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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砸了？这可是传国玉玺啊。”扶风怀疑自己听错了，也许自家主子说的是“脏了吧”。
“啰嗦什么。”朱亦辙没再说话。
扶风确定了，高高举起玉玺，手抖了两抖，“爷，我真砸了。”
等了会，朱亦辙没有反悔的话。
手中的玉玺松开，重重摔在大理石板上，碎成了好几瓣，扶风检查了一下，有的地方碎成了粉末，拼不起来了，而且看缺口，之前好像是切割过的。
这以后，就没有传国玉玺了。
他有点奇怪的想到，恐怕没人知道是他弄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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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斩首
三天之后，朝臣们在家修整了几天，也缓过气来了，被通知该去上朝了。
好吧，辙王都回来了，确实该上朝。
下一个坐龙椅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了。
这回的人选，他们没有不服气的。
甚至，私下里嘀咕，要是朱亦辙是嘉明帝的儿子而不是弟弟，立太子就没有朱承旭什么事，后面一堆破事更加不会有了。
可是，这又不是能假设的事。
怨得了谁呢。
然而，等他们把朝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笏板在胸前拿得端端正正地站在议政厅上，等待辙王入场的时候，那个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坐上龙椅的人愣是把他们惊得魂都差点没了。
那是谁？
上面的是谁？
其他人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一样吗？
他们揉了一下眼睛，又揉了一下眼睛，龙椅上的人还是没变，嘉明帝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我的老天！
好几个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怀疑自己已经不在人间，原来地府里也有议政厅，还和他们的议政厅一模一样。
陛下果然不愧是陛下，到了地府也还穿着龙袍，还样子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呵呵。
呵呵呵。
呵呵呵呵。
可他们还不想死啊，摔！
莫非他们这三天都在做梦，其实他们已经被沐云亭的人给毒死了？并没有什么辙王的人来救他们离开，他们只是魂魄一直被困在这里而已。
有人狠狠拧了一把胳膊上的肉，不疼，一点都不疼，果然在做梦。
不料，下一瞬被人掐了一把，“你干什么呢，拧自己胳膊啊，拧别人的算怎么回事！”
话语一出，所有人醒悟过来，纷纷跪倒在地，“参见吾皇，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嘉明帝声音洪亮的说道。
哎唷，有人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还真是吾皇，吾皇竟然活着！
夭寿了，朱承旭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宣告说太上皇驾崩了，怪不得他不肯大办丧事，说是太上皇临终交代，想要安安静静地葬入皇陵，以至于他们连太上皇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古人诚不欺我。
在没有亲眼看到对方咽气的情况下，一定不要轻信任何逝者的消息，不然对方冷不丁出现在你面前，没一点心理准备，估计要吓出心疾来，有心疾的恐怕要吓死。
不过，陛下还真是一点忌讳都不在乎，不管他是诈死还是“被死”，连死后的谥号都被人定了下来，忒不讲究了。
也不知道宫中兵荒马乱的时候，他到底在哪里。
所有朝臣都悄悄朝突然出现在右上角的朱亦辙投去敬佩的目光，这份淡定，非一般人能做到。
“臣有事启奏。”朱亦辙出列。
朝臣们羡慕极了，经过了这么多波折，他们也有好多事要启奏啊，不知道陛下知道不知道安家和韩家蹦跶的事，有好多朝臣站到了他们那边，这会估计在抹汗了吧。
岂料，朱亦辙说的事情和这些事一点都沾边。
他提了一种叫巧茶的植物，说是宁家从西域那边引进，已经广为种植，且流入了士族之中，成为比几百年前的五石散还要受欢迎的东西。
