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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人家将自己撵走,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萍水相逢,对方救下自己已经是了不得的恩情了,又怎么可能再继续养着自己……
油灯微微亮亮,噗地一声爆开了一个油花儿。
老张将三菜一汤一一端上,一盘时青,一盘春笋炒肉,一盘外面买回来的炒蛤蜊,汤也是取了些蛤蜊熬煮的,咸鲜入味。
陆文端不多说话,先行动筷子,楚风冲着坐在下首的老张微微颔首,自己也静悄悄的吃起来。
他在这里已经吃过七八顿饭,都是老张下厨做的。老张的厨艺算不上上佳,但也算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做出来的菜带着一股子家常的暖意,这一点,是楚风很少能够体会到的。
以前的楚风,总是在放学之后自己随意做些简单的饭菜。中午就在学校的食堂吃的,晚上独自一人,孤灯残影,虽然寂静,但也到底凄清。他虽然不是喜欢热闹的性子,可一味的孤单总是会让人厌倦的。
那个时候,自己还有老师偶尔为伴。如今横生到这宣和年间,若是就在这样被撵出门去,虽说天大地大,可自己到底要如何谋生,还是一件需要细细计较的事情。
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楚风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饭,思付着面前二人对待自己的恩情,心里仍旧有些难受。他不由自主的在想,离开的事情,文端先生这样的人恐怕不好意思说吧,那么,需要自己先提出来么?
“老张说那幅金碧山水卖了一千两百文钱?”
就在楚风沉吟的时候,陆文端率先开口,却说到了别的事情。
楚风微怔,旋即点了点头,笑着应了声是。
陆文端夹起一块春笋来放入嘴中慢慢的嚼着,赞叹道:“一翻手就赚了四百文,啧啧,真是一笔好生意!”
老张也在一旁嘿嘿的笑:“是啊是啊,老奴卖了两天的画,之前有一幅大小差不多的画作,才卖了四百五十文,还不如楚郎君净赚的多!”
宋朝人对于能书善画的人都是敬畏的,经历了今日的事情之后,老张对于楚风的感官立刻不同,连称呼也从之前的“小哥”改成了“郎君”,相当于承认了楚风高于自己一等的身份地位。
楚风忙道:“张大哥不要这么说,书画这种东西贵贱与否,与大小没关系的。再说,我也只是今日碰巧而已,运气罢了。”
“若是没有楚郎君的话,那位郎君早就转身走了,还哪里会买什么画!”老张笑着给楚风夹了块冬笋里的肉,“楚郎君是功臣啊!”
“是功臣!”陆文端也笑,“老张,明日去朱家酒楼订一桌酒席,回来庆贺庆贺。”
赚了四百文钱就要庆贺?楚风闻言不禁吓了一跳,而且,文端先生这番话里的潜台词,是让自己在这里住到明天么……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值得什么庆贺的。一桌酒席太贵,文端先生还是莫要这样耗散银钱了。”楚风连忙劝止,说罢,又觉得自己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僭越,忙补充道,“在下没有对文端先生指手划脚的意思,只是、只是觉得……”
陆文端第一次看到楚风窘迫的样子,不禁失笑,指着他道:“老张你瞧,这后生哪里都好,就是行止间怎么如此的小心?年轻人没有一点狂气,是成不了才的啊!”
“就是!就是!”老张也笑着附和,“一桌酒席不过一百多文钱罢了,单凭着楚小哥净赚的钱,咱们就能吃四顿酒席了!”
