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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跟我走。这里……在这里,你也不会快乐的。”
姜晨似乎动摇了瞬间,才笑了笑,对姜希道,“难道离开了,就可以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吗?”
不能。从来都不能。“不能,但可以重新开始。”
“如果不想改变,二哥又何必辗转归来。”
姜晨脸色变得难看,狠狠的呼了口气,维持着濒临破灭的平静,“那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会有人等我,但是,被等的时间却早已过去。”
“二哥,人不能沉湎于惨痛的过去。”
“那你要我如何!”
“我对我是何等厌恶!我清清楚楚想起来一切,我见过现在的我,那时候,掐死我的人,我只道他是个疯子,令人厌恶的疯子!那种心境,如今都能感受!”
“可笑!他厌恶着我,难道我就不恨他?!”
“如今他是在这里安安静静生活,我却如同阴影之下沟壑,不敢出面与大哥他们相见。凭什么他就幸福,我却如此挣扎!”
“不公平……”
姜希呆了呆,问,“二哥……你是嫉妒他吗?”
姜晨也呆了呆,才冷笑,“你想太多了。”
看着同样的一张脸,一开朗灿烂,一痛苦至斯,姜希心中,如何没有心疼。“你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已身处不同时空……二哥,随我去我的世界吧。在这里……”你不会快乐的……
曾经她为了维护他,觉醒了一次,却伤了他……
永远不能忘记那瞬间他的表情……
“看到了吗?”他低头看着那双手,“就是这样的手,满满都是鲜血在流淌。”
“你为何就不愿意放过他。”
“他?”姜晨呐呐,脸上出现些许迷惑,良久,才像是反应过来了,眸色阴沉,“是他。小希,承认吗?你也将我与他分开。你其实也不愿意承认我才是姜晨……”
他的声音凉薄,一字一顿冷冷问,“是不是?”
姜希知道无意之中,又伤到了他,再也不敢随便开口了。
他低低笑了,看着自己的干净的手,看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以一种体谅的语气柔和道,“却也无可厚非。姜晨才不会杀人如麻,像我这样不甘的孤魂野鬼,的确不配上晨曦之名。”
“……”
“让开。”
“……”
姜希看他的神色,心头微沉,还是咬了咬牙,“绝不。”
姜晨指尖化出一把龙珠的白玉瑶琴,指尖一动,一点低沉悠远的琴音。
他的眼神变得温和,就像是年幼时哄初来的姜希时,那样温柔耐心的时候。“好好睡一觉吧。”
她的意识朦胧之后,一条银龙盘踞下来,合上了眼睛。
琴音不绝。
姜晨松了琴弦,伸手,摸了摸那好看,银色甚至有些透明的龙角。
你从哪个时空而来。
无论如何,你都还没有看过,一切最后的结局。
所以,你还不明白。
若一个人的死亡和消失,能够最大程度的改善一切……
那就必须牺牲掉他。
孰轻孰重,姜晨心中,已有答案。
这是唯一……
和必须完成的方法。
……
姜晨有些烦躁的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墙上电视新闻中所播报破获大案的喜悦再也传达不到这里。
医院中消毒水的味道浓重,他坐在病床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感觉,被人惦记了。
药水在透明的玻璃瓶中,一点一点滴落。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指针滴答滴答转过一个个固定细小的角度。药瓶中还有大半瓶药水。
等待。让无所事事的人等待,无疑是最漫长之事了。
才从重症监护室里脱离的姜晨,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赵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日后还是小心些。
他问了小希,但小希完全没有那段记忆。老实说,他简直要以为之前的事是自己一个荒诞的梦了。
只不过,有些过分的真实罢了。
人不常说,临死之前,总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真的只是晕厥之后的臆想罢了……
他躺在病床上,瞪着天花板出神。等大哥工作去了,再出去游玩。现在离开,说不定会被抓回来。
人要好好活着,果然是件不容易的事。
如果他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看起来他确实有些贪心了。他还能活下去,已经很好了。
即便姜晨不曾见过父母,也可以感受到,在车祸时,父母双亡,他一个未足月的婴儿,能活下来,他们在那瞬间,所付出的努力了。
祖母和大哥很少在他面前提及父母的事。恐怕是因为,害怕他会将父母的死因归于自己。
不过,世上已发生过的事,会如此轻易就被掩盖吗?
