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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经营这种地方的人,也就是这里的老鸨,或者叫妈妈。说白了,那都是红粉里的英雄,单单“长袖善舞”四个字都无法形容她们的厉害的。毕竟来的都是男子,为了某一个姑娘,雄性荷尔蒙发作,争执不下甚至大打出手的,并不是什么稀少的事情。偏生来到这里的人物都是身份非凡的,如何让他们心平气和下来,不将这怒火迁怒到画舫、姑娘们的身上,那就都要依靠着老鸨的手段了。这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而在这些老鸨的经营学里面,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对待官府官吏的态度。知州、通判那样的大官员不必说,那几乎是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的,总要好好款待,万万不敢怠慢的。而对于刘正平这样的人物,妈妈们也深知“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这样的人物开口,说要在饮月舫小酌一番,饮月舫的妈妈自然忙不迭的答应,还哪里管什么预约不预约的事情,面上欢天喜地的答应下来,立刻去安排了。
所有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即便是再怎么火热的场子,店家手里总要留一两个席面作为周转的。今日楚风和刘正平之所以更够吃上饮月舫的酒水,正是这个原因。
大堂台面上弹唱的姑娘们刚刚下了场,留出了一些难得的热闹。来来往往的客人们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一般,甚至有二楼的客人听说了刘正平在这里,满面春风的前来敬酒,顺便打探一下自己前些日子要做的那件事情,刘府事安排的如何了。
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事情自然不可能说的太过透彻,当事人明白也就好了。
刚刚还一脸沉重的刘正平,这时候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来,说了些“你我二人兄弟一样的关系,何须考虑太多”“虽然困难些,但既然是兄弟你开口,纵然千难万险我刘正平总要帮一帮的”之类的话来。
楚风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怅怅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所谓人生人生,到底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楚风楚郎君,正是这些日子以来在杭州城里名声正亮的少年才俊了。”刘正平向那人介绍楚风。
那人眼睛顿时一亮,笑着与楚风打了个招呼:“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我早就人说,楚郎君的风度与才情,是杭州城里少年一辈里顶尖儿的。如今看来,单单是楚郎君这一身的气度,怕是杭州城里多少名儒官人都要不如的。”
一番客套,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人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刘正平冲着楚风抱歉的笑了笑,抬手饮酒,杯子举到半空中,却停顿下来。
楚风见他面色苍白了一瞬,不免有些担忧:“刘大人是不是喝酒喝得太快了?还是莫要再饮了。”
“不是。”刘正平的嗓音暗哑,几声空洞的笑意从喉咙深处发散出来。
他缓缓的放下了酒杯,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很是难看。
“我只是忽然发现,我竟然已经走火入魔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刘正平一声惨笑,指着方才那人离去的方向,“楚郎君,我怕是无可救药了。方才那个人,是求我办一些事情的,那事情……与你们文人圈子相关。我之所以把你介绍给他,是因为你就是那圈子里的人。所以,他在听说了之后,也对我办成那件事情更加有信心了。”
刘正平用嘲讽的声音嘲笑着自己:“只是想与你讨论一鸣的事情而已,如今却随手利用了你一番……楚郎君,罢了,你又何必帮我。其实一鸣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大概挽回不得了。”
楚风闻言微怔,心绪一时有些复杂。
他也不禁在想,刘正平如今面对自己的这样模样――懊恼、痛苦、忏悔、可怜,或许都是装出来的,也未可知。为了博取自己的同情,借助自己的力量重新挽回刘正卿的兄弟之情,以及利用自己如何如何……这些,都是不能排除的可能性。
当然,自己原本也不是真正厉害的人物,利用自己其实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如果单纯是为了这一点,这位刘大人可能最后只能得不偿失了。
至于刘正卿,说实在的,他虽然现在通过了乡试,看起来前途还算光明。但未来府试、殿试层层叠叠,到底能够到达什么样的程度,能否做官,这都是未知的事情了。就算是要投资潜力股,这时候就开始下手,也未免太早了些。
楚风大部分的心思是相信刘正平的忏悔的,而且,他能够做的事情只是牵线搭桥而已,兄弟两个到底能否弥补罅隙,还需要看刘正平的表现,也要看刘正卿的态度了。
“如果刘大人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句。既然一鸣早就因为花石纲的事情,与刘大人您闹得很不愉快。那为何三年前没有提出分家的事情,而是前些日子才说出口呢?”楚风并没有在意刘正平的话语,自顾自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刘正平微微一怔,不明白楚风为何没有指着自己的鼻子痛骂一顿,然后离开。只是他瞬间就想明白了楚风决心帮到底的心思,铁打的汉子,竟然也鼻子一酸,微红了眼眶。
他连忙以手扶额,挡住楚风的视线:“一鸣为家父守孝三年,想来是不想在孝期之内就行这种事情,以免家父伤心罢!”
