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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绯云点点头,便听来人道:“之前已经合过庚帖,也与二夫人商量定下,婚事就在年末。二夫人不在这,不知道这定下的接亲日子还算数与否?”
“算数,自然已经定下,那便在年末之时举行婚事。”龙绯云眸光淡淡,像是融着一点雪色。
这句话让祁家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这门婚事看来也算是十拿九稳,就等着好日子一到,就与白虎家结为亲家。
送走玄武家来客之后,龙绯云来了白虎老爷养病的院子。
院子内外都泛着草药的味道,屋中一片安静,只有一盏油灯点着。外面的老聒似乎已经嗅到了垂死的味道,停在枝丫上不肯离开,一遍遍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院子里大夫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一个喂药的小丫鬟。
病榻上的人已经睁不开眼睛,兴衰已到了最严重的时候,所剩不多的时间。
龙绯云从小丫鬟的手中接过了药碗,小丫鬟没听见来人的脚步声,一惊之后抬头看见是二小姐之后就无声地退了下去。
龙绯云端着药碗,随意搅了搅汤勺便放在了一旁。
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只布包,打开之后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素手从银针上划过,挑出几根合适的,准确地扎在了白虎老爷心口的穴位上。
病榻上难以喘息的人似转好一般,幽幽无力地睁开了眼睛,嘴巴动了动费力唤她:“蔓儿,我……我对不起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世走到尽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做错的事。不管当年的狄殊怎样的不同,到底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不该听信谗言,亲自下命令溺死了自己的孩子。
龙绯云不为所动,“现在道歉似乎晚了一点。”不管是狄蔓还是狄殊这一生都被这个愚昧无知的男人毁掉了。
床榻上回光返照的垂死之人,绛紫色的嘴唇兀自颤抖个不停,仿佛有无尽愧歉的话要说,却无力气说下去。
手指从银针上掠过,龙绯云飞快地又落下几针,以防床上的男人死得太快。
白虎这些人欠狄蔓,狄殊的债,她会一一讨回来。
“玄武一脉的人来提亲了,如果不想让白虎家彻底没落下去的话,我要你亲自下令杀了二夫人。”龙绯云飞快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床上的人又咳了几声,嘴巴间溢出鲜红的血。
龙绯云望着这抹鲜红,没有为他擦拭的意思,一双赤瞳不起波澜地望着。
“不……不要!”白虎老爷费力至极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不要杀她。”
看来这一世,他真正爱过的女人,是后院里为非作歹的二夫人。哪怕害死了他的孩子,与其他男人私通,他都舍不得要她死!
对于这样盲目无度的宠信,龙绯云嗤之以鼻,直接站起了身子,“父亲不肯处死她,那我与祁家的婚事便不再作数!日后龙凤两家独大,白虎一脉彻底消失,也与我毫无关系。”
“说来不过是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早该处死了!父亲如此疼爱她,那就将她一直禁锢在后院,直到白虎洲府消亡的那一日吧。”
龙绯云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蔓儿,别……”
白虎一脉不能消亡,她必须要与祁家联姻才行!
“要想我嫁,除非她死。白虎一脉的未来,和一个不洁女人,父亲你好好想清楚,到底选哪个。”龙绯云懒懒地站着,等待身后的回答。
逼着一个男人亲自处决自己一生最爱的女人,特别是在他弥留痛苦之际,也算是一种煎熬折磨。
她便是来讨债的!当年的人,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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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上古宝藏,或许能带你回去
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声音,站着的龙绯云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白虎家老爷的决定如何,她都绝不会让二夫人还活着。
龙绯云坐回床榻边,拔去白虎老爷身上的银针。心脏病本就无法根治,她只是吊住他的最后一口气罢了。
气若游丝的白虎老爷忽然睁开了眼睛,垂死之人回光返照般,枯瘦的手指紧紧地攥住了龙绯云的手腕。
久病之下已无生气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龙绯云的面容,“杀……杀了她!我快不行了,让她去地府陪我。蔓儿你一定要嫁入祁家,延续我们白虎一脉……的荣华!”
