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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希望能有机会和他到泰山去看日出,让他们消除黑暗,一起迎接黎明的到来。
他有些凝噎的应答,“好……”
“如果我们可以一起看见朝阳,是不是就可以洗刷掉我们之前所经历的阴霾和黑暗?”
“是……”
“寂生,我好冷,这里为什么全是白色,好像是呼唤灵魂的布幡……”
“乖,再坚持一会就找到人家了,再支撑一会儿好不好?”
“我梦到爹地了,他在呼唤我过去,寂生,我爹地向我伸手要我过去,可我舍不得你……”
他的心翻绞起来,苦涩从心底涌起,几乎要冒出喉咙。
“小鱼,对不起,对不起……”
可这些迟来的道歉,再也不能挽回他曾犯下的错误……
“寂生,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带着我是个累赘,你把我放下离开吧……”
他的步履又蹒跚了一下,身体的疼痛让他脸冒冷汗,这让安雅苍白的小脸布满心疼,她实在不忍心再拖累他了,她这样真的很难挨过这恶劣的天气,如果他自己一个人逃亡,很容易逃出去的……
樊寂生脸上的肌肉抽搐的变了形,抓痛了她的胳膊,怒声斥责她,“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会扔下你一人?!就算我樊寂生要死了,死前也要把你带出鬼门关!”
她紧紧抱住他筛糠似的身体,薄唇吻上他的颈颈,感动的声音很轻很轻——
“寂生,我决定原谅你了,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他咬紧牙关向她保证,“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我发誓,就算失去我的性命,我也会保你无虞!”
她软哒哒的趴在他被血黏湿的背上,虚弱的笑了,一遍又一遍呼唤他的名字:
“寂生……”
“我在……”
“寂生……”
“我在……”
“……”
“我在……”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拼命的制压住自己眼底的薄雾,但是却制压不住另一种汹涌的感觉,这种感觉叫不舍,也叫情悸……
他们经历的这些天的暖情,还有冰冷的山洞里温情,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叫爱情。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接近黎明,伤重的樊寂生背着奄奄一息的安雅走了相当长的一段山路,后来,安雅才知道,伤重的他背着她徒步足足走了二十多公里……
终于看到袅袅青烟,他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绕过了惊险的悬崖,走到了半山腰,山腰的不远处有一栋相当隐蔽的木制小屋。
樊寂生惊喜的背着她想要走近那一栋欧式风情的木屋,可就在这时,他突然警觉的发现,在离他们不到百米远的位置,听到起码十来个人的搜查和逼近的声音,他犀利的眸光一眼就看到他们的手上有着最新型的冲锋枪……
“寂生,他们追来了,怎么办?”这时候的安雅也清醒了过来,意识竟然异常清晰,她也看到了那些手持枪械的搜寻者,美眸里充满了惶恐不安。
樊寂生的心倏然一紧,只是哑声道,“不要慌,我会处理!”然后,就抱着安雅快速的敲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屋主是一对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者,看起来很有教养的样子,他们笑容可掬的说着安雅不懂的语言,寂生也用同样的语言与他们交流,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那一对老夫妻竟然热情的将浑身浴血的他们迎接到房内……
可刚把安雅放到房间里的藤椅上,樊寂生竟然“噗通”一下,对着那一对夫妻跪下了!
安雅惊愕的瞠大美眸,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个天神一样孤傲冷情的男人,一向猖狂到了极点,他宁死也不会向任何人,甚至包括他的生身父母,下跪,可他竟然在这一对夫妻的面前跪了下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对夫妻也疑惑的互相凝视对方,脸上同样是惊愕到极点的表情。
“Ησ…ζυγ——μουε…ναι…γκυο…;καισα…παρακαλ…ναπροστατε…σειτησ…ζυγ…μου。”
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她听不懂的话,就一直长跪不起,直到那对老夫妻点点头,他才站起身,对他们鞠了个躬,眸子深情的凝望安雅最后一眼,俊美的脸上完全是决绝的表情。
他轻轻抱了抱她,亲吻她被冻得青紫的唇,低低道,“小鱼,等我回来……”
他必须要引开那些人的视线,那些杀手全是穷凶恶极之人,如果让他们找到,他,小鱼,还有这一对无辜的老夫妻,只会遭到那群人的灭杀,他绝对不会让苏怜妤出事!
