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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殿兴修好了,刘允却不曾到来。秦英心里一片坦然波澜不惊,她已经践行了自己的承诺,至于刘允是做何打算,她是管不着也管不了的。
等礼部的诸多杂事告一段落,秦英就向礼部书请了一旬长假。她道自己要去终南山拜访得道高人。礼部书觉得这个理由很是牵强,然见秦英这些日子虽然忙碌,但是兢兢业业地不曾荒废了朝官之务,便也应准了她的假。
等朝中和观内的事情交接给了旁人,她就领着着两个道人拜上了终南山,去寻欧阳大人所说的那位,童子之身且容颜不老的“秦英”。
欧阳大人之前就给秦英指点了,通向那个人茅棚的便捷路径。此时秦英行脚也不是两眼一抹黑。在山间日夜兼程似的赶了两天,翻过了主峰太乙山,她身边的两个道人都有些吃不消,秦英的精神却还如常。
她的修为虽然全部如烟云般流逝,不过修行者的意志还是根深蒂固的。既能吃苦也不畏惧种种险阻。
“观主,歇歇再走吧。”他们艰难地喘着粗气,以命不久矣的衰相靠在树干上。已经一口气儿爬上了半山腰,看着隐藏在云雾间的高高峰顶,此时他们是再也走不动了。
秦英诧异地看了看他们,在心里道年纪轻轻地为何腿脚还不灵便。面上则和颜悦色地道:“休息片刻。”她听说道人们私下对她颇有怨言,但还是要装作不知。驭人之时有所放松便是了。
晚霞落满西山,余晖消散将近。秦英一行人攀上了顶峰,并见松树掩映中有个敝旧茅棚的轮廓。
秦英握紧了自己背上的包袱带子,率先向着人迹罕至的那片林子去了。
两个道人连忙跟住了秦英,因为她此前讲过,山上的某些修行人脾气乖张,不愿受俗世之打扰,会在住处放置奇门遁甲法阵,闯入者一个不小心,就会迷途而且不自知。
秦英注意到了自己脚下的刁钻法阵,一步一跳地小心闯过去,再接应身后的道人。
三人站在茅棚门口都很踟蹰。秦英想到自己将要面对同名同姓的得道之人,心怀忐忑。而另外两个道人则是纯粹憧憬,才会生出些新奇又畏惧的感觉。
此时茅棚边上闪现了一个和秦英相差无几的小儿,他穿着打了无数补丁的灰色道袍,乍眼看去果真与秦英无异。
秦英身后的道人一时瞪大眼眸,以为她修行到深不可测的境界,已经能够出神入化了。
然而对方一讲话就能露陷了。他不耐烦地挥手道:“故意站到了别人门口,还不进来?”确实没有益州口音,语气之间可见脾气比她还差。
道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却看秦英已经拱手,远远地施了一礼,之后提着道袍下摆进了那人的茅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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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回 出世心做事
第二百五十五回
茅棚是由质地坚韧的茅草与松木搭起来的,秦英刚见证了太一殿的落成,如今看这样简单的构造,不禁在心里疑惑这茅棚是否结实,若风起雨淋,会不会散了架漏了水。
那个人随手推开了门,让她和身后的两个小尾巴进来。
茅棚里没有点灯烛等物,于是光线显得有些昏暗,秦英低下头看着脚尖,以防自己不留神碰到什么东西。格局空间很是逼仄,她照葫芦画瓢似的和那个人一样,在看不出本来模样的小几处盘坐下来,看他用火石点起了瓦盆里的一团火。
虽然是夏天的傍晚,不过这终南山的孤峰之巅还是寒冷刺骨的。
转眼两道人在门口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被那个人大声喝了句,才磨磨蹭蹭地进了茅棚,围坐在她的手侧。
“你们三个是从哪里来的?”那个人用着极为不善的目光瞧着她,口吻恶劣地问道。
“从长安城来。”她报上自己的名帖后抬起脸,深深注视了他一眼,紧接着错开眸子。因为长相相近,秦英与他对视之时,竟有种顾影铜镜的感觉。
刚才他点火时,秦英发现他的手指骨节上没有皱纹,表面充盈着光泽。而且他的头发如墨漆黑,眼眸发亮炯炯有神――难道还真是得道之人?
