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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立樱桃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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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嘴里说着“没关系、没关系”,可心里面那是多失落,就像石头跌落到冰潭里去,“扑通”一声就什么也没有了,冷冰冰,空洞洞的。

    偌大的房间,无尽的黑暗,陈美亚躺着床上不哭也不闹。她是个成熟的孩子,她理解所有的一切,并没有责怪陈昇。

    只是有时候,一些莫名的小情绪总能轻而易举地将人的理性击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这座华丽大宅的宁静。

    恍恍惚惚中,陈美亚拿起手机,迷迷糊糊摸索着按下了接听键,“喂。”

    “生日快乐,陈美亚。”

    电话彼端沉默

    “还记得我吗我是苏子睿。”他怕冷场,急着自报名字。

    “有事吗”冷冷的低沉的声音。

    “我在电视上看到今天晚上会有流星雨,想起来今天刚好是你的生日,而且再过几日你就要出国,打算跟你庆祝生日顺便践行。我在山顶上已经占好位置,搭了帐篷。我在你家门口,你可以下来吗”

    “不要。”

    说完,她挂了电话。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孤寂。孤寂并不美好,可总胜于繁复的纷扰。

    “等你。”苏子睿给她发了一个短信。

    既然说好了等待就等待吧。因为那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所以等待本身也就变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情。

    一个在寂静深巷中等待,一个在被窝里沉沦

    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陈美亚醒来,总感觉有些事萦绕在心间,睡也睡不安稳,她走到窗前,看见苏子睿仍在楼下等着,不情愿地走到楼下去打发他走。

    她走到他跟前,有点震慑于他的气场,等了两个小时,或许他心里已积攒不少怒气不过她不屑,那是他咎由自取,“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言语中的厌恶显而易见。她撂下一句转身正欲离开。

    苏子睿笃定地站着,没有丝毫动静,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陈美亚走了两步,停下,脖子稍稍转动一个小小的角度,想要回头又不忍回头,“我不喜欢你。”声音轻轻的,似夹杂在风声中的尘埃。

    她心头酸酸的,有点后悔说出这句话或许拒绝别人的时候自己也会不好受吧她懵懵懂懂地思索。

    苏子睿上前抓住她的手,俊颜黯淡无光,她总是能三言两语轻而易举将他囚进绝望的牢笼。这段日子她把他折腾着这么难受,他年少气盛,脑海中不免有许多高昂的激情澎湃的一时意气,她那么瘦,他一只手就可以把她紧紧套住不让她逃走,可以霸道地任意妄为。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低声下气,选择卑微,“朋友就当做是朋友也不可以吗”

    陈美亚没有回应,继续往前走,苏子睿不放手,愈发用力抓着她的手腕,“最后一次,以后绝不纠缠”他那么高高在上,在她面前却处处低头,她不敢回头,她怕看到他的脸,说不清是为什么

    恐惧

    心疼

    或许是眼前那空荡荡的房子再次激起落寞的愁绪,又或许是她敏感地听到他喉咙里一声轻轻的哽咽,她随着他走了。随后,她也很讶异自己的决定

    山顶上的人很多,有甜蜜的小情侣,相互依偎着低声细语;也有天文爱好者,早已摆好专业摄影器材,耐心地等待着。

    苏子睿领着陈美亚穿过人潮来到自己的帐篷前,陈美亚二话不说盘着腿坐在地上,一点也没有富家女那种娇娇弱弱磨磨蹭蹭的公主病。她仰着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眸中似有积聚千年的哀愁。他与她比肩而坐,不时扭过头来看看她,欲言又止。

    是陈美亚先开口的,不像在聊天倒像在自述,“从小我就没有妈妈,听说人死后会变成一颗星星,但我不知道哪一颗才是我妈妈,所以我只好仰着头让妈妈从天上看我。我时常仰望星空,我怕我慢慢长大变了样子,在天上的妈妈就认不出我来了。”

    谁会没有朋友谁会没有妈妈这些恍似阳光空气和水一样珍贵而普遍的存在竟然都离她远去以前,苏子睿觉得她难以理解出乎意料,现在看来她的落寞倒是顺其自然不可避免

    “你会孤独吗为什么你从来都是一个人”

