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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
她一件件的将搁在箱底的衣衫取出,蓦然,凝香在箱底瞧见一方帕子,颜色十分素净,里面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凝香心里涌来一阵疑惑,这帕子一瞧便是女人家的东西,梁泊昭的衣衫里,怎么会搁着这样一方帕子?
凝香的心蓦然抽的紧了,前世她从没为男人收拾过衣柜,是以也从没见过这帕子,如今瞧见了,一颗心不免砰砰跳着,不由自主的将那帕子取出,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支银簪。
凝香将那支银簪拿在手里,见这银簪样式简朴,就连银子也不是上好的纯银,许是日子太久,簪子通体发黑,一眼看去,便似贫家女子所有,但凡家境稍好些的,就连凝香在出阁前,都不会用这种簪子。
一整天,凝香都是心不在焉的,总是想起那支银簪,就连家务也没心思去做,好容易挨到傍晚,梁泊昭砍柴回来了。
男人刚将柴禾搁下,回身便见小娘子正倚在门边上,期期艾艾的看着自己。
见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迎过来,梁泊昭有些意外,只上前将她揽回了屋,微笑道;“今天是怎么了,这样听话?”
凝香瞧着他,心里却是酸酸的不是滋味,上辈子,她从没听梁泊昭说过自己的过去,而她对他的过去也是漠不关心的。可眼下,她却是那般在意他,一想起那银簪可能是他之前的相好所赠,鼻子便是酸了,又想着那簪子被他用帕子包着,一看就是精心收着的,不免更是难过。
见小娘子水眸盈然,有泫然欲泣之意,梁泊昭眉心一紧,将她的小脸捧在手心,低声道;“怎么了?”
凝香没有哭,只从怀里将那支簪子取了出来,递到了夫君面前。
“我今儿给你收拾衣衫,瞧见了这支簪子。”凝香声音很轻,悄悄的打量着夫君的神色,见他刚看见那簪子,脸色就是一变,黑眸中有暗流涌过,却只是刹那之间,面上就恢复了寻常。
可那一瞬间的失神,仍是被凝香瞧了个清楚。
见自己的小娘子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明显是有几分吃味,梁泊昭心下无奈,看着那支簪子,尘封多年的回忆便是重新袭来,只让他心头发苦,就连声音也是淡然了下去;“这是一个故友之物,无事不要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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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章 我哪里来的相好
凝香听到这句话,泪水顿时便涌了上来,她将头一低,把银簪往梁泊昭的手里一塞,说了声;“那你好好收着吧。”便匆匆去了灶房。
晚上她是要给梁泊昭贴饼子吃的,和面的时候,想起方才梁泊昭的神情,和淡漠的语气,简直是心如刀割,越发觉得那银簪便是他与旁人的定情信物,若没瞧着还好,可偏偏被她看见了,说不在意是假的。
倘若是上辈子,她定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可如今一颗心又酸又疼,泪水更是扑簌扑簌的往下掉,落在了面盆里。
她也没有伸手去擦,又怕耽搁了梁泊昭吃饭,只一面哭,一面揉着面团,一张小脸挂满了泪珠,瞧起来好不可怜。
梁泊昭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听着小娘子的抽噎,不免心疼起来。刚要上前哄个几句,就见凝香将身子一转,避了开去。
梁泊昭知她是误会了,可那银簪之事,自己又的确不好开口,只得淡淡苦笑,从身后揽住了凝香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生气了?”男人声音低沉。
凝香摇了摇头,重活一世,她不知有多珍惜和梁泊昭在一起的日子,哪里舍得和他生气。她忍住了泪水,只细声细气的说了句;“我心里难受。”
梁泊昭揽紧了她的身子,知她定是因着那簪子才难过成这样,可眼下,他却委实不好告诉她簪子的来历。若要他编个瞎话去哄,他又舍不得。
于是,只好沉默下去。
凝香见他不说话,泪水又是落了下来,梁泊昭瞧在眼里,既是无奈又是心疼,只为她将泪珠拭去,低哄道;“是我不是,快别哭了。”
凝香瞅着他,只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那簪子是不是你之前相好送的?”
梁泊昭却是勾了勾唇,抚上了凝香的面颊,淡淡道;“别瞎想,我哪里来的相好。”
凝香听他这般说起,又见他神色坦然,倒是微微放心了些,只小声嗫嚅着;“那,你干嘛留着一支女人家的簪子?”