楚风闻言眨了眨眼睛,心想自己动了动嘴,竟然就转了四顿酒席的钱,果然做生意赚钱要比自己以前做家教快得多了……
陆文端又笑着调侃了楚风几句,之后话锋就转到了一些闲话上,什么杭州城里谁家的炒兔好吃,谁家的黄酒最香,哪里的石桥桥头被人砸坏了,西市今天又出了什么热闹的事情等等,之类之类。
楚风只静静的听着,偶尔会心一笑。
眼前虽然只是简单的吃饭,周遭气氛中却有家庭的温暖浮动,楚风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只是,这样的温暖,终究不属于自己……
不多时,三人均已饱食,老张率先起身收拾碗筷,楚风也连忙帮着拾掇。
“楚郎君莫要做这等杂事,这是我们下人做的事情,哪里是你们这等人能做的!”老张一双大手按住楚风的肩膀,将他牢牢的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老张笑道:“厨房里煮好的热茶,老奴这就去端过来,您们慢慢说话。”
说罢,老张拾掇起碗筷来,径自去了。
屋内只留下陆文端与楚风两人,楚风心想,这一回,重头戏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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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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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浮动月黄昏。
陆文端的房内并没有燃香,却有一段自然而然的笔墨书香。
手捧的茶水也是香的,只是宋朝的茶与后世不同,点茶法调制出来的茶水更像是后世日本的抹茶,虽然香气依旧浓郁,却并非楚风所喜欢的味道。
浅浅的喝了一口,楚风便不再动。
他垂眸看着那绿色的茶汤,听着房间外面老张收拾碗筷偶尔会传来的声音,心里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情绪。
“楚郎似乎不大喜欢喝茶?”
陆文端开口,闲闲的发问。
“是。”楚风抬起头来浅笑,“不是很习惯。”
“哦。”陆文端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自己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微闭了眼眸很是享受的品味着,“银瓶泻油浮蚁酒,紫碗铺粟盘龙茶。看来楚郎是无法体会这等美妙了,可惜,可惜。”
这是苏东坡的诗,楚风曾经背过的。他想着这诗后面那句“十年聚散空咨嗟”,心想文端先生这句话,也不知是不是暗暗点明着离别之意。
“九衢灯火杂梦寐,十年聚散空咨嗟。人如浮萍,聚散天命也,强求不得。”楚风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先行提出比较好,也免得老人家为难。于是笑了笑,接下这样一句。
“咦?”陆文端闻言挑眉,诧异道,“楚郎不止知画,还知诗词的么?”
楚风笑道:“略知一二罢了。”
陆文端赞叹的点了点头:“看来,老头子我是小视楚郎了。之前看楚郎奇装异服,还道是外族之人,如今看来,应该也是出身于诗礼之家吧!我一直没有问过,楚郎年方几何?郡望何处?”
楚风闻言也颇有些尴尬,所谓的奇装异服,其实只是他刚刚来到宋朝时,身上所穿的校服而已。
“小子今年十七,郡望……称不上的,老家在幽州那边。”楚风凭借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古代地理知识,勉强的回答着老者的话。
“那,到底是如何晕倒在杭州城外的呢?”陆文端追问。
楚风不想撒谎,闻言略觉尴尬,思付了一下,诚恳道:“文端先生,这件事情实在不好解释。但我向你保证,我楚风并不是什么坏人。”
见楚风回答的格外认真,陆文端不禁哑然失笑,挥手道:“不过是随意问问罢了,你这是紧张个什么劲儿?再者,我这个年纪了,若是连好坏都分不出,也妄称一声老头子了。”
楚风面色微红,低头看茶汤。
陆文端见楚风不愿多说身世,便只捡了些书画之事细谈,从汉隶说到钟楷,从顾恺之的人物说到李思训父子的山水,千年以将的书画之事洋洋洒洒翩翩道来,陆文端竟惊喜的发现,不论自己说到哪里,楚风竟然都跟得上,而且说起画论来颇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很是不俗。
陆文端又惊又喜,赞叹道:“楚郎年纪轻轻,竟然对书画一道有如此独到的见解,真是让老头子自叹弗如啊!”
楚风闻言惭愧,心想自己只是恰好生在千年之后,所谓的见解之类,只是从书中看来,或是听老师讲解的罢了,哪里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楚风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但是他并不清楚,其实不论是哪行哪业,最重要的不是技术,而是眼界。三千年以将、贯彻东西画论的眼界,自然是古人千年临习、道听途说之眼界比不上的。
这个年代又没有百度、维基之类,连印刷品都没有,他们一辈子目之所及的名画名帖寥寥无几,哪有后世人随意在网上一搜寻,就可以遍览天下名家之作来的快捷方便。就连想看真品实物,也不过是出门右转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