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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轲站直身子笑道:“可莫要这么说,义父您是邪道妖人,我是邪魔子嗣,您若是失了这一身本领,这正道找上门来我可护不了您!”
剑一听闻哈哈大笑:“你这猢狲,自己懒惰不学反倒倒打一耙推给为父身上了。轲儿放心,那些所谓正道不过是怕了这柄裂痕,怕了我这一身从没见过的天剑剑诀。失了这一身本领,丢了这一柄裂痕魔剑,我自是对他们再无威胁可言了。不过一介区区凡人,他们理都懒得理我,更莫说杀我灭口了!”
万轲听闻沉声道:“义父虽是这么说,若事情真当如此……就算江湖不再要您,而您……真的放得下这江湖吗?”
剑一权当没听见少年的问话一般,自酌一口烈酒,拾起身侧的魔剑幽幽道:“‘兵者,不祥之器也。’皆凡不世之兵出现在人间,都会引动异象丛生。想当年裂痕铸成赤地千里,血光冲天,裂痕此剑千里择主,选中我那位亦师亦友的师兄时,我还不过是个刚刚入门打杂的小孩子罢了。”
万轲生平最爱听这些个奇闻异事,那头剑一娓娓道来,也不再做些个无用追问。夹到剑一碗里一片鲜笋,附和道:“师兄?怎么没听义父提起过?”
“喔……”
剑一沉吟了一声,“我那位师兄唤作殷寿,长我四岁,这柄裂痕及我这一身本领若论起来,皆数师承于他。”
万轲奇道:“那他现在身在何处?”
剑一淡淡道:“死了。”
“殷前辈莫不是因这柄魔剑被冲天峰逼死的?”
剑一苦笑一声:“你这小鬼倒是会猜……不过想来那也是昨日之事,不提也罢!”
万轲沉吟一声,“那后来呢?您又如何成了魔剑?”
剑一苦笑一声,“只要裂痕还在,众人的恐惧便不会根除。逼死师兄后,师尊也是后悔不已,以致练剑时剑邪入魂终得化做剑魔剑鬼,被杀心所役。然后我为保我一脉性命,以我师兄的天剑剑诀砍下了师尊的那颗大好头颅……自此便成了弑师叛门的魔。其实想来也好笑,冲天峰往日剑宗气宗一相不和,有了这柄裂痕出世却一下子众志成城起来。世人若要团结,竟要仰仗一个魔头……”
万轲听闻也是叹了口气,“义父,身体要紧,斯人已逝,不过……义父,求您教我这天剑剑诀吧。”
“哦?”
剑一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学道吗?”
万轲正容道:“我只怨争名逐利好不疲累,不过听您这么一说,我倒真要瞧瞧。叫这些仙人上人追寻一辈子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好!好娃娃!”
剑一朗声一笑,“学不学剑,且先搁下。你可是吃饱了?”
万轲咧开嘴角,重重地点了下头。
“动身!”
是谓:
一醉江湖十四春,江湖可有后来人。
茔茔荒冢孤坟处,恶鸟已开地狱门。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
第四章:剑荡六合
凤鸣山南尽支脉,两抔新土,一处孤坟。
十四年前的那场变故对万轲而言自然是场灾难。然而纵古至今,人则必有一死,浩荡天地,渺渺生灵是死或生皆似尘埃一般,又何需值得挂怀?
亘古悠悠,处处青山之下,可不处处荒骨?山河不老人易老,此间这山林草长莺飞,遍野一片生机,草香扑鼻,草甸葱茏各色野花星星点点争奇斗艳——人事无常,天地无恙。
“娘亲,孩儿不孝……”
十四年间,万轲因着正道追杀追随剑一日夜奔逃,哪曾故地重游,为其生母之坟填上一抔新土?
昔日生母为了万轲独活不惜以身殉鸟,整整七年寒暑有母为伴何等快活?每每念及往事,娘亲之言音犹在耳,怎不叫人悲痛莫名?
此间这少年郎豹首低垂双膝而跪,但见他双肩微颤,牙关咬得嘞嘞作响,一双拳头已是捏得铁青,深深陷在土里。
“想哭便哭出来——我大好儿郎何必矫情世俗?当哭便哭,当笑则笑!”