四方诸侯,早已不如天下刚定时的局面。龙凤两家的繁华,似乎已经能嗅到烽火尘烟的味道。
枯瘦的手松开龙绯云的手腕之后,白虎老爷就断了气,头偏向一旁,眼睛还未闭上。为了白虎一族,也为了他自己,终于还是答应下令处死二夫人。
王朝将塌,以后的一统天下之人又会是四方诸侯中的哪一方?龙绯云起身,窗外的老聒惊起,划破风雨将至的夜幕,发出一声尖锐的长鸣。
龙绯云吩咐人准备白虎老爷的丧事之后,独自一人踏入关押二夫人的后院中。
院中有些时日无人打扫了,枯叶落了满地,风起,枯叶飞卷。颇有些繁华后的苍凉。
二夫人坐在屋前的石阶上,衣裳还是那夜的衣裳,发髻未梳,粘着一片枯叶。没人知道她在这坐了多久,她不过是关押在后院中的囚犯而已。
地上的血迹还在,是景郎吐出的鲜血。血迹早就干了,暗红色的一块印记,像是二夫人记忆里对那个男人唯一的念想。
龙绯云走到石阶前面,眯了眯眸子,还记得不久之前。二夫人优雅高贵地坐在屋檐下品茶赏秋,接受她的拜见,主持她的婚事。
没想到时光一转,她就成了白虎洲府中最落魄,最叫人不耻的人。要不是白虎老爷对她宠爱深甚,她早该被浸猪笼,就像当年她处死狄殊那样。
坐在冰冷石阶上的二夫人,木愣愣的眼睛望着地上的血迹,张开嘴巴道:“你来啦?来杀我吗?那个男人终于肯让我死了?”
坐在的二夫人笑了笑,再无生气的眼珠子里掉出一行眼泪,“我也该上路了,说不定景郎还在奈何桥上等我,我要问一问他,他为何这般薄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龙绯云望着有些疯癫魔怔的二夫人,淡淡开口:“我爹已经死了……”
二夫人愣了愣,“终于死了吗?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了,景郎也不在了!你快点动手吧,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恨我,想要报仇。”
一片秋叶落下,龙绯云抬起手心接住,“不用你说,我都会动手。我只想问你,这么多年,你溺死了我的哥哥可有一丝悔恨?”
透过凌乱的发丝,二夫人望着龙绯云露出淡漠嘲讽的笑意,“悔恨?我为何要有悔恨!要不是因为发现他的不同,你以为我能坐上夫人的位置?他从一出生起就是个畸形的怪物,早晚被人发现都是会死的,狄蔓你不该恨我!这是他的命运。”
“是吗?二夫人的这番言论是想让我放下仇恨?若我哥哥是你的孩子,你也会怂恿我父亲将他溺死?一切不过是你的私心作祟,不要装出这幅无辜的样子。”龙绯云握紧了手心,秋叶在指间碎裂。
二夫人裂开唇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怎么说便怎么说吧!反正你的哥哥已经死了。百年白虎世家绝不可能容下一个男女不明的怪物,让他活在世上,才是痛苦!如果狄殊是我的孩子,我同样会溺死他!不,我会在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掐死他!”
“你还真没有人性!不过在你死之前,我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的哥哥,狄殊没有死。第二我不是狄家的二小姐。”龙绯云用沾湿的丝绢擦了擦面颊,撕下了贴在脸上的面皮。
“你是……”二夫人的眼瞳微颤,认出了这张脸,“你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难怪我感觉不对,这些日子留在白虎洲府的人一直都是你?也是你害死了景郎!”
龙绯云慢条斯理地走到二夫人的面前,“我不是阿蔓身边的丫鬟,那不是我的真正身份,我其实是龙家的大小姐,龙绯云!”
“龙绯云,龙绯云……”二夫人痴痴地念着这个名字,震惊地盯着她,“你怎么可能是龙家人?你怎么会出现在白虎洲?”
“狄殊不可能没有死……他被沉入塘中,所有白虎洲府的人都知道,”一系列的转折让二夫人格外的疯癫。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没有人能剥夺。”龙绯云冷淡地勾勒唇角,赤瞳如一线洞开的炼狱,“这就是我来洲府的原因,替阿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