且列举了这种巧茶对人体的危害，对土地的危害，对国民经济的危害，强烈建议陛下封禁此物，若有违禁种植者和售卖者，一律严刑处置，违禁服食此物的士子，一律不得参加科举考试，也不得入朝为官，若有官员服食者，立刻撤掉官职，等等。
朝臣们刚开始有点懵，什么时候出了巧茶这样的东西，难道是新品种的茶叶吗？
待听到后面的危害和封禁建议，顿时冷汗淋漓，危害这么重大的东西他们竟然一无所觉，还是辙王这个常年不在朝中的人发现的，若不是辙王，他们岂不是要等到子孙都染上了才反应过来？
宁家引进这样的毒物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想到之前蹦跶得欢的宁大郎，他们都不淡定了。
细思极恐。
白相想起白三爷和他提过一耳朵，说是市面上出现了一种茶叶，深受士子欢迎，他们连妙味抹茶屋都去得少了，喜欢在家嚼食那种茶叶。
好像也只是说吃了让人浑身充满力气，思维也飘了起来，吟诗作赋特别有灵感。
貌似还有一两个门客给他也推荐过？
看来得清理一遍门客了，竟然不知不觉给人混了进来，若不是发生这件事，他还被蒙在鼓里。
“准奏。”嘉明帝简明扼要的回复道。
甚至都没有征求他们这些朝臣的意见。
当然，他们也是举手举脚同意此事的。
这一打岔，安家韩家之事也没人提起，一散朝，那两家的人便灰溜溜地走了。
大理寺的人很快把宁家的人都抓了起来，成年男子斩首示众，女子和未成年的孩童皆流放到塞外严寒之地。
宁二爷和宁大郎被押到午门斩首的时候，宁二爷恶狠狠地看着宁大郎，恨不得把血肉都给咬下来。
“你满意了？为了你的春秋大梦把整个家族都拖下水，要不是陛下仁慈，早就满门抄斩，当初你跑到宁州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应该弄死你，替我们宁家解决一个祸害。”宁二爷狠狠咒骂道。
宁大郎沉默不语，肩上和手上的枷锁太沉，围观的百姓表情太狠，当年他高中探花，游街的时候，这些百姓是很热情的，他们把鲜花，香囊，瓜果，蔬菜都砸到他身上，状元和榜眼远远没有他受欢迎。
在街道两边的酒楼茶馆的二楼上，还有无数小娘子朝他热情欢呼，其中，就有卫五娘，她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后来，他骑着高头大马把她娶回家了。
再后来，他招惹了她的小姐妹。
再后来呢？
他看着澄澈的蓝天，忽然有点想不起来了。
记忆最鲜明的还是她的笑，她的嗔，她的怒，她的喜……
原来，岁月静好那些年，才是他最宝贵的年华啊。
她的选择果然是对的，跟着他的话，她也要被流放。
她那样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经得起流放的折磨呢。
幸好，她离开了。
颈后剧痛袭来，他陷入了永恒的黑暗里，眼角落了一颗泪。
也许后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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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颠沛
安太后，不，现在又是安皇后了，在沐云亭逼宫的时候，她被软禁了起来，过了好些天不见天日的日子。
嘉明帝回归后，她也被送回凤仪宫中。
她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以往熟悉的宫殿也变得陌生无比，她甚至想不起来，她和陛下年轻时是否有过恩爱的时候。
就算有那么一丝夫妻情谊，也在他被旭儿逼宫，被退位当太上皇，被驾崩的时候，全都磨灭了吧。
她有点害怕面对他，可以的话，她早就自缢身亡，好让自己少受一点折磨。
然而，她不能，她背后还有安家，安家先前所作所为一定惹恼了陛下，她至少得给安家善后，不能让安家也落得跟宁家一样的下场。
安家不过是图谋皇位，没有祸害百姓，只要陛下不迁怒，应该不会满门抄斩的。
她安静的坐在宫中等待，陛下应该快来见他了。
然而她等了足足三天，也没见嘉明帝到来。
可她已经坐不住了。
便遣了宫女过去养心殿询问，却被告知，“陛下说他暂时不想见娘娘，让您好好休养，别想太多。”
安皇后苦笑了一下，她如何不能想多。
脖子上像是悬了一把大刀一样，这把刀若是立刻砍下来，倒也一了百了，可是它就这么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这种提心吊胆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