至少姜晨从来都觉得不能。
大哥他一直在做的事,近乎完美瞒过了家中所有人,姜晨不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感谢电脑的存在。
“二哥!”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相逢,浅黄色连衣裙的少女探了头进来,提着一篮水果,冲他斜眼示意自己身后门外。
姜晨秒懂,果断盖好被子,笑的灿烂而毫无阴霾,“小希啊,大哥最近还好吧?我可想他了!大哥好不容易回来,我还要每天呆在医院挂点滴,不能见亲哥一面,唉。”姜晨极为惆怅的叹了口气。
门口站着的衬衫扣到脖子的青年抬手轻轻推了一把,姜希一个趔趄进来,借着水果篮暗暗比了个大拇指。瞧瞧二哥说的,多么令人感动!
姜晨从床上坐起来,一副惊喜之色,“大哥!你怎么来了!”
姜穆故意板着脸,轻哼了声,“我怕我不来,你就要跑了。”
“怎么会!”姜晨果断反驳,“我一向最听哥你的话了。这事三妹最能作证了?”
姜希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嗯嗯嗯。”
姜穆:“你们两个战线向来统一的很。作证能有几分可信度?”
门口一道慈祥的女声笑道,“阿穆,难得回来,怎么就知道说教!”
姜穆果然不说话了。
听到这个声音,姜晨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来了,“奶奶!”
姜穆体贴的将门开大了些,果然身边还站着一位老人。她年纪大了,却还依旧生活精致,脸上时常带着乐观的微笑,从不因自我的生死而忧愁。
她平生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几个孩子了。小穆,都二十五了,还不谈个女朋友。阿晨十八,身体,却不太好。至于小希,这小姑娘也是个顽皮精,看着柔柔弱弱的,蹦蹦跳跳起来却挡都挡不住。
三个,都挺不省心的。
可是,都很可爱。
姜晨抬手就要拔了滴管,下去迎接,被姜希按住,眼神示意不能弃疗。
姜从小到大晨都有一点想不通,小妹从哪里来的这么大手劲。
另外,他看着自己还没碰到针管就被挡下的手,不得不感叹,小妹反应速度,也是超出常人啊。
“大哥,针管歪了。”他懒洋洋告状。
姜希骇了一跳,真当歪了?她顷刻松了手,一眼看去。
姜晨悠悠抬起手对着手背吹了吹,“啊。差点歪了,小希,你做事不要总是毛毛躁躁啊。”
“……”这种,类似于姜穆的语气。听了真叫人害怕。
是的,也许因为姜穆很少在家的缘故,姜希最怕的,其实是这位生的温文尔雅却不苟言笑的哥哥。
而且,老实说,在他身上,偶尔会感觉到血气。是真的血气。
姜希的鼻子,天生就很灵。
毕竟,看起来是个生意有成的商人,却与调查局有大部分合作。无论他如何掩饰,总归还是与真正的商人不同的。
最重要的是,大哥是类似于一家之主的存在。
姜希一向都尊重两位哥哥。
只是因为与二哥一起长大,更加亲近些。
她到窗台边收拾了水仙花瓶,笑应,“是是是,二哥教训的是。”
窗帘拉的更大了些,阳光更加敞亮的照进来。姜希开窗通了通风,没有很久,又关上了。已经八月下旬了,外头有些凉了。
瓷瓶中插着的水仙花盛放,因着人静心照料,依旧光彩照人。
姜希拿着剪刀,低头剪去了一点泛黄的叶边。
“今天觉得怎么样了?”
“很好啊。”姜晨接过姜希递来的苹果,笑的没心没肺的,“我觉得我跑八百米都没问题。”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