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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确定,那绝不是幻觉……我想我是真的到了那杨柏桦身死之时了,我看到的绝不是回放,而是当真到了那时,我可以闻的到那气味,且那鬼物,是能够看到我,能够感知我的存在……”
苏烟当真不知如何是好,要知道到了杨柏桦死前之时与看到他的死前之景,是完全的两个概念。
顾寻的双眸就在这一刻忽而亮起,亮的似乎是点燃了眼底所有的清冷,耀的苏烟几乎张不开眼睛来,她只听他口口声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太好了?
苏烟怔然道:“顾寻……你怎么了?”
顾寻眼眸之中的光忽而就凝滞了,一怔之后伸手抱过了苏烟,在她耳畔轻道:“是我太慌了烟儿,听你之言,你并未受那杨柏桦死前受的苦,我便觉得已是眼下上上好事,一时便也就慌乱的不知作甚才好。”
听闻顾寻如此解释,自然也便释然了,苏烟点点头,也不再说甚了。
顾寻见此,仍以为苏烟置了气,便郑重的承诺道:“烟儿,你放心,以后这样的画约,画骨楼再也不接了。”
此时马车已然行驶了有一阵了,速度却又并不快,慢慢走着安稳的很,苏烟依旧不语,侧了身不再与顾寻对视,便反手撩起了车幔,此时的速度还能够看清外界的一景一物。
而最先映入苏烟眼帘的,乃是一团烧的几近虚无的火堆,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火星子与残剩下的几片纸钱。
应是谁家新丧,在街头点燃的纸钱罢……苏烟心中暗想,却在下一息惊呼出声,那残剩下的纸钱竟是伴着零星火点从她撩起的车幔处飘飞进来。
而她身上那雪白的连帽斗篷,竟是在这一瞬息间,尽数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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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涟止之子
那火起的极快,且怪异极了,要知道一个将要燃尽的火星子,是怎么也不可能在冬日里将早已沾满了寒气的斗篷烧起。
苏烟惊呼,双手慌张的向雪白色连帽斗篷之上拍打去,可却是拍打不尽那燃起之火,且是越发的烧起,紧急关头,是顾寻大手一扬,那雪白色的连帽斗篷,从苏烟的身上飞离,而亲眼可见的,那雪白色的连帽斗篷在偏离她身子寸许之时,生生的被烧作一团灰烬,之后乃是一点烟尘都未能留下来。
苏烟心中惊魂未定,顾寻亦是同样,他此时乃是将双眸落在她身上细细的观望着,确保她里衣之上没有残存的火焰之时,才安下了心来。
“烟儿,你可还好?”顾寻开口,已然哑了嗓子。
苏烟更是半晌找不到声音去回应顾寻,要知道方才若是再晚上一息,只要一息,那被烧尽连一丝烟尘都未能留下的,便就是她苏烟了。
那火不是寻常的火,竟是连扑都无法扑灭……
“……烟儿?”顾寻又是唤了一声。
苏烟这才堪堪回神,轻声道:“我……我无事。”
顾寻自然知晓这是她在强撑着,可眼下诸事串联,且都冲苏烟而来,那些早已超出了常理的事,他亦是无法解释,就连是想要安慰,都不知如何开口了,最后只剩下长长一声轻叹:“你的禀性太弱,待过了年,我想办法将那茅山道士的友人寻来,为你做些法事,能压些也是好的。不然你一介女子,又叫我如何放的下心去?”
苏烟闻言,只觉的心中一暖,被人记挂着的感觉,又有谁会觉得不好?可除了心中那暖意,与之俱来的,乃是更多的悲切与寒凉。她微微抬手,轻抚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想着的,却是涟止无疑。
可……涟止,这么久了,你到底在哪?
