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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李淳风低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损我还是夸我?”
她摇摇头,看似态度诚恳地说道:“……你随意猜。”
他无奈又好笑般瞥了秦英一眼,施施然地走在了秦英前,为她指引到翰林院的路。
此时围观于暗处的众人都哎声叹息,那个貌比潘安的郎君不是来办差事的,只是要和秦大人一起出行啊。
“昨夜没睡多长时间吧,你要选在今天到翰林院述职,怎么还把自己搞着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c om不会是因你听说,翰林院里净是些怪人吧。”等绕过了宫人们的诸多耳目,他才挑起话题。
秦英快跟了两步,与他并行时接话道:“我昨天过得糟透了,哪里还睡得着。”
李淳风啧啧叹道:“你说来,且让我八卦一下。”除了天文律历,他最热爱的便是算学推演了。从因求果,返果及因。他可以兴致勃勃地用周易八卦算上大半天的规律。
八卦一词的引申义,便由是而生。
秦英并非嘴巴严实密不透风的那种人,也不把自己的私事当做私事,便将昨天中午跪罚的事情讲了轮廓。
听完秦英的一番牢骚,李淳风不满地嘟囔道:“雷声大雨点小,连起课卦算都不值得。”
她冷声回道:“你若方便,不如帮我算算太子殿下成为断袖的可能是多少。”
他呆愣了片刻,才知秦英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昨天进丽正殿时无意撞到,太子殿下和宫侍亲热?”
秦英抬起头狠狠瞪了师兄几眼,问道:“――你这样荒诞不经师傅知道吗?”
李淳风好奇心大作,他掰着手指掐算了片刻,最后玩味地对秦英笑了笑:“你不用说,我已经猜到个**不离了。”
他少年之时在青羊肆拜了袁老道为师,学天文律历及数理推演。袁老道看他是个稀有的道学之才,便把看家本领悉心传授给了他。
当时李淳风年纪不到,领悟不了太过于精深的道。只是先将大串儿地理论背下来了。日后时不时地回想,每一次都有新的感悟。
及至今日,他也不负袁老道的厚望,算学功底已近大成。无论是筹算还是手谈,皆不在话下了。
这次他不过草草地算了一下,就晓得秦英的红鸾星被太子扯动了。
秦英苦着脸哼哼两声:“他若真是个断袖,并且动辄纠缠于我。以后我如何在东宫立足?我是太子侍医,总不可能避而不见。”
“所谓断袖嘛,大抵是图个新鲜,过不了多一会儿就会生厌。”其实李淳风没见过活生生的断袖,更没有类似的经验谈,只满口空话地安慰她,“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尽管你上能窥测天运,下能勘破地理,终究也拎不清中间纷杂纠葛的人事:秦英心想道。
李淳风随手揉了揉秦英的童子髻,道:“与其担心未来,还不如顾好眼前之事呢。提醒一句,翰林院就快到了。”
她了解翰林院是个什么地方,此时却配合地故作惊讶:“怎么?翰林院还能将我生吞活剥地吃了不成?”
李淳风严肃地道:“……说不准。你听说过坊间的歌谣没有?掖庭宫、翰林院,垂髫入内白头还。这两个地方进去容易,想彻底抽身却是难比登天。”
秦英心里不高兴地想,师兄你就仗着自己德高望重唬我吧。
韩林院在太极宫外廷的北角。穿过花树掩映的园林,有一道很高的宫门隔着,位置并不明显。
李淳风递了鱼符出去,值班的千牛卫长眉眼带笑地放行,表情还带着戏谑的味道。
秦英走在李淳风的后头,并未受到严格的盘查。她经过宫门的时候,听一个千牛卫感叹道:“太史大人果真是个痴情的,隔三差五地就来看他的相好。”
话音未落,那人就被表情正经起来的卫长敲了一下额头:“什么相好不相好?少拿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太史今天可是来做正事的。”
那人赶忙立正行了军礼,又厚着颜道:“那您的言外之意莫不是在说,李太史以往过来仅仅是处理私事?”
卫长以手支颐咳嗽道:“……你小子少说几句会憋死吗?”
