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这样的语气单纯又执着,更像是高烧不退时的凤卿。
往事像浮光掠影般从他眼前划过,云儿心中有他,却在龙谷前,狠狠地伤他,将他赶走。原来在那时候,她就决定独自承担一切,将自己从她的命运中剔除。
心口猛然一撞,有一双看不见的手,要将他的心狠狠捏碎。
丰润精致的唇边有一道血迹从唇角滑落,为这张烈火映衬的玉容平添了几分魔魅、癫狂。
他却还是在笑,盯着身下的熊熊烈火,轻润柔和的弧度,仿佛火中藏着他挚爱一生的东西。
“云儿,等我带你回来。到时候随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不再将我一人丢下。”
“云儿,我想看你发脾气。”
如果那日,在龙谷之前他没有松开她的手该有多好……
“你不知这个世界没有你,是多么的空荡冰冷。就像又回到了云山之上,我一个人在雪地中禹禹而行。”
他小心翼翼,缱绻柔和地说着,像是害怕火中的人再恼他。
“公子快点回来!”凤家的车夫声嘶力竭地叫着,却不敢靠近一步。
而下一瞬,他撤去了所有的内力,宛若折翼伤重的凤凰。
耀世的绯色勾出最后一道弧线,他落进了烈火之中,唇边红泽妖冶血迹未拭,满目安然,温和地笑着。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龙家失火,所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王朝。
消息传入龙谷时,龙洵正坐在苍天的榕树之。碧绿的叶子摇落一片光影,碎影静静映在白衣之上,斑驳如画。
他的面前石桌上一局棋未完,黑白分明的棋局,只是缺个与他对弈的人。
龙素将报信之人领进,戴着金丝手套的指尖稳稳端起茶盏,握着茶盖轻摇,香茗袅袅。
那人未敢靠近一步,远远地就跪下了:“谷主,龙家毁了,大小姐的尸首并未找到。”不仅是大小姐的尸骨,这场大火直到天明之后才熄灭。所有的一切,亭台楼阁,假山荷塘都化为了灰烬。什么都不曾留下。
握在指尖的棋子轻声落下,树下恍若谪仙般的人影终于侧过目光看了他一眼。
他形容不出这一眼的冰冷,凝沉。像是寒彻的雪夜当头罩下。
“这样不实的消息都敢报到我的面前,杀了。”他收回目光,这般清寒,漫不经心。
尸骨?天下的人都可以成为尸骨,唯独她不可以。
隔着金丝手套的指尖点在落下的黑子上,再未移动一步。
龙素双眼哭得通红肿成了核桃,她还跟嫂嫂约定过,等哥哥体内的血蛊封印了。他们就去找她,到时候他们成为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没想到,哥哥体内的血蛊未封印,嫂嫂已经不在了。
龙素嗫嚅着开口:“哥哥,他没有说谎。嫂嫂不在了,龙家毁了,雍州城内已经传遍了。”
她哭腔才落下,只听见一声刺耳的脆响。
茶盏在龙洵的手心中碎裂,很快化为了齑粉,如沙般从他掌心流泻。
“站起来,不许哭!她肯定没死。”他开口,声音不起波澜。
戴着金丝手套的指尖抬起,五道血线竟然刺破了手套,直接射入报信人的脖子里,鲜红的血线从他脖子后面冒出。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成了一具干瘪的尸首,倒在地上。
“哥哥……”龙素看着倒在她脚前的干尸,尖叫声堵在喉咙里,恐惧颤抖地唤着眼前人。
龙洵望着她,一只手撑着的石桌,瞬间倒塌在地。黑白的玉石棋子四散乱滚……
他双眸赤红,如血海般翻腾。竟从眼瞳中流下了两道血泪。
龙素望着这诡异至极的一幕,身子在战栗,连叫都不敢再叫出声。哥哥入魔了,彻底入魔了!
“她若真死了,天地为棺,万物为葬!”