这漫长的人生,苏烟第一次的将自己交付与一人,第一次想要去倚仗他存活,可那人,却在给过她短暂的温存之后,再也不见,且是她穷尽所有都无法去找寻之人。
涟止与她之间相隔的,不是距离,是生死,是穷尽一生也找不到的阴阳之隔。
苏烟想起涟止,便一味的沉默着,甚也都说不出了,低垂了去望向小腹的眼眸,竟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滑落清泪数行。
涟止……她是真的想他了,不只是因着这半年之中发生的诡事,而是,当真想他了。
顾寻见苏烟一直低垂着目光,且从他的角度望去,能够将她发红的眼眶望的一清二楚,心中想许是她依旧在恐惧,就也并未再开口,如此一路无话,车厢之中静悄悄,直到画骨楼。
苏烟一直低垂着目光,可顾寻却是一直正坐着,透过那时不时被寒风吹起的车幔,他看着马车从苏府门前而过,这时回画骨楼的路已走至了半数,而苏府门前早已被红艳灯笼与喜庆的对联挂画装饰的喜庆至极。
除夕,已然很近了,日子,过的倒真的是快极了。顾寻抿唇哑然笑了,却是笑的半分笑意都无有,心中只想着,回去之后,画骨楼之中过年的物件,也是时候该要妆点上了。这一个除夕,定然是要好好过的,因着苏烟定然会是在画骨楼中过的,顾寻凝视着苏烟,又转眸望了望已然愈发远了去的苏家府邸,心中暗道:等着罢烟儿,今年我定然会送你你最喜欢的礼物。
又是将近三刻钟之后,画骨楼到了,苏烟的情绪依旧是不高,依旧是垂着目,甚也不说,顾寻扶着她下了马车,上了二楼,回了厢房,可却是见她就连一句话都不愿与他说。
这般情况下,就算是待在房中,也不能让苏烟好上半分,看她眼下情景,只怕是更想要自己待着的。于是顾寻也并未多留,只道了叫她好生歇息会儿晚膳之时再将来与她一同用膳,便离去了。
待顾寻离去后,苏烟才抬眼向顾寻离去的方向望了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却只觉得,若是……若是涟止便好了,若是涟止,哪怕只有一盏清茶,不,哪怕只要一面就好。
人啊,总是在求不得之时,才会知晓,若是能够求得,哪怕一息,都愿意倾尽所有。
苏烟心念波动的剧烈,泪水早已汹涌,却又不知那突然不可抗拒的挂牵是为何。她染过更色墨汁的青葱手指微抬,想要拭了眼角泪滴,可下一息,她的手指猛然一颤,垂在桌缘,徒然收紧。
突如而来的痛楚自小腹处袭来,疼的钻心,疼的豆大的汗珠从苏烟的额上滑落,她心慌了,想要找些法子来尽早的解决这事,可那痛楚,竟是让她失了力道,就连同身下正坐着的木凳,哪怕她用尽了力去撑着面前的木桌,都无果,那痛楚早已让她的力道尽数散了去。
若不是那日从钟楼之上跃了下来,苏烟便不会知晓她腹中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若不是顾寻找来的医者告诉她这孩儿已存在了五个月之久了,苏烟更是不可能想的到,这一切都是真的;因着这五个月之中,苏烟从未感知到腹中孩儿的存在,可她怎也没有想到的是,她第一次切实的感受到那小东西真的在她的腹中存在之时,竟是……竟是眼下这让她痛的失去心智的感觉!
可……不能,不行,不可以……苏烟勉力硬撑着,而让她硬撑着的那念头,无非就是她不愿更不能失去腹中这孩儿,这孩儿,是她与涟止之间眼下仅存的唯一的牵连,若是她连同这腹中孩儿都失去了,她苏烟又与涟止有何关系牵连!
苏烟再一次卯足了力气想要站起身来,是时双腿一动想要立起,却又一瞬间颤抖着软了去,“咚!”一声,她跪在了地上,而此时,她的双腿仍在不可控制的不断抖着,有浓重的血色从她双腿之间流了下来。
“不……不要……”苏烟不住的摇着头,双手颤抖着向地上那一滩鲜血探了过去。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忽而便这般了?难道这孩儿,保不住了吗?
一阵阵的腹痛不止,苏烟双唇已然失了血色,只剩下两片惨白之色轻颤着,含含糊糊之间,唤的却依旧是那个她在心中唤了无数次的名字:“……涟止,涟止,涟止……孩子……涟止,孩子……”
接连不断的疼痛好似有人在她腹中厮杀,苏烟终是撑不住了,身子已然歪倒在了地上,可倒地的瞬间,她的双眸仍是不死心的睁开着,可最后,却仍是抵不过那剧烈的痛楚,剩下的只有一句很快散尽了去的轻微呢喃:“涟止……你到底……在哪啊……”
苏烟意识转瞬便消散尽了,可很快的,她便就又恢复了神智,而此时她身处之地,竟是她上次与那小东西初次见面的地方。
那片有花草有溪水河流,气候宛若春日,如同仙境一般之地。
苏烟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