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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有人艳羡,有人嫉妒,毕竟做为第一个被季重莲点中丫头,大家心理多少还是有些期许。
另一个小丫头唤作春华,据说是家里孩子太多养不活,她自己愿意卖身,让家里减少负担,也给弟弟妹妹们留点银钱。
春华说话灵动,特别是笑容让人感觉很是温暖,季重莲也留下了她。
余下,季重莲给季老太太屋里选了四个看着谨慎稳重,一个叫二丫,一个叫阿妞,还有两个叫着是绕口,季重莲便给她们改了名字,唤作芝萍和芝华,芝雨和芝晴。
又给季崇宇跟前选了看着老实容貌也一般丫头,这两个丫头识几个字,也懂一些规矩,可以慢慢调教着,季重莲便将她们改名作司书和司画,刘妈妈年纪也大了,有时候心力不济,这两个丫头只要安心伺候着饮食起居就罢了,不打别心思就好。
一番挑捡下来,季家总共买下来二十八个丫头,除了各个主子跟前,厨房、浆洗、针线、花房等各房都送去了几个,这些活计要从小学起,从粗使丫环到管事妈妈,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这边人手挑选好了,已近正中,季重莲便回到宣宜堂,陪着季老太太用了膳后便各自午休去了。
一觉睡到半下午,碧元看着薄纱帘里人影动了动,忙带着林桃上前侍候,顺道便将纱帘给挽了两旁如意帐勾上。
“姑娘可是睡醒了?”
碧元笑着将季重莲扶正,披上了月华色薄锦秋衫,腰上给系了一条同色裙子,只裙角点缀了几抹嫣红色调,看起来很是清爽。
林桃赶忙奉茶,季重莲喝了一口后吐了白瓷小盂里,这才懒洋洋地扶着碧元手起了身,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今日可真是困,一觉就睡了近两个时辰!”
“姑娘这段日子操办大少爷婚事着实辛苦了。”
碧元利落地给季重莲扣好了衣衫,又将她按坐梳妆台前锦凳上,这才拿了紫檀木梳顺着那一头乌发。
林桃一旁摆弄着各式发簪,终挑了支绿雪含芳簪递给了碧元,也配今日季重莲这一身月华裙。
“红英呢?”
季重莲透过铜镜看着碧元利落地给她挽起了头发,插上绿雪含芳簪,再左右抿了抿发鬓便算是成了。
“红英教春华和采秋学规矩呢,若是不通晓姑娘婢性,如何敢让她们屋里侍候着。”
碧元一边说着话,一边同林桃收拾着妆台前首饰妆奁。
“不急,你们也不是马上就要嫁人了。”
季重莲笑着摆了摆手,站起来走到窗边,窗外一颗老树都泛了黄,风一吹,枯落树叶便四处飘荡,不过短短一个下午便落了满园。
林桃一旁捂着唇笑,碧元如今也是被打趣惯了,竟然丝毫不脸红,只是噘唇报怨道:“姑娘就会拿婢子开涮,若是哪日婢子不了,看您还找谁说去……”
明明是开心斗嘴话,但到后偏偏成了伤感,碧元不禁有些懊恼。
转头看向季重莲,她目光有些怔怔,好似没有听到这话,碧元顿时松了口气。
半晌后,季重莲才幽幽转头道:“让红英也别着急,看下采秋身上伤,若是没好完,便再请个大夫来瞧瞧,人精神了再领着出来做事。”
“是,还是咱们姑娘好。”
碧元笑着拍马屁,林桃也跟着附和了几句,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有人撩起了帘子,红英轻手轻脚地进了屋,见着季重莲已然起了床,这才笑着上前福身道:“姑娘,本家七太太派了人来请您过去呢。”
“喔?”
季重莲一怔,转而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吗,可是有什么急事?”