清冽的声音,无情无欲,却似从炼狱深处传出。万事万物,在他眼中,都比不上她一根发丝重要。
在龙素恐惧的注视之下,黑白分明的眸映着他的倒影。
垂腰的墨发,从发梢到发尾一寸寸变白。与他如雪的锦衣混为一色,再也分不清了……
只有一串血泪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上,如引魂的彼岸花盛放。
………………………………
第二百六十九章: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
两年之后,春雨刚停的皇城之中格外热闹。
“放榜喽!所有闲杂人等皆让开!”铜鼓一敲,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让开一条道。两个衙差上前,在翰林院前贴了名册皇榜。
衙差方走,今年的贡生就都围了上来。皇榜之上密密麻麻有一百多个名字,围着的贡生都在这些名字之中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这次由礼部举行的会试,可一点都不简单。一篇论策就只差把笔杆咬断。
不知谁是狷狂地轻嗤了一声,“云翡,又是这个云翡!江南之地名不见经传的村子里竟还能出这样的人才。县、府、院、乡、会,每一回皆是他是榜首!”
这已是五连冠了,若是殿试上他再能夺得魁首,那便是六首。旷古绝今,学霸中的学霸,考神中的大神。
这一声带着酸意的轻笑,将贡生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大家也不急着找自己的名字了,跟这五连冠的“神才”相比,自己哪怕榜上有名,也显得不足一提。
“这云翡到底是何许人也?”这一问,大家都是连连摇头。
这会试,参加者皆是五湖四海的举人。如果不是谁这么一说,还不知这云翡竟是五连的榜首。
各自盯着皇榜看了一会,榜上有名的自然喜笑颜开,无名的也是垂头丧气。不过想想就算榜上有名,也与那云翡隔着几十,一百多的名次。
读圣贤书的文人,清高自负最喜斗才攀比。但这么一比,自诩才高八斗,也只能对这名不见经传的云翡望其项背。
于是乎,那些榜上无名的举人心里也平衡了。
那些榜上有名的贡生原本还想加紧着多读些圣贤书,好在殿上一鸣惊人,但想着五连冠的云翡。
一时倒没有什么动力了,只想在皇宫内殿上看一看那云翡到底是何等模样风仪,能一口气五次登上榜首,定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但这了不得的人物,此刻正在前往雍州城的马车中懒散地捧着戏文,打着瞌睡。
马车帘子卷着,一道纤细可谓窈窕的身影懒洋洋趴着,身下压着一本戏文。骗眼泪的海枯石烂间,还有不俗的肉肉,极合她的口味。
她一手撩起耳边的碎发,一手闲适地翻去一页。
会试结算之后,她就出了雍州城四处闲逛。今日放了榜,才记得要回雍州城里面看一看,再过几日便要进皇宫进行殿试。将她拟定好的旅游观光行程全都打乱了。
躺着的少女颇为厌烦地揉了揉自己皱在一起的眉心。
“小小姐,马上就要过雍州城门了,你要换身装束,不能让别人认出来。”驾马车的车夫,顶着雪白的纱帽,回头隔着纱幔看了她一眼。
这两年,唯一的收获便是羯说话时的磕绊,连贯了许多。只要不看见他这张脸,就没人能察觉他的不同。
龙绯云盯着他高而显瘦的背影,颇有些吾家有儿,终于正常了的欣慰。她懒洋洋起身将车帘放下,在车厢里鼓捣起男装……
两年的时间,她都隐居在江南。盖了一间茅草屋,偶尔种点菜,养些鸡鸭,教一教羯说话。剩余的时间便是读些这个时代的圣贤书,参加了几回考试,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古人的智商普遍偏低,都让她通过了。
等马车缓缓行到城门前时,龙绯云已经将车帘重新卷起,继续没骨头地瘫在软垫上,手里捧着堪为十八禁的《春闺词话》。
殿试在即,雍州城里的马车明显多了不少。这一会工夫,龙绯云就看见不少在翰林院里面读书的贡生,头戴儒帽,身穿白色绢纱,还真有几分文人的翩然清高。
那些守城护卫见到他们,态度普遍要亲切上几分。能在翰林院读书的贡生,家境必然雄厚,而且他们这些人日后都是要当官的。
守城护卫不傻,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溜须拍马。
人多之后,守城护卫盘查就格外严格,进出城门都要查看身份证件。
马车刚一靠近,就被两个腰间挂刀的守城护卫拦住,“停下,拿出户籍来。”
不怪他们鼻孔朝天,龙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