随即秦英摇了摇头,在心里自嘲道:“真正的高人意气平和,如何会这样讲话呢。他若是修行到了返老还童之境,也只是功夫到了而心没到。”
那个人哼了一声,冷冷瞥她一眼之后傲慢道:“长安城那些一窍不通的废物如今出息了,不仅自己谋求名利,竟然还容许你这样没有半分道行的人拥观为主。”
起初他看到长相与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秦英,心底有点儿慌神,只好用恼怒与不屑,强作镇定粉饰太平。
两个道人听他不仅把长安城所有名头响亮的道人骂了一遍,还把秦英贬低到如此地步,都觉得气血一阵阵地上涌。观主只能由他们说不是。其他人置喙秦英,那是绝对不能行的。
她余光看两个道人激动起来,摆手让他们全先淡定着。也不搭话,只是耐心地把玩着手里的一枚铜钱。她想看看那个人的心气究竟是不是比天还高。
之后他有些咄咄逼人地道:“既然是出世的修道者,为何要在红尘浊世中沽名钓誉?亏你我恰好同名同姓,我以你这种背道之徒为耻。”
秦英眨了眨眼,她真没想到欧阳大人还会与脾气如此古怪的道士有不浅的交情。她还没对他说什么呢,就挨了顿冷嘲热讽。将手中铜钱拍到了小几上,秦英泰然笑道:“不尝遍世间喜怒哀乐,怎知出世之真味?何况我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两袖清风就问心无愧。”
两个道人此时听罢,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叫了声好!观主的犀利言辞当真无与伦比。
那个人看着她,目光深沉好像陷入了思索。他一直觉得修行只能在于避世的方外,但她刚才所说,“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是不是意味着修行不仅在于方外,也可在于方内?
“我活了百多年还从未听过你这样的高谈阔论。”那个人终于露出了谦恳态度,模样与秦英的平淡面孔更加相似。
她抿着嘴勾起了一道弧度。不等她开口回答,身边就有两个道人七嘴八舌喋喋不休,把她的种种事迹讲了个遍。从她为太子殿下祈福,到她为前朝亡魂祭祀,再到她在观内开设义诊置办义坊。
那个人每听一个故事,便要啧啧称叹一句:“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反复强调,让她的耳朵都磨起了茧子。仔细听完那个人就对她表现出了钦慕,“能在世间众人皆迷惘混沌之时做到这些事,你就算没有任何修为,也是能称得上出神入化的真人了。”
她闻言耳根都泛起了红,连连做礼道:“您是谬赞于我了。”真人可是对修行者最高的评价了。她如今担不起,恐怕未来也担不起。
这时候的她忽然想到了,两年前师傅宁封子着意让她下山去,他大概就是让她去修世间法吧?可惜师傅宁封子好像没有料到,她会在世间丢了所有修为,如今与凡俗无二。
“将出世之心化为常在,便是最好的修行。”那个人道,却知自己此生是走在这条身心出世的路上,再回不了头了。低声感叹了一句,那个人之后问她,是如何得知自己所在的。
秦英如实回答道:“我和欧阳大人初见时,他将我误认成了您,这才有了我前来拜访的契机。”
那个人听到她谈吐谨慎、举止不俗的风姿,不禁又将她高看了一些。
言语往来不过片刻,俩人就已经做了相见恨晚的至交。
夜幕降临在这片山头,那个人邀请秦英和两道人留宿在此。不过秦英看这间茅棚一张木板榻,堆些生活之物就已经很是狭窄了,便道他们三者还是露宿在外比较好。
那个人没能留他们过夜,心中有些惋惜。临别前和她多聊了两句,提及自己的境界已经卡在了化神的瓶颈上迟迟不进,问她该如何是好。
她沉默了半晌才道,不如下山去看看方外的一切。然而若想入世,不合于俗的性子必然是要改的。
因她说的是自己切身之感悟,听起来格外使人信服。就连身后的两个道人都一度以为,他们的观主过去也是隐居深山老林的避世之人。但转念想秦英如此精于世故,恐怕浸・淫在俗世已久了,和隐居避世之类实在搭不上边儿。
那个人听她如此道,难得与她开起了玩笑:“你就不怕我下山入世,做出欺世盗名之事,坏了你好容易拿到的清名?”
“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