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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单的说道:“很深。”
“不错,可是这一次洛阳一战,你觉得像是他的作风吗?”
我微微吃了一惊,看向季汉阳――什么意思?
“我和太子殿下也一直有些奇怪,楚亦君的心机与城府,还有手段,都不在太子之下,但这次攻打河南道和击溃齐远,他却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完全没有出手,这一点就很值得怀疑。我猜想,这其中,大概也有你的一部分原因在。”
“什么意思?”
“齐远在洛阳的时候,就这么把你交到了呼延郎的手里,而且还害你险些……”他的话没说完,我咬了咬嘴唇,慢慢的低下了头,他神色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所以,他出卖齐远,也有泄愤的意思。而且,他刚刚回到朝中,需要向皇上证明自己的忠诚,拿齐远来作为自己的诚意,安了皇上的心,顺了皇上的意,还能捞一个大将军王,这可是一石三鸟,他当然要做。”
原来,如此。
难怪楚亦宸这次的计划,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一想到他的心机,我不由的在心底发颤,而且上次,季汉阳为了保护我,甚至跟他动上了手,那个时候楚亦君看他的目光,狠毒的样子让我现在都无法忘记――
对啊!照他的个性,应该是要报复季汉阳的,而刚刚看到的狄广威,是神威大将军,季汉阳是朝廷的骠骑大将军,这样两个人,都是朝廷中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而且又身处不同的阵营,可谓针锋相对,虎兕相逢。
他们将狄广威从边关调回来,是为了对付季汉阳吗?!
我猛然惊醒过来一般,抬头看着季汉阳,他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心,虽然说着朝中腥风血雨暗潮汹涌的争斗,整个人却还是很放松的状态,甚至伸手去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看。
“季汉阳……”我思量了许久,有些吃力的开口:“你要小心。”
他微微一怔,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多说,但他的眼中已经露出了明了的神情,淡淡一笑,道:“我知道。”
说着,他又侧头去看了看窗外的天,叹了一声:“长安,恐怕是安不了喽。”
“有太子殿下在,我相信没事的。”
他微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我,眼中却露出了很复杂的神色,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太子也非完璧,他也有他的弱点在。若是被楚亦君抓住了他的弱点,这场仗,就难打了。”
弱点?他的弱点是什么?
“就是你,鸢青。”季汉阳看着我,说道:“现在对于他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你一定不要出现任何的问题,千万不要影响到他,太子之争是历朝历代最凶险的,成王败寇,杀伐无论,你留在他身边,原本是他心理上最大的支持,千万不要变成敌人的利刃。”
我一怔,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就在这时,马车又停下了。
外面已经传来了车夫的声音:“公子,到了。”
马车停下的地方是一个并不宽大的巷子,刚刚够一辆马车在里面穿行,两边都是高耸的灰墙,上面全是斑驳的痕迹,挡住了阳光,也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下了马车,立刻感觉到了一股阴凉之气,现在已经是六月了,本该是炎热的天气,但这个地方,却反而凉风阵阵。
可是,并不是舒爽,放而让人感觉到有一种寒意,刺骨的感觉。
马车旁边的,就是一扇铁门,上面也是锈迹斑斑的,但横着闩了许多的铁棍,贴合得密不透风,隐隐的只能感觉从里面传来一种空洞的风声,但什么都听不清楚。
这儿,就是天牢。
季汉阳一站定,里面立刻出来了两个狱卒,全身都穿着黑色的衣服,皮肤却白得吓人,好像是很久不见阳光给捂出来的。他们走到季汉阳身边跪下道:“参见大将军。”
“嗯。”季汉阳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把她领进去,别去打扰他们,但要保证她的安全,明白吗?”
“是。”
说完,两个人便站起来,对着我做了一个手势,道:“姑娘请。”
我回头看了季汉阳一眼,他只朝我点了点头,我便跟着那两个人往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你――”
“我会在外面等你。”
我放下了心,跟着那两个狱卒走了进去。
天牢,过去只在一些人的口中听过,却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也想象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到这里来。
………………………………
第293章 这,能不能算是一个吻呢?
这儿四周都是高耸厚实的墙,只是关上了那道铁门,已经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一切都被隔绝开,连阳光似乎也是,我跟着他们两往里面走,不过一会儿也觉得手足冰凉。这里的守卫十分严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甚至到了里面的大牢,还有层层把关。
不过,似乎是季汉阳提前打了招呼,这些人都没有盘问,只是远远的看我一眼,便放行了。
走到一处牢门前,那两个狱卒走过去打开了牢门,然后停下了脚步,对我说道:“请进。我们会在门口守候,有什么事请尽管叫我们。”
我向他们道谢之后,便走了进去。
这里面又是一条很长的长廊,一边是完全厚实的山墙,而另一边则是几间被隔开了的牢房,但是沿途走过去,牢房都是空的,我正有些疑惑,他们是不是弄错了,却在走到最后一间牢房的门口,看到了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
牢房的木栅都有粗,横四竖二十八,排得密密麻麻,我差一点就看不见那个消瘦的身影了。慢慢的走过去,扶着木栅,轻声叫道:“厉老夫子。”
那个人轻轻一颤,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果然是厉子良!
他原本斑白的须发已经完全变得雪白,但看起来精神倒也并不差,似乎也并没有受过刑,所以身体倒还健康,站起来走到栅栏面前的时候,动作也还算敏捷。
“夫子,好久不见。”
我说话的声音很怪异,他立刻也听出来了,看了看我,然后说道:“难得,姑娘带着伤,还来看望老夫。”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虽然不差,但作为南方学术界的中流砥柱,还是二皇子的外公,被关在这里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似乎感觉到我心中的叹息,他微微一笑,说道:“皇帝对老夫也算格外开恩了,否则,就依照老夫当初在南方的那些言论,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的帝王刀砍啊。”
他这话说得豁达,但“帝王刀”三个字,却道出了他心中的坚持。
我淡淡笑道:“夫子果然是有一身铮铮铁骨。”
“不知姑娘今天独自一人来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有什么目的?总不会是真的特意为了看望老夫而来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口中传来的阵阵隐痛,说道:“我听闻夫子少年时,曾游历四方,与家师在泰山论学,后来两人便分道扬镳,一个北上,一个南下,学术见解也是南辕北撤,争锋相对,并且从此不再相见。”
厉子良傲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是,夫子与我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却说,你与家师神交已久,数年前甚至曾想要前往北方与家师一晤,这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厉子良看了我一眼,目光一下子变得精明起来,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慢慢的捋须微笑道:“不愧是岐翁的徒弟,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目光如炬明察秋毫。”
我毫不理会他的奉承话,直言道:“夫子为什么会想要前往北方与家师会晤?”
厉子良已经看出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他顿了顿,目光稍稍有些游移的看向了周围,我理会到他的担忧,于是说道:“夫子放心,今天我来这儿,是有人安排的,不会有人别人知道我们谈了什么。”
他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说道:“若论我与你师父的交情,自然不必说,只是我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他若只是和在泰山论学的时候一样,只怕是一辈子都要各居南北,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大概是十年前,你的师傅突然给我写了一封信。”
我急忙说道:“师傅在信上说什么?”
厉子良稍稍回忆了一番,然后说道:“你师父在信上说,突然有一些见解,急待与我相论证,但他现在当时俗事缠身,无法离开北方,于是邀请我北上,与他晤面。”
我忙追问:“师傅有没有跟你说,是些什么见解?”
“没有。”厉子良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