这去本家一来一回,再回到季家怕已是掌灯时分了。
“也没听那人说什么事,只说七太太吩咐了,务必要请到姑娘。”
本家七太太裴氏向来和季重莲交好,一个月也总有一两次相聚机会,只这个月季重莲忙着和姚氏一同操办着季崇泽亲事,确实有段日子没见着裴氏了。
“那林桃去宣宜堂和宋妈妈说一声,晚膳怕是不能和老太太一起用了,我去去就回来。”
季重莲转身对林桃吩咐道,又镜前理了理衣衫,本是去见裴氏,俩人相熟也不用穿得太过隆重,就这样挺好。
“碧元去挑捻些小玩意,我带去给明哥儿和晴姐儿。”
想起这两个粉雕玉琢娃儿,季重莲就止不住地喜欢,也不知过了这般时日,两个小家伙想她没有。
各人得了吩咐便自下去忙活了,不一会儿季重莲便出了门。
本家与季家隔着也不算远,做马车不过小半个时辰功夫,车夫熟门熟路驶进了后院小巷里,季重莲那里落了车。
十月深秋,天气渐凉,早晚温差有些大,一落了马车,碧元已经给季重莲披上了浅杏色羽缎斗篷,再看门前早已经有小轿候着,裴氏跟前丫环恭敬地将季重莲给请上了小轿。
随着轿子颠簸,季重莲反倒觉得心中有些七上八下感觉,就像有什么要发生似,但却又说不上来。
“碧元。”
季重莲撩起轿帘唤了一声,碧元正步走轿旁,忙凑近了耳朵。
“去打听打听,本家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季重莲绞紧了手帕,她担心是不是裴氏有什么解决不了事情,又急得非要找她商量,这才巴巴地让人请了她来。
不然这样晚时辰,平日里就算俩人相约,也至少是提前一天约定,这样忙乱,让她心里渐渐有了不好预感。
碧元得了吩咐自然走几步和裴氏跟前丫环套了近乎,只是这丫环口紧,又老是顾左右而言他,打听了一番后碧元颓然而返,竟是没得到半点有用消息。
“罢了,反正也来了这里,七太太既然请了我来,有什么事定是会据实以告。”
季重莲这样想着便也渐渐安下心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世上还真没什么解决不了事,端看你用什么方法从什么角度下手。
远远地,碧元便瞧见裴氏苑门口挂上了红灯笼,她忙不迭地凑近小轿,低声道:“姑娘,怕是有什么好事呢,婢子见着七太太苑门口都挂着红灯笼。”
“喔?”
季重莲也有些吃惊,但不容她细想,小轿已经抬进了苑落,绕过了青石雕花影壁才缓缓停了下来。
碧元扶了季重莲下轿,她抬眼一扫,苑里果真是张灯结彩模样,连花枝都修剪得格外娇美,廊柱上重上了漆,远远看着便觉油亮油亮。
“果真是有喜事?”
季重莲心情也好了起来,看来裴氏是欢喜得想要与人共同庆祝和分享呢!
碧元点了点头,唇角也翘了起来,“婢子看着也是。”
丫环说裴氏后院暖亭等着她,碧元便止步于后院倒座房那块,没有当值丫环婆子都窝屋里闲着嗑牙,吃着茶水和零嘴。
碧元跟着季重莲来过不少次数,与这些人也不陌生,抓了一把瓜子便坐了一个妇人旁边,笑着用手肘捅了捅这妇人,“花婶,七太太苑里是出了什么喜事,用得着这般隆重?”
花婶与另一妇人对视一眼,这才神秘地对碧元说道:“哟,你还不知道呢,咱们舅老爷回来了。”
“舅老爷?”
碧元怔了怔,却是回忆不起花婶口中舅老爷到底是谁?遂又逮着花婶问个明白。
旁边一个妇人却是笑了,“当年广福寺立了功,后来被骆将军相中带往了西北,不就是咱们七太太嫡亲弟弟。”
“啊,是裴公子!”
碧元惊讶地捂住了唇,这个男子她也只是离开广福寺时看到过一个背影,没想到竟然就是那个解了广福寺之危英雄呢。
提到英雄,女人们自然个个来劲,又加上一拨春心萌动小丫环们一旁起哄,花婶几个便开始细数裴衍曾经本家种种。
碧元这厢发生事情季重莲自然不知,她正被裴氏丫环引进了后院暖亭里。
这暖亭顶上八角飞檐,檐下挂着琉璃盏,天色渐暗下,已是蕴出一抹七彩流光,雕花木纹嵌玉石隔扇窗,虽不密风,但却是很保暖。
季重莲还未进暖亭,远远裴氏已是笑着迎了出来。
“重莲,我就怕你不来呢!”
裴氏满脸喜悦,一声大红撒金绣纹百花褙子,没有被她穿出艳丽色调,反而多了几分端庄和厚重。
“七太太相邀,就是有天大事儿我也要搁一边不是。”
季重莲笑着行了一礼,与裴氏携手进了暖亭。
一入得亭里,便有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