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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在叫道:“风神发怒,吃掉了好多人!”
“我们败了,快逃,快逃!”
“那皇后是真命皇后,有神命护佑,过来的人都死了,死了!”
狄军大哗。
信也罢,不信也罢,眼见伙伴一个接一个倒下,自己恍如被妖风追着般浑身乏力,除了逃还能做什么?
毒烟蔓延的越厉害,那惊恐传播的速度越快。等毒烟被吹得快要消散时,几乎整支狄军都已大乱。
先前受了命令的人还在往这边涌,这边急于夺路逃命,只顾往外推搡……
附近蜀军多站于上风处,且以布帛包住口鼻,极少受那迷烟影响,见状齐齐吆喝着,砍杀着冲上前去。
混乱时,狄兵哪里还辨得出胜败,分得出敌我?只顾着按自己的本能推搡着,踩踏着,甚至挥起刀剑,努力要杀出自己的一条生路……
踩踏和自相残杀而死的人,竟比被蜀军所杀的还要多。
-----------女儿身,男儿志,我是木槿,我为自己代言------------
这一场战役,蜀军以五千大败两万狄军,斩首一万有余,多少年后尚为人津津乐道。
吴国皇后萧木槿不肯居功,将战功尽数归于许从悦,但无人不知此战因皇后而起,甚至得了风神护佑,故而边民改回雁坡为皇后山。又因萧木槿在此战后失踪,民间多猜疑其战死,并指认距离皇后山不远处的一处坟头为其埋骨之处,命名为皇后坟,并立碑为记。
后来消息传到吴帝许思颜耳中,气急败坏令人平坟砸碑,绝不许提个“死”字。
于是,无人再敢提什么皇后坟,却因为木槿曾是蜀国公主,转而将那处地方称作了公主坟。
这是明着欺蜀国国主远在千里之外,没办法为自己的妹妹正名了。
可所谓的风神护佑,其实不过是一场沙暴而已
;那噬人之物,不过是在当年蜀国夏后留下的“百步见阎罗”改装而已。
木槿不像母后那样好心,禀着医者父母心,处处怕伤到人。
那么好用的东西,对敌之际有烟无毒岂不太可惜了?
特别是醉霞湖之变,木槿吃了不少亏,便懊恼没在自保方面多下工夫,于是头一个便打起了这玩意儿的主意。
她找了极厉害的迷。药混入其中,大手笔做了好几百个,前往蜀国时便带了二百个在身边,如今跑来战场,自然也会带着。
以焰火引敌入阵,因风向施放迷烟,借言语动摇狄军士气,趁其后退全力反击。
果然一击见效。
一旦在恐慌中败退,对方主将根本制止不住,险些连自己都被反冲回来的战马踩死,只得狼狈溃逃。
木槿远远见得大局已定,东边已渐露一线天光,慢慢驱去黑暗,露出满目狼藉,——多是敌人尸体,方才松了口气,待要站起,身体一晃差点倒在身下的毡毯上。
“娘娘小心!”
青桦连忙扶住她,慢慢扶她坐到一旁预备好的折叠藤椅上。
木槿哆嗦得厉害,却笑道:“差点连这破椅子都坐不上了!嗯,快把我的琴收了。”
此时风势略小,却依然有尘灰漫漫扑向琴身。千陌深知龙吟九天琴异常珍贵,忙去将琴抱起,放入毡毯上的琴匣内。
目光扫过毡,千陌忽惊呼失声。
此时天色微亮,他一眼便看到毡毯上有明显的湿痕。
惟恐亵渎皇后,他不敢伸手去验那到底是不是血迹,只惶恐地看向木槿。
青桦等一眼瞧见,脸色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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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言恨,寂寞流星梦里情(一)
木槿从极度紧张中慢慢舒缓过来,也才觉出身下有着异常的湿热。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稳呼吸,说道:“好在大敌已退,快去我帐篷里取安胎药,双份的,即刻煎来给我。我素来强。健,没事的。”
前方马蹄的的,却是许从悦带了一小队兵马匆匆奔回。
木槿从荷包中捡出两粒药丸先含服了,才冲许从悦微笑道:“怎不趁胜追击?”