楚风点了点头,大概能够明白古人的心思。
“我说一句话,刘大人的心意我都明白了,只是,一鸣兄的性子,想必刘大人是最明白不过的。想要他慢慢接受这些东西,恐怕需要一段不少的时间。”楚风想了想,还是将最坏的结果说了出来,“而且,也未必能够成功。”
“这些事情,我自然是都明白的。”刘正平寂寥一笑,“我是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
楚风思付道:“其实……我想刘大人也应该明白,我这样听来,只觉得一切问题都因‘府事’这个官职而起。恐怕,只要刘大人您在这府事位置上一天,一鸣兄他就不会简单的原谅您罢。”
刘正平一声苦笑:“楚郎君有所不知,我现在是上屋抽梯,想要急流勇退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楚风见他说的绝对,虽然有些不解,但也缓缓的点了点头。
官府的事情他是不懂的,但想必总有些隐晦不可对人言的东西在其中,刘正平所说的“上屋抽梯”,大概就是这一类的东西了。
满楼红袖招。一时间,不知是什么缘故,整个饮月舫大堂中的客人们,气氛渐渐的攀爬上去,似乎准备迎接什么大场面,纷纷转向了中间舞榭歌台的方向。
二楼的客人也都纷纷走了出来,在天井旁找寻着极佳的位置,对着下面的歌台指指点点着,面上浮现着一层喜色。
小厮们端茶倒水的动作加快了些,似乎是不想在之后打扰到太多人。原本陪客的姑娘们面色各异,不乏有争风吃醋之辈,在客人身边扭捏一番,粉拳轻捶几下,白眼往那空无一人的台面上飞过去。
“琴操姑娘要出来弹琴了。”
刘正平笑了笑,也站起了身,将椅子移到了与楚风平齐的位置上,正对着台面。
“听说那日乡试的饮宴上,楚郎君为琴操姑娘作画,琴操姑娘为楚郎君抚琴。闻弦歌而知雅意,才子佳人,到底是一段佳话。”刘正平笑道。
想起那道空谷幽兰一般的身影,楚风也不禁心中一动,心头涌出几分赞叹来。
随口就可以改诗词韵脚的蕙质兰心,又是那样的妙龄少女,恐怕没有人会不为之赞叹的。
“并没有什么弦歌雅意的佳话,恐怕都是外人的杜撰了。画倒是有画,但也是因为当时主考官大人的吩咐。琴操姑娘倒也有弹琴,但也是因为大人们的吩咐而已,真正也没说上几句话的。”楚风笑着解释,“只是琴操姑娘的风采的确不类凡俗,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是不敢多想什么的。”
刘正平见楚风如此,便也不再逗趣与他,当然,这也是因为刘正平现下没有那样的心情了。
热闹到了繁盛处,自是琴操姑娘登台时。
只见琴操姑娘穿着一袭湖蓝色的裙装,面上脂粉轻施,莲步轻移,辗转冲着众人施礼,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并未见到楚风。
有人送上瑶琴,琴操再度一礼,与琴前坐了,转轴拨弦,想了想,一段仿佛吟咏叹息的调子,渐渐揭露出容颜来。
楚风在下面听着琴曲,就觉得有些耳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等到琴操用金音玉质般的声音唱出词曲时,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