似乎猜测到了他的意图,安雅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五指和他交缠,拼命摇头,“寂生,你要去做什么?你不许离开我!”
“笨蛋,放开我,要不然的话我们都得完蛋!”他诱哄她松手。
可是她却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坚定自己的决心,“我不许你走,我不会让你一人去面对危险!”
“放手!”她的不听话,让樊寂生顿时火大。
他不能让她出一点点事!12196113
樊寂生黑瞳酝酿出无边的怒气,安雅的美眸却充满前所未有的倔强!
那对老夫妇说着难懂的语言靠近安雅,想安抚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她像是疯了一样,她不顾自己疼痛难忍的身体,纠缠着他,死命的缠着他不撒手,可是樊寂生却神色一寒,看到藤椅旁边放着几条绑缚雪橇的棕绳,他立刻捡起来利落的把她的双手和双脚绑缚起来,把她绑到了床上,让她再也动弹不了……
然后,他在她干涸的唇瓣上印下最后一个冗长火热的吻,最后一个颤动的痴缠,湛亮的瞳孔里满是坚毅的光芒,“小鱼,你要好好活着,我爱你……”
她怒红了双眼,扯着嗓子大吼着,“樊寂生,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我不许你去,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你不许扔下我,你听到了没有?!你如果扔下我,我发誓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恋恋不舍的望了她最后一眼,樊寂生用力扯下安雅死命扯着他的小手,大步跨向门外,狠心的在外面落上了门锁,快速的转身朝着那战火和危险的路口跑去!
“混蛋!樊寂生你这个大混蛋——啊——”
安雅使劲的挣脱着身上的绳子,人的力量在绝望之时无尽大,绳子磨破了她的胳膊和脚脖,沥青淤肿一片,渗出丝丝鲜血来,竟然让她在慌乱中挣脱了脚下的绳子,她疯狂的拍打着房门,可门根本打不开,外面的锁可不是一般的结实……
“我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寂生有危险,我要去陪他,你把钥匙给我好不好?!”她也向那一对夫妻下跪了,痛哭着用英语和他们对话,求他们放她出去,一遍又一遍的对着他们磕头。
那一对夫妻看她凄恻的模样,也于心不忍,但是望了一眼被落锁的大门,又无奈道——
“Sorry;Helockedthedooroutside;Weshouldaskpolicetoopen;buttheyneedhalfofanhourarrivehere!(抱歉,他在外面把门反锁了,需要警察才能打开,但是警察赶到这里得需要半个小时。)”
外面一阵激烈的枪响,让她呆滞了!
她胆战心惊的趴到了窗户上,绝望的扒着窗户向外看,这栋小木屋的位置较高,视线也极好,可以看到外面广袤的景色。
她惊惶的视线四处搜寻樊寂生的影子,雪地,远处的密林,终于在远处的雪地发现那一抹高大却有些仓促的熟悉背影,他的左膝盖明显中弹,让他立得非常艰辛,他经过的路途上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红痕迹,那条血迹随着他有些吃力的移动,变得越来越长,可他还是奋力的往与小木屋截然相反的悬崖方向跑着……
他的后背也有一片让人绝望的殷红……
安雅崩溃的直摇头,眼泪直坠,她痛恨这样柔弱的自己!
那对老夫妻拍着她的背,对她说着什么,可是她的心太恐慌了,根本听不清,理不清他们的话,她只是一直不住的摇头,“寂生,你真傻,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身后,几十名手持重武器的武装人员已经向追来,逐渐将他逼向悬崖……
一个戴着头盔的男人,对着樊寂生的右膝盖和胸口,各开了一枪,他立刻有些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
马上,几十把枪团团围住了他。
雪白的地面上,一地的鲜血。
他似乎……活不下去了……PaLv。
“不,不——”安雅死命尖叫,声音完全嘶哑!
她用力的拍着窗户,她疯狂的狂叫,“寂生,我们要一起死!我们说好一起死的啊!!”
胸口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一点点剥离她的生命。
她绝望的呼喊,他却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