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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这样说也是正理，男人顾外，女人管内，这定宅安家什么，只要姚氏说了也算数。
“也是这个理。”
季老太太笑着点头，面色和蔼，“可瞧到合适宅子了？”
“前几日托人去寻了几家，倒是有一户看着满意，也是来向老太太讨个主意。”
姚氏已经落了坐，静静地看向季老太太，“宅子是丹阳县城，却不咱们春江镇上，但也不远，坐车大概半个时辰功夫，是前朝一个官宦人家老宅子，五进宅院，挺宽敞，就是看着沉旧了些。”
季老太太略微沉吟后，才道：“宅子沉旧些倒是不打紧，只需修缮一番即可，但……这赶得上泽哥儿好日子不？若是不行，还是先家里成了亲，修缮好了再搬过去也不迟。”
季家好久没有办过喜事了，季老太太也想趁着这事扫扫霉气，季崇泽成了亲，接下来季重莲便也不远了。
只是季重莲婚事她可真要好好琢磨琢磨了，前车之鉴，她可再不能被那些表象迷惑住，岂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姚氏略微想了想，便点头想道：“还是老太太想得周到，这婚事就家里办吧，也好让他们小俩口就近给您老磕头。”
季崇泽婚期就定十月，若是马上将房子给买下来，抓紧时间修缮，虽然有些赶，但还是来得及搬过去。
姚氏虽然为人淡漠，但到底心思细腻，略一思虑便明白季老太太心中所想，人老了就图个热闹，要不这般清冷日子过下去谁不会觉着寂寞？
想到这里，她自然顺水推舟，合着一起日子也不多了，就让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老太太，五姑娘来了。”
云霞屋外禀报了一声，跟着便撩起了帘子，季重莲已是拐了进来，后面跟着红英。
“咦，三伯母也。”
见到姚氏，季重莲自然有些诧异，旋即便笑着对俩人行了礼，红英抱着瓷罐站到了一旁去。
季老太太含笑看向季重莲，“你大哥要娶媳妇了，你三伯母正和我商量呢，这婚事定是要办得热热闹闹，你也帮着一起理理事，别累着了你伯母一人！”
“大哥婚事这么就定了，日子是多久？”
这前段日子不才议亲吗，决定得这样，倒是让季重莲有些始料不及。
“也是亲家母那边身子不好，想着女儿点出嫁，若是再耽搁了，就怕……”
姚氏话到这里一收，后面季老太太与季重莲自然就会意了。
怕是季崇泽未来岳母要不行了，若是这婚事再拖拖，这亲家母亡故，女儿又要再守孝三年才能嫁人，不若趁着还有日子就将亲事给办了。
“嗯。”
季重莲点了点头，诚挚地看向姚氏，“三伯母那里有什么需要帮手管说来，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好。”
姚氏浅浅地笑了笑，又看出季重莲有事找季老太太，这便起身告辞了。
看着姚氏离去背影，季老太太轻轻叹了叹，“好容易熬到季家第一个哥儿娶亲了，也算是喜事一桩。”
季重莲附和着点了点头，又听老太太道：“泽哥儿成亲后三房便要搬出去了，这偌大宅子竟是越来越冷清了。”
“三伯母他们要搬走了……”
季重莲唇角一抿，心中有种说不出滋味，分家不分房，这也只能维持到季老太太尚时，若是老太太有一天没了，他们四房定也是要离开，姚氏不过想前头罢了。
“老三不说了，老大也是不用我操心，就是你父亲……”
季老太太有些疲惫地抚住了额头，嗓音中难掩低落，“若是我不了，他可怎么办？”
季重莲总归是要出嫁，四房她虽然能够照看一刻，但老太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到季崇宇娶媳妇，将四房庶务顺利将到孙媳妇手中。
至于柳姨娘，她是压根没想过，这个女人只要不跑出来祸害别人就是谢天谢地了。
季重莲转头看了眼红英，岔开了话题道：“祖母，我命人摘了些莲子莲心，这不正巴巴地给你送了来，祖母别想这些不开心事了。”
红英顺势将两个瓷罐交到了灵芝手中。
