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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重莲叹息着摇了摇头，看这女子模样也不像是东平伯府管事媳妇之类，不过真正稳重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季明瑶一把攥住齐暖玉手腕将她拉到身后，怒气冲冲地看向坐床上女子，“大太太，咱们家暖玉年纪还小，你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
季明瑶口中大太太自然是东平伯大儿媳妇乌氏，乌氏膝下只有一女，且年纪尚幼，这次东平伯府灾祸她丈夫自然也同其他人一般被岭南王斩了首。
“母亲！”
齐暖玉涨得满脸通红，却还是扯着季明瑶衣袖，低声道：“这事你怎么能只怪大嫂呢？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是愿意……”
“你还知道不知道廉耻？！”
季明瑶转身便是一巴掌抽向了齐暖玉，食指重重地点了她额头，“我从前是怎么教你？如今东平伯府男人都死绝了，你连女人都要搞，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季明瑶胸脯重重地起伏着，像高低不平山峦，季重莲忙上前扶住了她，劝慰道：“姑母，这事还是要问清楚再说。”
世家大族里也确实有这种龌龊事，这还不像是宫里太监与宫女之间对食，也不像男人之间断袖之好，女人一起也就只能玩玩假凤虚凰游戏罢了，大多数人都是增只眼闭只眼，总比寡妇偷人来得好。
而东平伯府如今不缺少就是寡妇。
任凭她们这边如何吵闹，乌氏已是气定神闲地穿好了自己衣裳，连交领对襟小袄上盘扣也一丝不漏，只是原本挽起乌发有些歪斜，她将发簪随手一抽，那如瀑长发便披散了身后。
乌氏此刻已是站起了身来，对着齐暖玉淡淡一笑，“既然弟妹这里有客人，我就不多陪了。”
言语间竟然没有一点尴尬和羞恼，让季明瑶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是火大，她哪能任这个女人就这样离去？
就乌氏经过季明瑶身旁时她手一伸便攥住了乌氏长长乌发拖攥了过来，啐了一口，骂道：“好个不要脸女人，我就要等着你婆婆回来看看你嘴脸，从前你婆婆还夸奖你贞静娴淑，你就是这样守得节？勾引人都勾引到自己妯娌弟妹头上了？！”
乌氏攥着自己发根，同样不屑地看向季明瑶，冷笑道：“你以为婆婆不知道吗？她不过增只眼闭只眼罢了，魏家男人都死绝了，怎么着？不允许咱们改嫁，还不允许咱们给自己找乐子不成？”
“呸！你还要脸不要脸？！”
季明瑶听得脸色大变，抡起手便想向乌氏招呼过来，这边齐暖玉怎么看得下去，忙抱住了季明瑶胳膊，就是不准她打乌氏。
这乌烟瘴气搞得都是些什么？
季重莲头痛地抚了抚额，看着俩个女人扭打成了一团，被迫拉入战局齐暖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倒是中间挨打多那一个。
不过，齐暖玉也是该！
就算东平伯府再不济，她怎么能做出这样事来？而且还被人逮个正着，就像有心人特意安排一般……
等等……
季重莲思绪中慢慢过滤着她们一路走到这里情景，苑子里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别说房里侍候大丫环了，到底是齐暖玉与乌氏怕被人撞破精心安排，还是有心人设计？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止住眼下这一场打骂来得实际。
想到这里，季重莲左右一看，顺手便捞起了窗台下长条案几上摆着画着孩童垂钓粉彩花觚，双手抡起来往地上使劲一砸！
“咣当”一声脆响，整个世界骤然安静了！
三个女人目光同时向季重莲转了过来，只见得她脸色沉沉地喝道：“你们闹够了吧？若是想闹得整个东平伯府都知道你们丑事，管再大声些！”
“呜呜……”
季明瑶嘤嘤地哭了起来，转身便扑倒不远处软榻上，拿着帕子不住地抹泪，“我命怎么那么苦啊？”
齐暖玉只看了季明瑶一眼，却是关心地对着乌氏嘘寒问暖，看着她脖子上被季明瑶挠出红印是止不住地心疼，转身就翻箱倒柜地找药去了，索性将季明瑶扔了一旁，而对于季重莲，她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理过。
季重莲冷笑一声，她这是找哪门子罪受，当初就不该心软答应了季明瑶，如今反而掺和进东平伯家龌龊事里来了。
季重莲看了一眼乌氏，她虽然身上带伤，却一副不以为意模样，只看着季明瑶讥讽地笑着，“齐夫人，你自己女儿是什么样你打今天才知道吗？她就是喜欢粘着我，如今你带也带不走她，再说我婆婆也放了话，咱们这几个妯娌都别想再离开魏家，得为自己死了男人守节，不然她就将这点事情抖出去，想死大家一起死，魏家名声臭了，咱们几个娘家也别想干净！”