    “每个人都以为是我选择了孤寂,其实是我别无选择算了,你不会懂的。”陈美亚停住,似乎并不想回忆起过去。

    苏子睿沉默,一股淡淡的哀伤袭上心头。突然,他转过身,从帐篷里拿出背包,“都快要忘记了,今天是你生日。我买了蛋糕给你庆祝。3月2号,你的生日很好记,只是以后可千万不准三心二意”说话间,他从背包拿出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却发现蛋糕已经被挤压得不成形,“刚刚一路上山晃晃荡荡,没注意到蛋糕,真是抱歉。”他眉头紧皱着,满脸尴尬。

    然而陈美亚心满意足地笑了,安慰他说:“没关系,你给我过生日,我已经很感激了。”

    “那只好将就一下了。”苏子睿眉头顿时舒展,他点燃了一支蜡烛,插在蛋糕上,“许个愿吧”

    恰在此时,一颗流星在万众瞩目之下划破宁静的夜空,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成群的流星雨在黑暗的夜空中争奇斗艳、绽放光芒,天空变得热闹起来了,绚烂多姿,如梦似幻

    陈美亚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低头诚心地向着流星雨许愿。

    蜡烛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眼睫毛,高挺的鼻子,清晰的轮廓。风吹动她的发梢,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周围。

    他多想将她据为己有

    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平凡的爱充满着占有的**。有人说,勉强是没有幸福的。可是谁又真正甘心放任自己喜欢的人离去,从此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寂寞

    “好了。”陈美亚睁开眼睛,凑近将蜡烛吹灭。

    “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今年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嗯。”陈美亚随意应和了一声。她又抬头看向天空,似乎不愿多言。

    苏子睿静静地陪着她。

    很多时候,结果是无法改变的,过程却可以丰盈。一起席地而坐,仰头观星,在属于两个人的回忆里又添上了浓重的一笔。

    流星雨一拨接着一拨,匆匆奔来又匆匆坠落,不留痕迹,刹那光辉便是永恒。寂寥的夜空被装点得如此浪漫醉人。

    “如果你可以选择的话。”苏子睿停顿了好一会。

    “什么”陈美亚扭过头,对他的话摸不着头脑。

    “刚刚你说你别无选择,如果我愿意当你的朋友,你是否会答应”

    陈美亚抬头,望向远方,嘴角漾起无奈的笑,“我的心被好多好多冰包围着,好冷好冷的。”

    “那我就在你周围点好多好多蜡烛。”苏子睿看着她,急切地等着她回应,眉宇间竟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不要。”陈美亚侧过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她喜欢他眸中像小孩子想要糖果那样的急切和真诚,她的手指落在他眉宇间的“川”字,轻轻一点,“那样我岂不是又冷又热。”

    苏子睿笑了,是这段日子不曾有过的开怀,他伸出尾指,说:“拉钩盖章,一百年不变。”

    陈美亚摇摇头,笑笑地说:“想要人遵守承诺,最好的方法是签合同,因为毁了合同要赔钱。”

    苏子睿看着陈美亚,有点羞涩,“我不需要外力的约束,我心甘情愿对你好。”

    陈美亚止住了笑容,迟疑地伸出手,两只小尾指慢慢靠近、聚拢、交织,大拇指的指腹相对,轻轻一盖,好似阔别千年又再度重逢。她感觉怪怪的,有点不习惯有生以来第一次外人给予的温情。

    流星雨持续到凌晨四点,人潮渐渐散去。陈美亚伸伸懒腰,躲进了帐篷,苏子睿自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尴尬十分,于是戏谑地说:“今夜要当陈美亚的守护神。”

    夜里,山林间幽寂,寒意深深,苏子睿抱膝坐着,缩成一团还是瑟瑟发抖。不过他心情欢快,听着山间小昆虫鸣叫的声音也觉得是小鸟在绿枝桠头高歌。如今,在这世界上他最害怕的事就是跟她失去联系,所以朋友似乎也很不错,至少以后打电话不用着急自报名号。

    陈美亚在帐篷里转辗反侧,他知道她仍未睡着,于是轻声道了句“晚安。”

    帐篷内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几乎都以为没有回应了。

    “谢谢你苏子睿”

    最后三个字说得有点生硬,不过苏子睿已是心花怒放欣喜若狂,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简直要捶胸顿足奔跑五千公里释放心中的喜悦。

    最美好的感情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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