比卫长矮上半头的千牛卫中气十足地应了声。卫长看着他,心道若不是看在他家背后势力的份上,自己定要狠狠收拾此人。
如今我们所说的翰林院,都在大明宫。而在大明宫没有修建以前,我觉得翰林院被安置在太极宫。反正是不能在东宫的。东宫南边的左右春坊就满满当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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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奇葩朵朵开
第九十回奇葩朵朵开
李淳风在翰林院进出多次,对这里犹如迷宫的布置已经是见怪不怪。 ‘他自顾自地穿过弯弯道道的回廊,将流连在宫门处的秦英远远落在后面。
秦英提着袍子好容易追赶上他,喘了两下粗气道:“…看样子,李太史常到翰林院?”
“时常拜访旧识。”他回,不带感情地淡然道。
她摸了摸鼻子莞然一笑:“原来如此。”
秦英不久前听说,翰林院的女待诏和李太史有些暧昧。
昨天忍不住试探了师兄一把,现他果然不会放过任何进翰林院的契机,这是否说明…她的师兄早早就心有所属?
凭借师兄的模样和权势,有大把的娘子对他趋之若鹜。
秦英还听小道消息说,面对不知名的蜂蝶,李淳风只是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并不去主动招惹,也不会刻意驱逐。
而对翰林院中的那位,他则是倒贴上去的。
即使那娘子每次见了李淳风,都板着一张脸不予理睬。
所谓轻贱人者,人恒轻贱之。‘秦英听了心里想道,这大约就是报应啊。
翰林院和太极宫内其他的官署有所不同。与其说是衙署,倒不如说是个寻常宅院。回廊外种了许些的花草,缤纷的颜色互相掺杂,却不显得庸俗。
风拂过面颊,秦英闻到了花草散出的幽幽香味。
走步匆匆的李淳风忽然停了下来,眼眸转向回廊下弯腰折花的人影,静静凝视着,心中飘过万千遐思。
秦英心中猜出一些道道,也循着李淳风的目光看过去。
那妙龄的女子梳着高高的灵蛇髻,露出一段雪色的优雅脖颈。身着一袭月白的齐腰襦裙,腰间的束带用的是碧绿丝绦,微风扬裾飘逸若仙。
如果光打量身段的话,这娘子倒和李淳风很是相配。
都烨然夺目地如同天人下凡。
女子兴许是察觉到了秦英等人的视线凝聚在自己那里,折下了一只含苞待放的芍药,放进了左手边的竹篮,抬起眼,便直直回眸望向李淳风。
他率先垂下了头,避开女子的漆色眼眸。就像是他对她有所歉疚。
这个角度下,秦英很容易就能看清她的清丽面孔。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秦英现自己上辈子并没在翰林院见过此人。
——原来这个美娇娘也和自己一样,这辈子产生了变数吗?
等秦英跟着李淳风出了一道道的行廊,她拉住他的袖子,想要问问那个美娇娘的事。
李淳风没给秦英说话的机会,先于她一步开口:
“刚才你我路过的是簪花娘子,翰林院内唯一的女待诏。她掌管着大小典礼宴会的插花事宜。起初她呆在掖庭。去年贞观三年,陛下了诏书大赦天下,她被调进了翰林院,封为六品待诏。”
秦英把散下来的鬓间碎绕到耳后,道:“女子也能光明正大地做朝官?”
上辈子秦英在皇宫做了将近十年的官儿,对宫内的诸多事情也算了解详尽。
她知道宫女可以为官,并到六局二十四司担任职务。
身为后宫女官的她们官阶虽然和外廷的朝臣相同,但两者毕竟无法混为一谈。
女官和朝臣是由墨矩画出来的两条,互不干涉的平直墨线。
簪花娘子从女官之位跻身到朝臣之列,也是史无前例的一桩奇事了。这件事中,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李淳风转眸,看了与自己并肩而行的人一眼,斩钉截铁地回答:“女身不能做朝臣。你这样女扮男装的除外。“随后他又叹一口气,清冽目光飘向未知的地方,“簪花娘子跨越后宫进入前廷,只是个特例罢了。”
秦英点点头,她感觉到师兄的心情莫名低落,便不再随意话了。
翰林院是个圈养奇葩的地方:她看到年青僧人坐青石上念经时,心里来来回回地只响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