梁泊昭笑了笑,睨着小娘子的眼睛,说了三个字;“吃醋了?”
凝香被他说中心思,当下便有些害羞,也不愿厚着脸皮承认,只垂下眼睛,去绞着梁泊昭的衣襟。
梁泊昭将她靠近自己的胸口,大手紧紧的箍着她的细腰,温声道了句;“与你说过,那的确是一个故友之物,如今都过去了。”
凝香默不出声,比起她前世犯下的错,即便这银簪是梁泊昭与别的女子的定情信物,又能如何?他毕竟已过而立之年,从前有一两个相好也是寻常的,她又何必耿耿于怀?
话虽如此,凝香心里却还是不大痛快,只对着夫君言道;“那你将簪子收好,可别再让我瞧见。”
梁泊昭听了这话,有些好笑,也有些怜惜,忍不住俯身贴近了她的耳朵,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来;“傻瓜。”
眨眼间,便到了大年三十。
凝香起了个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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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章 咱们给父兄磕几个头
蒸馒头,包饺子,打年糕,炸肉丸,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还记得上辈子过年时,家里冷冷清清的,那时候的她与梁泊昭时常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她也没那份心思,去给夫君做些好吃的,就连年夜饭也是凑合着对付了过去,与今年倒真是一天一地了。
到了晚间,梁泊昭贴好了门对,又将前阵子从城里买回的鞭炮放了,一时就听院外噼里啪啦的,震得人耳膜都疼。
凝香依旧在灶房里忙碌着,直到将饺子包好,却还不见男人回来,凝香在围裙上擦了把手,刚打开院门,就见梁泊昭站在那里,手中却还握着一壶酒,他也不喝,只缓缓将那壶酒尽数洒在了地上。
凝香有些讶异,只轻轻的喊他;“相公?”
听到她的声音,梁泊昭转过身来,他的脸色本是冷峻的,带着些许的肃穆,却在回头看见凝香的刹那,眉宇间复又变得温和。
“干嘛要将酒倒在地上?”凝香上前两步,美眸中满是不解。
梁泊昭声音低沉,淡淡回了句;“没什么,只是祭奠一些故友。”
凝香瞧着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还想再开口问个几句,可还不等她说话,就见梁泊昭已是微微一哂,勾住了她的身子,将她带回了屋。
凝香终究是重活一世,眼见着梁泊昭如此,便心知他不想多说,自己也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再多嘴多舌的惹他烦了。
再说,爷们的事,媳妇本来就不好多问的。凝香省的这个理,回到灶房后只将饺子下锅,出锅时却多盛了一碗,捧到梁泊昭面前;“相公,这饺子也留祭奠吧。”
梁泊昭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脸颊,将那饺子摆在了案头。凝香这才发觉,案头上不知何时摆上了两块灵位,她自是不知灵位上写的是什么,只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夫君。
遥想上一世,梁泊昭在过年时好像也曾将这两块牌位取出,并跪下叩了三个响头,那时候的他也曾让凝香与他一道祭拜,凝香问他牌位上是谁,他却没说,凝香心里有气,是以也没搭理。
这一世,凝香有些忐忑,既想开口问他,可又怕如前世那般,即便自己开口,他却还是什么也不告诉自己。
梁泊昭回过头,向着凝香伸出了手,温声道;“来,咱们给父兄磕几个头。”
凝香一惊,这才晓得那两块灵位竟是他的父亲与兄长!
她在出嫁前就知晓他的父亲早逝,家中只余下老母跟随兄长过活,可从不知他的兄长竟然也去世了!
见自己的小娘子仍是一副怔忪的样子,梁泊昭握了握她的柔荑,沉缓道;“父亲与兄长俱是在三年前过世,眼下过年,咱们自然是要磕几个头的。”
凝香咬了咬唇,轻声道;“相公,你曾和我爹爹说,你家中母亲尚在,跟随兄长过日子,可你兄长已经去世了,那婆婆”
梁泊昭的面容逆着光,一层淡淡的阴影,闻言亦不过言了句;“家中只余母亲与寡嫂,是我之前不曾告诉你。”
“那她们该怎么过日子?家里没个男人,哪儿行?”凝香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