说话间,剑一则干脆找了块巨石长身躺下,似是再也无心看他。此间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手拎着酒葫芦,单臂做枕自望青天。
万轲给娘亲坟上又添了一捧新土,柔声道:“娘亲放心,义父待我视如己出,是您在天有灵,也是轲儿之福。轲儿也已决心修道……娘亲莫要怪罪孩儿,若非万不得已,轲儿是不会用此法门与人争斗的。义父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十四年来养我育我,我不想叫义父失望。娘——轲儿……想您……”
万轲说到这里终是难掩心中悲痛,失声痛哭。
“你瞧我……一遇着娘,轲儿……轲儿又是哭起了没完……这么大人了,好不知羞……”说话间,这少年郎干脆将头倚在生母的孤坟之上,微微阖上双眼,好似真的躺在母亲怀里一般,“娘……轲儿往后定会常来这里陪您……”未过多久竟是睡了,眼角余泪未干。
剑一回过头来看了看少年,继而苦笑着摇起头来,“十四年了,这娃娃思母之心甚浓,若真个学道论剑,将来如遇此障也必将是个阻碍。不过话又说回来,若真个为了长生得道断情绝义,就算是不死不灭,寂寥一人独活个千年万年还不如一死了之,又要那长生作甚!”
说话间之间,浩荡晴天片片浮云悄然掠过。
天上人间白云苍狗世事难料,这汉子也不禁黯然,幽幽道:“殷师兄,你那剑道我今时也略有小成,可距你口中的大道却好似反倒越走越远……得道、得道……究竟何为道?”
念及痛处,剑一不禁长叹一声又痛饮了一口烈酒:“庸庸数十载,伴我陪我的也只有这一柄剑,和这一壶酒……道?可笑,可笑啊!”
这汉子干笑了几声又骤然安静下来,眼望浩荡晴天,未几竟是痴了。这苍翠林间就只剩下虫鸣鸟叫,一个睡熟了的年轻人,和一个时不时饮口烈酒望天出神的中年人。
剑一也不知躺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已化作林中一景,是草木,是虫鸣,是微风,是自然……此番大自在心境下,这汉子只觉遍体温热真气流转好不快活!
倏忽间,这虬髯大汉竟是突地直起身子,侧头倾耳一脸戒备,旋即终是展颜微笑道:“轲儿醒来,有老朋友来看我们了。”
万轲悚然,一个猛子从地上惊起,颤声道:“又是些个阴魂不散的正道中人?”
“呸!信口胡诌,你细细听来。”
只见剑一已是又复长身躺在石上一脸轻松,不禁又是微微皱眉。侧耳细辨,只觉得隐有翅膀鼓动之声,由远及近。
“不过是些小鸟,义父你……”说话间,那万轲神色一凛,“钦原?义父你莫不是说……来者是钦原毒鸟?”
剑一只是唇边含笑也不答话,几个瞬息过后树影中乍现十数只怪鸟,鸳鸯大小,尾有蛰针,这不是钦原又当是什么!
万轲冷哼一声,已是目露凶光,恨声道:“凶残畜生,杀我生母害我骨肉离散,我不寻你,你倒来自寻死路了!”
剑一仍是一脸淡然地长身躺在巨石之上,幽幽道:“如今这些个无知畜生皆数交予你来处置,我年岁大了,懒得动手。你就用我教你的那些个御剑法诀打杀它们,不过钦原毒鸟周身剧毒沾之腐骨,千万小心。”
“孩儿明白!”
这些毒鸟畜生哪管你是修仙修佛?本性贪婪嗜血,见到生灵怪叫一声,尽数疯狂涌来。不过说来也怪,这群钦原好似只能看见万轲一人般。而对那边的剑一,恍若只看到一块石头,丝毫没有要去攻击他的意思。
万轲信手捡起一枚树枝作剑,右手一抖,树枝忽的被一层蓝光包裹,凶光四射。少年也再不废话,定了定心神,提剑便刺。群鸟杀人无数,其间自有些个负隅顽抗之辈,但见这少年不退反进,当即长鸣一声扶摇直上。见那万轲一剑落空,转瞬双翼一拢直若离弦之箭俯冲下来,似是要借着这少年新力未生之际,以及结果了他。而那万轲此番却是扬起了嘴角,倏忽间,那节树枝寒光乍现,“这一剑,替我娘亲还给你们!”话罢,抬手便是一剑斩下。
那一刺,竟是虚招!
这一剑霸道刚猛,任是群鸟如何灵动,此番又怎能这翻回头?但听得“噗噗噗”几声闷响,这简简单单地一记横斩竟瞬间结果了四五只钦原恶鸟。
畜生虽然嗜血可先天灵觉已开,眼见同类被这一剑斩死,哪里还有心恋战?其余钦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