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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通话中商量好了次日见面的时间,又聊了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听语气,孙渲暮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言语间频频带着笑意,对于她的笑容本身就很罕见,这样一来让沈倾卿的情绪不自知的被带动了许多。
互道晚安之后,两人各自挂断了电话,沈倾卿抱住床边巨大的玩偶熊,原本想要早点休息的感觉也如数被小朋友春游前一天晚上会激动的睡不着觉的心情取代了,意义不明的红了耳尖,抱着熊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把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丢在置物盒里,孙渲暮将自己重新沉入浴缸之中,后脑紧挨着浴缸的边缘,咯的生疼。跟沈倾卿聊得太久,水温都变得有些凉了,可即使是这样却还是丝毫无法令她涣散的思绪重新冷静并聚拢起来。
自入学第一天开始,沈倾卿就一直处于人际关系中心的位置,有什么问题同学之间都喜欢来找她倾诉,不论是生活上还是情感上的。虽然说这可能也跟沈倾卿是第六型人格在某种情况下很容易吸引人依赖有一定的关系,可是长久如此,在孙渲暮眼中就变了质。
有些人真的很让人讨厌啊,总喜欢对着别人的女友说些没用的废话,做一些打着朋友名号的亲密事张口闭口就以闺蜜的身份去称呼沈倾卿为亲爱的、过于嘘寒问暖的细心体贴、甚至找来了一些沈倾卿喜欢的题材情侣头像来邀请沈倾卿一起使用。
想着想着,孙渲暮突然笑了,她仰起的长久注视着天花板的双眼开始微微张大,极端的笑意从嘴角开始感染,逐渐占据她的脸颊,发丝上的水珠顺着脸颊的轮廓缓缓滑落,留下一条延长而崎岖的形状。
“你们究竟把我当做是什么啊”
孙渲暮的世界很小,所去追求的一切都让她看起来那么的自我,因为父母在精神上的遗弃从而造就了她过度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她太过于小心,恐惧那朵被放置在手心中央最温暖位置的美丽花朵会随时夭折,只留下破碎不堪的残花花瓣永远凝固于掌心;更恐惧那摇曳的花朵会被更加柔美纤长的手指揽走。在恍惚之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从这场恋情的开始,沈倾卿就在扮演着主动的角色,一直到现在。如果有一天,沈倾卿对于这种由自己主动孙渲暮却反应甚微的关系厌倦了,想要离开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两人外出时,大都是沈倾卿在引导话题,而她沉默时,孙渲暮便也不会说话,两人无言对坐。每每遇到这种令人尴尬的时候,孙渲暮都想动动喉咙,说出更多的、更多的事情给她听,想要每天都纠缠着沈倾卿,想要可是每次的结果都是沉默。并不是孙渲暮不想要做主动的那一方,只是她在害怕。
害怕过于展露自己的内心会将这个看上去还不了解是非善恶的女孩吓跑,会让她总是展现着笑容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疏远。更害怕自己做出了一切将自己殷切的希望如数告知之后,却还是再一次被人遗弃掉了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绝望了。痛苦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强有力的手腕,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每一次想要诉说的勇气都被扼死了。
孙渲暮明白自己过于极端,也明白长久下去的结果与未来,可却放任不管任由自己执迷不悟,因为恐惧自己的感受,所以带着别人一起被伤害。不想被恋人放弃,却也不愿意坦诚相待,完美的矛盾体。只有不全心全意的去关心任何一个人,才不会因为未来会发生的所有事情而感到痛苦。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罢了。
孙渲暮本以为两人的关系会这样长久的僵持下去,可却是发现随着时间的变化,沈倾卿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自己长久的淡然而冷却,就如刚开始那样一直一直的温柔的爱着自己即使是自己无理取闹般的质问责难,也只是慢条斯理的解释清楚,附赠一个安慰性的拥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孙渲暮觉得自己很可恶,从未有过的愧疚心理日益增强,叨扰的她日夜不得安宁。她想要将一切都展现给沈倾卿,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想要告诉她自己心中的一切。
