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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滑下沙发，单膝跪在地上跟他的视线平齐，一手轻轻的帮他整理着睡衣的衣领：“凉莫，你想不想你的亲生妈妈？”
凉莫似乎没料到她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很慎重的想了想后，摇了摇头，但又很快变成了点头。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妈妈，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
“那你觉得，这世界上是亲情重要呢，还是道德伦常重要？”
“……什么是道德伦常？”
“就是你做的事情，是被大家所讨厌的，是不好的事情，但对你的亲人而言又是一件很值得幸福的事情。”
她的话太过复杂，凉莫皱着小眉头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选……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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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你跟你的凉教授一起去看看吧。
倾小沫不知怎么的就松了一口气。
或许她的心里，也是这么选择的，只是被道德的教条约束着，不敢深究。
她笑了下：“是吗？为什么？”
凉莫仰了仰小下巴，理所当然的口吻：“因为亲情更重要呀！旁的人又不重要，他们说什么我才不在乎！”
因为亲情更重要呀。
凌晨的总统府，十分的安静，安静到耳畔一直在一遍一遍回荡着他稚嫩的童声。
孩子的世界总是单纯而简单，她百转千回得不到的结论，于他而言却不过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答案，原来这么简单。
……
进病房的时候，沈素雅正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烧的如火如荼的晚霞。
她的侧脸被晚霞的光亮照亮，呈现出一片柔和的光，倾小沫将带来的晚餐跟鲜花放到桌子上，过去陪她一起看晚霞。
“凉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漂亮的晚霞了。”沈素雅微微感叹。
她的生命正在加速陨落，也不知道还能再看多少次这样的光景，因此越发珍惜，片刻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倾小沫将顺手拿过来的毛毯抖开裹到她的肩头，她的身体才刚刚好转一点，万一受凉就不好了。
“我之前去过美国的一个小镇，那里的天空很美，一周有一半的时间是坏天气，但另外一半的时间，是凉城永远都不会出现的宁静温馨，在那里生活着的每一天，每一分钟都是享受的。妈，听说在世界的尽头，还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地方，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美丽景色。”
“是吗？”
沈素雅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没有再说了。
或许是向往的，但这份向往也因为她身体的无能为力，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
倾小沫皱皱鼻尖：“真想陪你一起去看一看。”
她其实，真的很想陪她一起去，可是她们母女享受亲情的时间已经很长很长，为什么不把她剩余的时间留给曾经生生中断的爱情呢？
“妈，你跟你的凉教授一起去看看吧，他现在已经卸下了凉城总统的身份，有大把的时间跟精力陪你一起去看世界的天荒地老。”
“……”
沈素雅睫毛半敛，转了个身：“沫沫，你别闹了。”
“为什么？因为你曾经的遭遇？还是因为凉与川的另娶？妈，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必须纯粹无暇的，残缺的爱情也是爱情，不比其他人的爱情卑微或者肮脏，他爱你，他愿意为了你放弃凉城总统的位子，跟他的妻子离婚，甚至以自己的健康换取你生命的延长，他兑现了当初的承诺，虽然晚了点，但至少兑现了，你该给他一点回应了。”
当初凉与川跟慕珊本就约定好了人工授米青生下一个孩子之后就离婚的，这件事情最后却因为沈素雅的‘背叛’而耽搁了下来。
慕珊表面上同意这样的方式跟他结婚，背地里却又跟周敏联手将沈素雅推到了绝路上去，她心满意足的过了这么多年安稳的人生，也该尝一尝彻底失去凉与川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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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第三次，潮湿了眼眶。
沈素雅轻轻叹息：“沫沫，对妈妈而言，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你懂不懂？”
爱情于她已经是奢侈品，她现在只想跟她的女儿一起好好生活。
倾小沫苦笑：“可是妈，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看到你跟你爱的男人在一起。”
“可是放你一个人在凉城，妈妈真的不放心，这里太危险，凉氏慕氏的人手段……”
“我也走。”
倾小沫打断她，声音很轻：“妈，我要陪伊桑回芝加哥了，我们会结婚的，妈，我们都会幸福的，你跟凉与川，我跟伊桑，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难，是该收获幸福的时候了。”
上天不会对她们永远都这么不公平，她们该幸福了。
……
沈素雅的胃口一直不大好，尤其是手术后这两天，基本上每顿饭都只吃几口，但顾忌着女儿的心情，也会强迫自己多吃一点。
这还是第一次，她安安静静的跟她一起吃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晚餐，帮她准备的那碗米饭也都吃光了。
倾小沫吃完后，帮她削了一个苹果，细细的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递给她吃，然后起身将餐盒收拾了。
沈素雅吃完苹果后就去了浴室，倾小沫站在外面帮她整理着行李箱。
什么都整理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沈素雅有些紧张，美丽的脸庞罕见的浮现出一丝红晕：“沫沫，我该怎么跟他说？”
倾小沫一边打开病房门一边问：“说什么？”
然后沈素雅就僵住了。
凉与川罕见的换下了工整严肃的西装，穿着一件黑色v领薄衫跟米白色长裤，对着她浅浅而笑：“你可以慢慢想怎么跟我说，我有很长的时间，跟足够的耐心等你想清楚。”
从倾小沫过来的时候，他就站在这里等着了。
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
他对着她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单单只是看一眼，就足够让人怦然心动。
沈素雅呼吸微微急促，指尖颤动，她已经很多很多年，不曾感受过他手指的温度了。
她的手依旧白皙柔滑，握在掌心，柔弱无骨。
凉与川五指收拢，用力握紧，生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一般高高在上的男人，第三次，潮湿了眼眶。
第一次，是在她跟倾德结婚的那一天，他站在他们的婚房外站了一整晚。
第二次，是得知她当年跟他分手的原因的那一天，他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坐在曾经的大学课堂上坐了一整夜，泪如雨下。
第三次，眼底只是微微的潮湿，心底的汹涌却早已经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都抹掉了……
……
海边的风吹散头发，直升机轰鸣的声音响彻耳畔。
倾小沫随手帮沈素雅整理了一下衣服，顺势抱了抱她：“不要联系我，妈，我知道你会幸福就好了。”
她的每次联系，都有极大的可能让凉氏或慕氏的人发现他们。
凉与川是凉城上一届的总统，哪怕现在已经不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慕氏跟凉氏还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离婚跟沈素雅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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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把她给我溺死在这里！就现在！立刻！！
唯有彻底的销声匿迹，才能过的平静而幸福。
沈素雅眼泪滚滚落下：“沫沫，你记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倾小沫笑着点头，两人紧紧相拥了一会儿，她看到有几束车灯隐隐晃过。
睫毛半敛，很快微微用力将她推开：“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登机吧。”
沈素雅没有发现那些车灯，但凉与川发现了，他们这次离开虽然悄无声息，但显然凉氏还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眼线。
“走吧。”他单手揽上沈素雅的腰肢，半推半抱的将她带上直升机。
直升机的螺旋桨转速越来越快，她随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笑着对缓缓离开地平线的人摆了摆手。
她看到沈素雅坐在那里，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还看到凉与川坐在她身边，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松软的砂砾阻挡了车辆的进行速度，凉氏的几辆车赶来的时候，直升机已经缓缓驶向了大海深处。
凉老爷子气急败坏的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缓缓驶离的飞机，怒吼：“耀司人呢？！！赶紧让他联系联系，让他们空中拦截！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拦下来！”
向来端庄高雅的总统夫人，几乎变了一个人，狼狈的踉跄着从另一辆车上下来，满脸的泪痕：“与川……与川！！！与川不要丢下我——凉与川————不要！！不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