许从悦道:“不放心这边,先回来了。有几名偏将正在带兵追杀散兵,我也吩咐了他们,把敌军逐开后立刻回来,保护你要紧。”
他低头看向木槿灰白的脸,“你……你没事吧?”
木槿勉强一笑,“没事。”
“我听你那琴声……妲”
他弯腰,捉住她扶着腰的手,抬高。
青桦的嗓子忽然间便哑了,“娘……娘娘!”
原先修得整齐漂亮的指甲大多已残缺不全,指腹更是磨得血肉淋漓,看不出一分完好的皮肤。
千陌忙一摸琴弦,正见满手血迹。
他们多是粗人,不懂乐律,只看出木槿体力不继。许从悦却也自小妙解音律,虽不如木槿、楼小眠那样琴技出众,却也颇懂鉴赏。
木槿弹奏那琴,竟能影响到那么多人的心神,自己投入的心力也当到了极致。
这样的琴声,不仅耗体力,更耗心力,何况腹中尚有娇儿,必定更难支持。
他一直留心她的琴声,早发现她后力不继,恐怕已经耗尽元气。
虽然趁胜追击或许能将这拨狄兵一举歼灭,但他虑着木槿安危,再不肯走远,故而安排几名偏将继续领兵追击,自己赶紧先回来查看。
木槿力竭,浑身一阵阵地寒凉,被他握住的手僵硬地颤抖着,倒也觉不出疼痛来。她叹道:“哎,可怜了我这指甲,得多久才能重长出来?”
她说着,待要抽。出手来,却觉许从悦的手也似僵硬着,硬得像钳子似的将她夹住,再不容她脱开。
他抬头问向青桦,“伤药呢?”
皇后的近侍身边,必有当年夏后留下的最好的伤药,远比他自己的强。
青桦略一犹豫,到底摸出一个小小玉瓶来,并拔开木塞,递到许从悦跟前。
许从悦杀了织布诚然千般该死,万般可恶。但他这一路对皇后的维护半分不假,甚至对他们这些近卫的刻意报复都是逆来顺受。
以织布对木槿的忠心,若能看到许从悦如此照顾他尽忠的公主,大约也会慢慢原谅他吧?
许从悦将伤药一点点撒向木槿受伤的手指,柔声问道:“疼得厉害吗?”
木槿摇头,“我母后的药好得很,自然不疼。不过有些冷。这都五月了,朝暮还是挺冷的。”
许从悦道:“几位偏将军估计一时半刻回不来,不如先送你回帐篷休息两个时辰?嗯,恐怕你需要换套衣衫,汗湿。了的衣衫裹在身上,被风一吹自然冷了。”
木槿也不敢再逞强,何况煎的安胎药一时也好不了,只得应了,站起身正要慢慢踱向山下的帐篷时,却见那边又有斥候疾奔而至。
“回禀皇后娘娘,庆将军领兵赶过来了!”
木槿心中一凛,和许从悦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冲口叫道:“拦住他!”
木槿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说本宫甚好,已经躺下休息了,让他就地扎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统兵之道,为何驻兵相距三四里路,竟能连我这边打了半夜都不知道!”
庆南陌那里同样有人巡视值守,除非睡得死过去,否则绝不可能几万兵马打成这样都无法察觉。
斥候却道:“那庆将军说了,昨日半夜也有一股狄兵袭向他们驻扎的山坳,正如皇后所料,那地方遇到袭击很被动,所以费了好大工夫才把他们逐走,再派人打听皇后这边,才知道出了事,所以急忙赶过来了!”
现在赶过来了!
现在木槿身边的蜀军大多追敌未还,加上夜间死伤不少,目前跟在身边的蜀兵才不过七八百人,其中倒有一半以上是受了伤不得不留在原地休养的。
木槿吸了口气,说道:“跟他说,本宫不需要解释!他也不是头一天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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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言恨,寂寞流星梦里情(二)
可庆南陌不是笨蛋,只怕容不得他们拖。舒悫鹉琻
而顾湃等人眼见木槿刚走,恐怕也不肯就这么逃去,放任庆南陌去追击木槿。
既然猜到庆南陌多半就是大吴高官里始终没能抓出来的内应,便不难联想他目前的矛头所指正是木槿。
不论是昨晚的狄军突袭,还是他们失败后庆南陌撕下伪装亲自上阵,都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