“像是以前那样,只是因为自己的怯弱而让沈倾卿也陷入苦恼之中”倒不如让沈倾卿自己去选择,让它的结局自己走向好或是坏的两个极端。这样一直拖下去只会让沈倾卿所付出的感情变得更加可怜。
所以她主动约了沈倾卿外出,像这样急切的心情是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等自己的心情比起刚才稍稍趋于平静,孙渲暮便从水温彻底凉掉的浴缸迈了出去。穿戴好早已放在沙发上跟沈倾卿见面时所准备的衣服,不顾墙上挂钟显示的凌晨四点的时间,锁好门去两人约好的地点等待早晨八点的见面了。
在沈倾卿的记忆里,孙渲暮曾经说过自己非常恐高,所以当孙渲暮提出要去乘这座公园里最赫赫有名的摩天轮时,她有些诧异。从昨晚开始在孙渲暮身上就发生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像是主动发来邀请讯息,言语间频繁的笑意,以及极其喜欢赖床的孙渲暮约定的早晨见面时间和现在她递过来的已经购买好的摩天轮乘坐票。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在孙渲暮身上发生悄然变化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票啊”沈倾卿问道,从售票处口排起的长队看起来就知道肯定不是孙渲暮见面前早到个十几二十分钟就能买到的。这个人,是几点到这里的啊
孙渲暮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伸手牵起沈倾卿走进了摩天轮。之所以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会让自己产生恐惧的地方去表述自己的内心,怕是准备遇到什么无法回避的事情之后好立刻从摩天轮顶端就近跳下去吧。
伴随着轻微的晃动,摩天轮开始缓慢的旋转。刚开始沈倾卿原本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孙渲暮长久的侧着脸颊,凝视着窗外逐渐移动的风景,就也变得不好开口了。在摩天轮沿着弧形的轨迹逐渐前进,两人乘坐的那部分即将达到整个摩天轮最高位置的时候,孙渲暮生硬的开口了。
“我想对我一直以来对你抱有的冷漠态度道歉。”
“诶”
突如其来的话题所产生的后果非常的深邃,沈倾卿不禁想到了什么非常不好的话题走向,难不成她近些时候的变化和这番话都是为提出更加尖锐的分手问题进行铺垫这样的想法让她绷紧了全身的神经,连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我对你的感情从始至终都非常的热切,甚至热切到会令你产生恐惧,但是因为种种自私的原因我却把自己的心意藏在心底从未向你诉说过。看起来就像是你单方面的对我体贴、关心,而我却不为所动。虽然从我们交往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我们或许都已经习惯了彼此的行为,但是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这对你来说无疑都是不公平的。
我不想你和别的人相处的关系太过于融洽,我不想你和朋友之间的行为过于亲昵,我不想你和别人用一些很亲密的东西,我甚至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可及范围我害怕失去你我害怕我无比深爱着的你会因为我的占有欲以及心理疾病而对我嗤之以鼻敬而远之我真的很害怕”
孙渲暮的音量有些失控,像是想要控制眼眶里逐渐凝聚的眼泪不要滚出来似得无助的张大眼睛。沈倾卿安静的听着她近乎嘶哑的嗓音说出的诉求。两人乘坐的位置逐渐从最高点下行到距离地面三分之一的位置。
“所以我才装作冷淡的样子装作对你不在乎的附和着只有这样等你离开的时候我才会没有那么难受,我才会迫使自己尽力活下去可是我却忘记了我的行为正是在逼你离开我逼你离开这样病态的我
有的时候我看着你和旁人有说有笑的交谈时就会嫉妒的发狂那时我甚至想把你锁在我的房间里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不再和人做那种无谓的相处我快要发疯了”
孙渲暮不停地说着,将自己拙劣的内心全数坦露在沈倾卿面前,好的、坏的、需要隐藏的。她已经不在担心自己的失态会令沈倾卿惊恐的离开,因为这几乎是一定会发生的结果了,在约会之前孙渲暮就已经知晓的很清楚了,她只是不愿再继续欺瞒沈倾卿了而已
从摩天轮下来之后,沈倾卿就说自己有些事情需要回家准备一下,转身离开了。孙渲暮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自语着。
“早就知道了嘛一定会是这样子的吧”
沿着人行道走着,普通的路程就像是延长了无数倍,身旁驶过的车辆就像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