季重莲听出乌氏这话里有怨也有恨，这是积压得久了心理不平衡呢！
季明瑶恨恨地看了一眼乌氏，脸上还有未干泪痕，却已是咬牙道：“我是倒了什么霉，竟然把女儿送进了这个虎狼窝，现还要被你们威胁，真正是没有王法了！”
乌氏嗤笑地看了一眼季明瑶，反倒退后几步坐床榻上，安心地享受着齐暖玉服侍。
齐暖玉小心翼翼地给乌氏擦着药，一边擦一边还问道：“大嫂，痛不痛？痛就一定要说，我轻点擦！”
乌氏似笑非笑地扫了季明瑶一眼，眼尾高高挑起带着一股浓浓挑衅，那模样似乎说，看吧，你养了这么多年闺女到底还是拜倒我石榴裙下了！
“暖玉，你还要不要脸，我白养你了！跟我回去！”
季明瑶咬了咬牙，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便要去攥齐暖玉，却被她侧身躲开了。
季明瑶看着自己僵半空中手，倏地怔住了，她看着女儿陌生而疏离眼神，像是从来也不认识一般。
齐暖玉却是淡淡地瞥了季明瑶一眼，“母亲，那个家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那个家，只有父亲和杨姨娘他们一家三口，我算是解脱了，母亲，如今那里面挣扎人只剩下你了，你凭什么还要拉我回去一同受苦？！”
“母亲是救你，难受你不明白吗？”
季明瑶心痛难当，没相到齐暖玉眼里，那个家竟然是那么地令她排拒……
齐暖玉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救我？还是想要救你自己？！”
季明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齐暖玉，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自己女儿口中说出。
这一刻，她不得不反思，究竟是她做得不好，还是那个家真地是如此地不堪。
是，她从前家里便是嫡女，是父母捧掌心至宝，性子是娇惯了些不懂得男人面前伏低做小，也没有杨姨娘曲意温柔会讨季飞扬欢心，没有如杨姨娘一般生了个儿子齐济贤。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已经努力给这个女儿好一切，可到头来竟然还讨了女儿嫌？
季明瑶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季重莲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她，目光冷冷地看向齐暖玉，“表姐，她是生养你母亲，即使她有不对，你这样说她，也是大大地不孝！”
齐暖玉看了季重莲一眼，忽而笑了，转身倚乌氏肩头，娇嗔道：“大嫂，这是我五表妹，从前还是一文不名，可如今却是正二品将军夫人，果真是风水轮流转，让人不得不仰望呢！”
乌氏也跟着将季重莲上下扫视了一圈，像是品评一般，末了才点了点头，“确实有美貌有气度，忠勇将军真是好眼光！”
“大嫂这样说我可是会吃醋。”
齐暖玉笑着乌氏面上啄了一口，初慌乱与羞怯过去，如今与季明瑶撕破了脸，她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
乌氏又趁机捏了捏齐暖玉小手，俩人竟然又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了起来。
季明瑶很是内疚地看了一眼季重莲，泣声道：“五姑奶奶，今日让你见着这般羞人场景我也不愿……我是没有想到辛辛苦苦养大女儿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季明瑶说着已是含着泪眼看向了齐暖玉，“暖玉，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齐暖玉翘了翘唇角，摇头道：“我从一开始便选择留了这里，是母亲你一直执迷不悟，异想天开！”
“从前我以为是你自己傻，想要留这里为你丈夫守节，”季明瑶叹了一声，目光扫向乌氏时却是带着一丝冷寒，“却没想到你留这里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季重莲瞥了齐暖玉一眼，淡淡地说道：“姑母，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再说这种乌烟瘴气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呆，没想到东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