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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就没想过让孩子练外家功,内家的练练气养养心性就算了,你那一套可别想跟我孙子身上用。”李老爷子仍然反驳,但明显也没有了最初的火气。
“不行也得行,这事由不得你,你看看你那儿子,再想想咱当初那日子,你想让你孙子也一辈子窝了吧囊的活着啊?”这是李云洛第一次听见有人谈论自己的父母,但只这一句,李施浩却并未搭言。
听着屋中的争吵,李云洛感觉十分无奈,站桩时放空思维是李云洛的一个习惯,头脑中杂念越多,就越能感受到肌肉疲劳所带来的酸楚,所以当屋中的争吵结束后,在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终于安静了。”
李云洛口中王爷爷,名唤王本初,跟李施浩是老战友,也是多年的朋友,人上了年纪就爱回忆过往,而经历过抗战的老人们,却大多不愿再提起当年的事情,毕竟战争,并不像电视里演得那么刺激或是温情。
不过李云洛从小喜欢历史军事,再加上经常性的不停追问,倒也从爷爷透露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那个年代的属于王本初和李施浩这一批抗倭志士们的,峥嵘岁月。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任何的理论和书本中的规矩,都无法应付战争的冷血,那时李施浩的队伍被敌人击溃,那才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身边的十几个兄弟不断的倒下,有的死于枪林弹雨,有的死于饥寒交迫,甚至马路上的一颗生锈的铁钉,都会成为致命的杀手。
为了躲避敌人的追赶,李施浩领着仅剩的几名弟兄一头扎进了东北的莽莽深山之中,几天下来弹尽粮绝,就在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幸运的发现了一个山中的小村落。
抗战时期的东北,这种为了躲避战乱而聚集起的山中小村也并不新鲜,这个村民风淳朴,并未受到战火的波及,而当年不到二十岁的王本初,就是这村里不可或缺的劳动力。
王家世代习武,祖上到底从哪里论谁也不清楚,但他自己练得一手好八卦掌倒是尽人皆知,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基本上人人都有一些保命的本领,而热情好客的王本初很快就跟李施浩几人打成一片,还开始互相交流起自己的功夫来。
但是天不遂人愿,就像其他村落同样的遭遇一般,半个月以后,鬼子发现了这里,虽然全村的人都有武艺在身,但毕竟抵不住子弹的威力,除了王本初和几个兄弟逃出来之外,全村老小尽皆丧命。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这样的事情也许每天都上演,在后人眼中,那些不过是一段故事,一组数据,或者多一条控诉鬼子的罪状,但对于当年亲身经历的人来说,那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一段段温馨的情感灰飞烟灭的,彻骨透心的,无法磨灭的疼痛。
就这样,怀着国仇家恨,王本初跟着李施浩一众参加了抗战,并在血与火的交织中,多次救下弟兄们的性命,渐渐的成为了一众兄弟们心中当之无愧的老大哥。
一路腥风血雨,存活下来的老战士们都只能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解放之后有些人留在了部队,或者转业回到地方机构,之后又经历了各种动荡,有的人平步青云,有些人则打入另册。
而这王本初老爷子,历经了杀戮的战场,心灰意冷,不在涉足军政官场,闲踏三山闷走五岳,在江湖上闯荡了大半辈子,最后寻着当年的老战友跑到这东北边陲的嘉驿市定居养老,倒也落得个安然自在。
但时间的力量却无比强大,当年的老兄弟早已物是人非,有的再也没机会见面,而有些则已经风生水起,凭着对老哥哥的情感,仅存的几位对他倒也尊敬无比,但真正到现在,还能谈到一起的,也只有李施浩老爷子了,比如那钱本昌,王老爷子就打心眼里瞧不上。
“小洛,你过来。”听到爷爷叫自己,李云洛立刻收式走进房中。
望着微微见汗一脸稚气的李云洛,李老爷子不由得轻轻一叹,“小洛啊,你来说一说,就我平时不让你穷嘚瑟这件事,你是咋想的?”
