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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璃倒是很冷静，对程轶凡说，我想喝杯热牛奶，其他就随便拿一点吧，谢谢。
程轶凡满意地拍拍她的肩膀，起身去取餐，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观察。
自程轶凡离座后，桌上就弥漫着一股欲说还休的尴尬。苏璃想了想，要是忽然保持距离躲着他反而更可疑，于是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一边对他说，今天是去故宫吗？
俞子涵本来还在寻思找个什么话题打破僵局，没想到苏璃倒先开了口，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对的，今天一整天就是在故宫。
嗯，好。苏璃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远远观望的程轶凡此时心中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俞子涵平时看起来潇潇洒洒的，这种关键时刻居然也会当机，再加上对手还是苏璃这么个榆木疙瘩，这还怎么玩下去啊。
认命地叹口气，看来今天只能靠我活跃气氛了。
三人乘着车，到了紫禁城的东门外。冬日的清晨暖阳，拂在路边草丛浅浅的积雪上，栅栏的倒影延伸到了对面的松柏脚下，深灰色的柏油马路，就被这虚影画出了地界。路旁的早餐店里零星坐着几个顾客，搓着手等待伙计端上热腾腾的豆汁儿，偶尔能听到几声地道的京腔，谈论着家中琐事蜚短流长，一声声长腔短调，为这安静的早晨平添一缕人间烟火。
豪气硬朗的京城气概，竟在这炊烟之中，平白生出一股媚眼如丝的妖娆来。
筒子河一个月前就开始上冻，但在光线的照射之下，似乎仍能看到三尺寒冰下汩汩流动的水脉。三个人就这样沿着护城河，朝着南边慢慢走向午门，任谁也不忍心开口打破这冬日的安宁。
因为是淡季，又是清晨，所以故宫里的游客很少。昨晚那场不大不小的雪，让宫墙头落下些积雪，明黄色的琉璃瓦上也沾了些素净的白，当真是“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
整个紫禁城分为前朝和内廷，前朝的殿宇大多庄重坦荡，主要是皇帝举行重要仪式和觐见群臣的场所，以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为中央轴线。而内廷又叫做后寝区，是古时候皇室的生活区域，以帝后的正寝宫殿，也就是乾清、坤宁二宫为中心，环绕着后妃和皇子们所居住六宫五所，楼阁深深，院落重重。
苏璃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又全副武装，只露出了双眼和冻得通红的鼻子，看着只穿了大衣围巾的俞子涵和程轶凡，苏璃实在嫉妒得不行，吸了吸鼻子问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冷么？
俞子涵看着苏璃那副哀怨的表情轻笑出声，替她拉了拉帽子，说，怎么会不冷，只是没有你那么夸张而已。
程轶凡在一旁嘲笑地说，我们俩就跟牵个球似的逛故宫，要是地面结了冰，还可以直接把你扔出去――去吧！皮卡丘！
程轶凡说完之后还沉浸在幼稚的幻想中，仰天大笑三声。
苏璃目露凶光瞪了他好一会，这才缓缓地说，程轶凡，你小时候是不是在门框里长大的？
什么意思？程轶凡一脸懵圈。
感觉脑袋被门夹过无数次。
……
不等程轶凡作答，俞子涵接话道，脑袋？他脖子上顶着的明明是肿瘤。
苏璃作恍然大悟状，说，噢怪不得，不过这肿瘤还长得挺好看。
程轶凡被气得差点要吐血，可看这两人一搭一唱的，似乎和好了，又觉得自己特别伟大。被欺负就被欺负吧，总比夹在一对暧昧的男女之间左右不逢源要来得舒畅。于是程轶凡也只能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扁着嘴说道，贱人就是矫情。
俞子涵和苏璃一怔，哈哈大笑。
程轶凡看到他们毫无顾忌的笑容，心情也顿时晴朗不少，翻了个白眼故意扭着身子朝前走去，捏起嗓子说，本宫要回翊坤宫了，还不快跟上！
是，娘娘！俞子涵马上跟上，忍着笑虚扶了他一把。
苏璃也赶紧追上去，在他俩身后快步走着，看着程轶凡那个贱样，想了想才低低地说了句，娘娘，皇上今晚又没翻你的牌子，你走那么快干嘛啊。
俞子涵笑翻，程轶凡转回身怒目圆睁，瞪着苏璃片刻才狠狠地说，赏你一丈红你信不信！
说完，程轶凡自己也憋不住，笑了出声。