季老太太怔了怔，才道：“这莲子我倒知道，可这莲心能吃吗？”
“莲心用来泡水喝，清心去热，还能明目呢，祖母若是觉得苦，回头我多做些蜜饯给您送来。”
季重莲笑着摇了摇季老太太手，撒娇道：“这可是孙女亲手给挑莲心，祖母可一定得赏脸！”
“就你这丫头懂得讨我欢心！”
被季重莲那俏皮模样给逗乐了，季老太太撑不住也笑了起来，方才脑中忧思瞬间全无。
灵芝也一旁附和道：“还是五姑娘想得周到，老太太这里正缺蜜饯呢！”
“你这丫头，这是编排我这段日子没给宣宜堂送蜜饯呢！”
季重莲笑着嗔了灵芝一眼，这才转向季老太太，“这甜东西吃多了也不好，祖母可省着点吃。”
“知道了。”
季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都是你说对。”
看着季老太太笑了，季重莲才接着往下说道：“祖母，孙女正巧想到一件事情，想让祖母拿个主意。”
“什么事还得要我拿主意？”
季老太太扫了季重莲一眼，一脸狐疑。
季重莲不急着讲，只看了灵芝红英一眼，她们俩便知机地退了下去，她这才道：“三伯母看着是个不理事，可心里清明，虽然从前有曾姨娘坐大，但到底怎么样也越不过她去，三房有她，如今也算是安稳……”
季重莲话到这里一顿，见季老太太眸中神色似思量着什么，这才不急不缓地接着说道：“母亲逝去多年，咱们四房也没个正经当家主母，父亲虽然有些不着调，那也是因为别人怂恿之故，他本心里定也是孝顺祖母，若是能多个管束着人，将来必定能走上正途，就算孙女今后不季家了，有当家主母管着，也不用再操心父亲，操心宇哥儿……”
做母亲眼中，就算儿子再不是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一块肉，至于季明宣犯下种种错误，这三年时间里已经不知不觉季老太太心中淡化了，这一点季重莲看得很明白。
老太太真正恨得人柳姨娘，可儿子护着宝贝着，她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一家人非要弄个你死我活不成？
听了季重莲这话，季老太太心思一动，偏头看向她，“你是说……再为你父亲讨个媳妇？”
这事老太太不是没想过，只是顾忌着季重莲姐弟，这想法冒出来便被她给掐灭了，这四房嫡长孙地位不容动摇，若是再娶一房媳妇进门，焉知道这两姐弟不会心里不舒服？
可此刻由季重莲自己提出来，那意义就一样了。
“孙女也是刚刚有了这想法，祖母可不要笑我。”
季重莲略有些腼腆地低下了头，发丝垂落下隐约可见羞红脸蛋，“我总想着有个人能管束着父亲，照看着四房，那今后祖母也能少操份心。”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你不怕……”
季老太太说着这话到一半自己也给顿住了，就算没有后娘，季明宣对季重莲姐弟不冷不热，这还有什么区别？
“这倒是不打紧，孙女还能祖母身边呆几年呢……宇哥儿也长大了，将来自有他自己前程，若是继母是个明白，定也不会薄待了他。”
季重莲依然低垂着目光，话音虽然难掩羞涩，但还是一字不漏地表明了自己意思。
身为女儿，谈及父亲婚事本已是不妥，但她也不知道该找谁去说道。
大姑母如今避着她，三伯母那里也不会想去讨这个嫌，若是说多了，还怕别人猜测她们是否有其他意图。
也只有她能！
做为女儿，做为一个当家姑娘，那眼界自然比一般人要看得远，运筹帷幄，把控全局，她能想到，季老太太也一定想得到，若是俩人这心思对上了，老太太自然也就不会怪她这份逾越，反倒会夸赞她大度和善解人意。
“五丫头，祖母果然没有看错你！”
季老太太激动地握住了季重莲手，有孙女这一番话，她心里隐藏担忧也一瞬间化作虚无。
儿子大了，她是不能看着管着一辈子，但若是能给他挑个好媳妇，就算自己走了，今后也有人帮扶着他，只要不过得这般荒唐，那么四房家业也能保他一世无虞了。
好是还能压着柳姨娘那个贱人，就算她不了，这贱人也休想四房冒出头来！
“祖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