“哎老李,哪有你这么问话的啊,啥叫不让穷嘚瑟?你这说法有问题。”还未等李云洛搭言,一旁的王老爷子直接打断了李施浩的话语。
“小洛啊,你爷其实是想问你,就他这种啥也不让你掺和的做法,你有意见没有啊?”王本初笑眯眯的问道。
“哎我说老王啊,你这么说也不对呀,我这问我孙子话呢哪你就插一杠子?”看到王老爷子一副大灰狼的表情,李施浩也老大的不痛快。
“得得得,咱俩就别跟孩子面前再吵啦,还是让小洛自己说说吧。”看到李老爷子有些气恼,王本初急忙笑嘻嘻的岔开了话题,毕竟人家老人教育孩子,自己突然就插上这么一嘴,确实有失体统。
望着眼前活宝般的二位老人,李云洛突然之间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感觉,从小爷爷就教育自己千万不要涉足任何有风险的事情,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了自己着想,但这现实的世界,哪里是自己想躲就能躲得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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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痴儿心彷徨 难得解铃人
联想到自己自从上学这几年的遭遇,单纯的李云洛突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既然你们让说,那就说一说吧。
“我想不通。”这一句话出口,李云洛多年压抑的情感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途径一样,竟然忍不住的流出眼泪。
“我又没做错事,凭啥就欺负我,那些坏孩子,他们明明做得不对,可是人家过得可挺开心,老师也不管,家长也告诉说少惹他们,我做得对反倒要挨揍,那这世界做正确的事还有啥好处,为啥还要做正确的事?”李云洛说着说着,竟有些激动起来。
“扯淡!”爷爷突然怒喝出声,“对的就是对的,你不能看见有坏人就否定了正确啊,要是所有人都不去做正确的事,那这社会还有正义可言了?那还不乱套了?”爷爷的这一声暴喝,吓得李云洛猛得一惊,但此时的他头脑渐渐开始发热起来,既然说出来了就说到底吧。
“那您觉得,这社会现在还不乱套吗?”李云洛的声音突然间也提高了起来,“做错事的,因为强壮就可以天天开心,做对事的人反而要挨欺负,而且受了委屈,还都埋怨做这对事的人,说谁让你去惹他们,那到底哪还有对错,你还凭啥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这凭啥?凭啥呀!”
随着渐渐歇斯底里的呼喊,李云洛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而面对着年仅十岁的孙子懵懂的发问,一向固执的李施浩此刻却沉默了下来,虽然他一辈子性情耿直,但却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时代更迭,如何去评判一件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单纯直接,人们更愿意追随可预见的结果,而并非理想主义的过程。
“世人妥协于黑暗,屡次打破自己的原则然后跟俗世同流合污,也不过是因为没有能力反抗罢了,再过十年,你我所认识的社会,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王老爷子这是忽然在一旁轻声开口,“这孩子,此时若是还不救,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当傍晚王本初老爷子从李家走出来的时候,李云洛已经稳定下来,李施浩并没有继续跟他探讨这是非的话题,对于十岁的李云洛来说,社会的纷繁,他还只是初窥管豹。不过李施浩还是答应了王老爷子,每周末两天李云洛会去王家习武开蒙。
桌上台式的收音机里,回响着侠义情仇的评书,“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是啊,这人间的正道,哪里不是风尘沧桑呢……”仰靠在躺椅上的李施浩老爷子轻轻低语着。
第二天一早,当李云洛再次站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依然感到一阵的踟蹰,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站完岗回到教室后,脸上仍然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种不安,当然不是害怕对方的报复,相反的,昨天初次试验了自己常年“躲人”练习的成果之后,现在的李云洛就像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反而总是跃跃欲试的想要再次尝试一番。
但这种感觉,是内心的不安,是一种良知上的不安,长年在李老爷子的教育之下,李云洛的性格保守至极,昨日为了自保与人相斗也是权宜之计,但这第二天再次来到学校,他根本不知如何去面对昨日的败将,尤其是发现今天的赵宏宇并没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