这嬉笑怒骂少年枉然，都被高高的宫墙一隅生生阻绝，出不去，也进不来。
冬天的故宫，虽然比夏日里显得萧素，却自有朗朗乾坤的气概。三个人沿着皇城内的红墙走着，脚下青石子路有些高高低低，稍不留心就会踩了个空。偶有半化开来的残雪堆在墙角，仰头望去，成群的飞鸟呼啦啦地掠过这四方天。
裹成球的苏璃愉悦地穿梭于窄窄的宫墙走道间，摇头晃脑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俞子涵看着这样的苏璃，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我的整个世界，都因你默默的低吟浅溢而生姿摇曳。〃
………………………………
第20章 20。暧昧
〃那些不可窥见的浮光掠影，灿烂盛时一夏，荒漠我思量。这潘多拉之盒，究竟是被谁撬开了枷锁。
在北京将将玩了一个礼拜，从颐和园到八达岭，从雍和宫到恭王府，从南锣鼓巷的红豆双皮奶到帽儿胡同的老酸奶。三人将京城大小景点统统捋了一遍，终于到了回家的时候，苏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说旅行很惬意，但和俞子涵的相处始终让她如坐针毡。既然喜欢了，她就很难再做到神色如常地和他谈笑风生，即便已经在尽力伪装，但面对他的时候总还是有些别扭和心虚。而以往的相处片段，现在想起来，更是发现了一些当时不曾觉察到的暧昧情愫。
于是，俞子涵和程轶凡都没有察觉到苏璃的心理变化，倒也不是她掩饰得有多好，只不过苏璃本就是个情绪起伏很小的人，面无表情、寡言少语正是她与生俱来的特色。“不动声色”这件事，绝对算得上苏璃的一项特长。
也正因为苏璃刻意的控制，俞子涵完全没有打探出一点有用的内容，苏璃的心里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他根本没有摸到头绪。
可他对苏璃呢，却是愈演愈烈，闭上眼脑子里出现的全都是苏璃弯弯的笑眼。这时候，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设定过的考察期限，也没有再去考虑过苏璃和自己到底适不适合。
程轶凡估摸的没错，俞子涵一旦发现自己喜欢苏璃，那发生的每一件小事就都会让他联想至此――我觉得苏璃穿这件衣服真好看，因为我喜欢她；我觉得苏璃做这个表情真可爱，因为我喜欢她；我觉得苏璃毒舌的时候真有趣，因为我就是喜欢她。
因为喜欢她是个真命题，所以每一个细节都变成了爱情的佐证。
真的爱上了，谁还管三七是不是二十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就搞到手！
现在的俞子涵满心想的就是“苏璃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心里痒痒的像猫崽子在挠，面上却还要装得云淡风轻。既拉不下这个脸去和程轶凡诉苦，也不敢轻举妄动地去和苏璃摊牌。
他俞子涵有耐心是不错，但前提是他也得要了解形势啊，是主动还是被动或者是主动的被动，那都得先确定了苏璃的心思才能有下一步的规划。难不成还要他去学电视剧里，采朵花念叨着“他爱我”“他不爱我”么。
白玩这一个多礼拜了，孩子丢了，狼还是没套着。
真是得不偿失，俞子涵心想。
于是，他只能拖着行李抱憾回家，等着来年开学再战。
寒假，春节，再开学，再见苏璃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
假期里俞子涵不是没有想过要把苏璃约出来，甚至连苏璃都想过要不要主动约一下俞子涵。可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少男少女偏偏就是将这临门一脚卡在半路。
开学后的第一天，举行了铁三角组合的传统例行会餐――其实就是学校后门的那家烤肉店。
以不一样的心绪再次坐到这家店里，俞子涵萌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第一次和苏璃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我们还只是普通朋友，而现在再来这里――我们也还是普通朋友。
想到这，俞子涵脸一沉。
如果苏璃对他无意，他也许会把这个秘密埋葬于心，这辈子都不再提起。
没有办法做恋人，至少不能再失去一个朋友。
俞子涵一边想着，一边拿起夹子自觉地开始烤肉。
等到苏璃风卷残云酒足饭饱之后回到宿舍，方也已经敷上面膜躺在床上看偶像剧了。看到苏璃进门，方也摆了摆手说道，好久不见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