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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这个问题是单单问我一个人的,那么我的答案是‘还不错’。”
柳泉一秒钟就囧了。
确实,正如宗像礼司所说,他只是从上到下都在滴水,因为方才在海中搜寻十束和使用超能力激斗水怪而体力消耗略大、微微有些轻喘着,不过看上去并没什么大碍。
然而,他平时总是翘起的有型发梢现在也全部潮湿地贴服在他的头上,衬衫和休闲裤尽湿、同样紧紧贴在他身上,愈加衬托出他清瘦修长的身形和窄腰长腿来——完全和他平时那种一脸庄严正气的“品行方正大明神”的形象不符,反而带着些昳丽凌乱的美感,像是庙里的神像一瞬间跌下了神坛、沾染了些许尘埃,多了几分【更像是个正常的凡人】之感。
……不,坦白地说,他现在的样子,更有一种“好像被什么弄坏了然而被弄坏的他看上去更加危险呢”的、莫名而糟糕的吸引力呢……
也许是因为察觉到了柳泉停下了脚步瞪着他,宗像礼司也随之停了下来。
沙耶也如梦初醒般地立即赶上来,好像打算帮忙搀住已经半失去意识、摇摇欲坠的十束一样。
宗像礼司把十束放了下来,柳泉立即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沙耶,让她先铺在沙滩上、再让十束头部枕着那件外套躺下来。
柳泉小心翼翼地瞥了宗像礼司一眼,试探着说道:“……所以还是应该让沙耶酱回去把周防前辈他们都叫来的好吧?赤部的成员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让他们都置身事外啊……”
宗像礼司顿了一下,忽然露出一抹鬼畜似的笑意。
“不用那么麻烦,”他说,语气居然十分平静。“只需要你使用你的超能力,把他们都短暂定住十几秒钟、让他们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就可以了。”
柳泉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前额爬满了黑线。
“这、这样真的大丈夫吗室长……?”她囧囧有神(?)地问道,“万一赤部那些人都睡觉了怎么办……那样的话就算把他们定住也没有用啊……”
宗像礼司哼笑了一声。
“你觉得他们哪个人像是会早睡早起生活健康的乖宝宝?”
……一针见血。室长sama果然够犀利!
柳泉觉得就连旁边身为赤部成员的沙耶妹子都霎那间露出了“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的表情。
柳泉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果真在心里想着[赤部所有成员立即停下一切行动!!]这样的想法,持续了大约一分钟才收手。
果然,几分钟之后他们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从刚才他们在山坡上张望到的帐篷的方向一直往沙滩上延伸过来。不必柳泉多说,沙耶妹子已经嗖地一下从十束身旁跳了起来,大力地往那些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招手。
“大家——!!这边这边!!”
柳泉默默地从沙滩上捡起室长sama的外套和鞋子,先是从卷成一团的外套中翻出了室长sama的本体眼镜(大雾!)递给他,然后又默默地抖了抖那件外套,把上面的细沙抖掉得差不多之后才递过去。
不过即使这样,有着微妙(?)洁癖属性的室长大人也没有再接过来穿上外套。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