身后:“快走!”
转头便把顾玉犰甩在脑后。
慕丞雪今儿起得早。
被冯氏指挥着丫鬟婆子折腾了一回,又被风花雪月叽叽喳喳地闹了一回,再被慕从琅拖着又跑又跳,一趟奔波,这时候早就累了。
好不容易按下了心中的血气沸腾,才堪堪一合眼,轿身陡地一震。
跟着,四名轿夫竟没命地跑起来,连着轿边的喜娘也跑得跟匹小马驹子似的。
“这又是怎么了?”
民间有半路抢婚的习俗,不会又闹什么妖蛾子吧?
慕丞雪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心里忐忑得不知怎么好,她赶紧掀了帘子探头往外瞧。
那喜娘甚是机警,看见她探头出来,立即塞了两只手进去又将她推回座上。
慕丞雪随着那大轿起伏,本就已经是头晕目眩,又被那喜娘一推,一腔苦水直往上冒。
她摇摇摆摆地撑起半边身子,还想说点什么,就听见了窗外传来流花的声音。
“我家小姐卯时起就没吃过东西,这些饭食是大夫人亲自下厨做的,先垫垫肚子……”
迎亲途中是可以用饭的,京里也有娘家送饭习俗。
冯氏这么做也是没错的,可错就错在那饭盒打开得不是时候。
一阵菜香和着油煎味飘进窗子,慕丞雪胃里立即一阵翻江倒海,哪还支持得住?
她天旋地转地倒下来,歪在座上狂吐不已,可恨是腹中空空如也,即便吐得泪花四溅,却也只是吐出一滩黄胆水。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流花发现慕丞雪不对劲,赶紧招呼着轿夫要停轿。
可那顾玉麟正在气头上,又哪里肯听,只道:“坚持一下就好,快到了。”
快到了?!
他居然说这种话!
慕丞雪扶着窗框,好不容易止住恶心,却被顾玉麟气得一个倒仰,竟当场昏了过去。
“还说是世勋家的大小姐,坐个轿子也犯晕,真是不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哪儿捡了个假小姐来充数呢。”迷离之间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把流花气得七窍升烟,好在是流月那憨货不在,不然非得在路上打起来不可。
流花管不了那么多,掀起帘子就冲进了花轿,任那喜娘怎么拖也不肯出来。
“小姐,小姐!流花在这,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不能丢下奴婢不管啊。”
流花看着慕丞雪那凄凄惨惨的样儿,没忍住眼眶里的泪。
那喜娘却听明白,敢情这丫鬟是来陪嫁的,将来早晚也是要被顾二公子收房的。
拉了几次没拉住,便也懒得再管了。
流花向轿夫要了些清水,将帕子打湿了,替慕丞雪擦脸,见主子半死不活的样子,这做丫鬟的心里慌得六神无主,别看风花雪月四个都能独挡一面,但骨子里却还都倚仗着这位主子。
现在主子蔫了,她这个做奴婢的也跟着失了主意。
好在慕丞雪虽不是铁打的身子骨,却生得一副铁熬的心肚脾肺肾,昏了半炷香时间,自己就醒了。她迷迷瞪瞪地不知身在何处,直到被那轿子颠得又一次把她的三魂七魄赶跑了一半。
“顾!玉!麟!”一股浓浓的恨意涌上心头,慕丞雪冰冷的眼底陡地划过一次杀气。
“早知道你是个这样没种的王八蛋,我那天就不该救你!”
双脚落地时,慕丞雪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去寻把刀子手刃恶夫,可是她头上蒙着盖头,脑袋还晕晕胀胀的,被人搀着的时候,三步有两步是虚的。
那顾玉麟明明看见了也当是没看见,压根没想过要上前来扶扶她。
可恶!
作者有话要说:下回分解。
☆、迷晕了再玩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慕丞雪用力掐着袖子,强自忍着一口怨气。
她的目光几度在沈群的鞋面上飘过。
因着皇帝的关系,这位羽林军统领也算与慕府有些交情。
这次观礼就算不是替皇帝来的,他自己也会来。
沈统领是在御前当值的官,十五天才休沐一次,就算是来参加喜宴也是行色匆匆,光凭那鞋子就能知道,他这次定是直接从宫里赶来双禧园的。
也就是说……御前那套侍卫的行头还穿在身上!
也就是说……他腰间有刀!
慕丞雪脚步虚浮,看得顾夫人只皱眉头。
家里已有个体弱多病的大儿子,这次又来了个风都吹得倒的二媳妇,顾家造的什么孽啊。
可谁也不知道,就在一拜二拜的当儿,顾玉麟已经在鬼门关里打了个来回。
若不是慕丞雪还存着一丝理智,说不定真的要将红事变成白事了。
拜堂时,沈群与她只有三步之遥,她只要扑上去,抽刀一挥……
相信沈群也不会拦着她。
念头在心中转来转去,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完成了拜堂礼。
直到礼成才恍然想起——顾、慕两家已经交换了婚书,这时若凭一时冲动杀了他,自己也会落得个谋害亲夫的罪名,为了一口义气把自己也圈进去,却又是何苦来?
惶然中,她只能是紧紧地攥住了袖子藏着里的蒙汗药。
顾玉麟看着慕丞雪步伐无力,原还有几分愧疚,可是一抬脸,愧疚就变成了怒火。
刚才拉着慕丞雪闹私奔的死奸…夫居然也在场,还厚着脸皮与那日要废了他的那位羽林军统领沈大人聊得正酣,原来转了一大圈都是他一人造的孽,亏得死奸…夫还有胆进双禧园。
有权了不起?
信不信他顾玉麟用钱能砸扁一万个这种款式的死奸…夫!
顾玉麟本也想搀慕丞雪一把的。
他从来不是那么硬心肠的人。
可是心头邪火一烧,抬起的手又硬梆梆地放下了。
其实,顾玉麟只要交友广阔一点就能知道,他所谓的“奸…夫”究竟是什么来历。
可惜,他那性子与那老三顾玉犰是截然不同。
用现在的一句话来说,就是——顾二公子压根是个宅男啊。
顾玉麟有两大爱好,木工和围棋。
顾玉麟有两大优点,有钱和好看。
但要说缺点,就跟数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个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慕从琅的官职虽然比沈群低,但因为小妹的缘故,沈群也不敢怠慢于他。
别人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他却不可能不知道。
慕丞雪入宫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只是将来要做皇后却是难了。
由着这份惋惜,他不由自主地对慕从琅这样的渣爷多了三分礼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