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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出息吧!平日里山鸡野兔什么的也没少吃,怎么就能馋成这样?”老大石日升看不上石昌茂那没出息样子,虽然那香味实在是勾人。
“这都十几天了,见天就是推车子赶路,哪有时间去弄野鸡野兔子?就算是碰巧打到了也都让那些个狗娘养的拿去孝敬了上官,我这都十几天没沾荤腥了,嘴里能淡出鸟来……”石昌茂终于找到了机会,滔滔不绝的开始大倒苦水。
也是,就石昌茂这一米九几的大身板,要不是有野味撑着,还真就长不了这么大块头。不论是在那个年代,一米九几都称得上是大块头了。
“嗨……”石日升长叹一声埋头不语,满心思都是没能照顾好弟弟们的愧疚感,这种难受的念头令这个憨厚的汉子感觉有些没脸见人。
“呃,我这还有十几个铜钱,要不……咱们去喝上一碗?”虽然有些不舍得,石云开还是决定大方一把。
宗族至上的社会,兄弟间的情谊无与伦比,怎么说都比十几个铜板要珍贵的多。
“算了吧!”石昌茂吧嗒一下嘴巴,不无遗憾的摇头叹息:“这城里的东西都卖的死贵死贵,一斤肉都要五十个铜钱,你那十几个铜钱也就能喝汤混个水饱,还只能饱了咱们兄弟三个,你这是要把咱们兄弟架到火上烤不成?”
这活说的倒也在理,民夫队大几十口,基本都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如果石云开三兄弟不管不顾的自个去喝羊肉汤,扔下其他堂兄弟不管,那以后可就没脸做人了。
石昌茂看着粗壮憨厚,人情世故却也是通透的。
那街头早点摊子老板扯了嗓子喊了半天,又是煽风又是搅弄搞得自己一身大汗,这边百十号人却没有一个生意上*门,早就白眼频翻了。
“走了走了,去江边找爹他们,早点把货送到平壤,咱们也好回家过痛快日子,省得在这里受这种鸟气。”都是七尺高的汉子,谁愿意苦哈哈的受人白眼?石日升现在无比怀念自己家中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一行人也不再废话,七手八脚收拾利落,起身就往江边赶。
义州原本只有一个小码头,现在已经整的熙熙攘攘如同大集一般。江边新建了各色营垒,“奉军”、“盛军”、“毅军”、“靖边”……粗略一数居然有十几样字号。街边店铺鳞次节比,“盛付祥”、“同和记”、“日升隆”……满街的三角旗幡和明晃晃的门楼牌匾令人目不暇接。江中樯橹林立,各种明火轮、江轮、趸船、驳船来往穿梭不绝,热闹异常。
这番热闹景象,只令得石云开一行人傻了眼。这么多人,放眼看过去,全部都是拖着长辫子的后脑勺,上哪找人去?
“直娘贼,一条破船,连个帆都不挂,大轮子忽悠悠的看着就不甚稳当,就该着劈了当柴火烧的破样子还要八十两!怎么他娘的不去抢?”好在曲章安骂娘的大嗓门很有特色,石云开他们远远就能听着音去寻人。
都不用开口发问,看曲章安义滔滔不绝骂娘的气愤样子,以及石耀川等人垂头丧气的无奈模样,就知道这船是不好找。
“这他娘的可怎办才好,想着天无绝人之路,回到了义州却又他姥姥的被银钱活活憋死,天下这么大,就没有老子一条活路不成?”曲章安自说自话不由得悲从中来,说到伤心处,就差泪如雨下了。
“这怎么回事?”眼见得一行人站着街中进退不得,其他人又不想触了曲章安霉头搭话,石云开悄悄凑到石耀川身边小声嘀咕。
“咳!还不是让银子闹的。”石耀川看了仍旧在大骂不止的曲章安一眼,拉着石云开偷偷挪远几步到街边张开手掩了嘴说话:“平常时节找船跑一趟平壤也就是三五十两,现在这光景都已经开战了,听说前些日子水军在海上还吃了败仗,虽然朝廷宣扬是胜仗,实际上却是败了……这不,这些个奸商就坐地起价,一条船要八十两纹银,就着还是看在运送军资的份上,要不一百两也休想拿下。”
“那就给啊,八十两就八十两,都火烧眉毛了,还在乎这仨瓜俩枣的干啥!”石云开看热闹不嫌事大,要分清主次不是,现在可不是省钱的时候。
“你说的倒轻巧,给?谁给?”石耀川撇撇嘴表示不屑,反正他怀里就只有十两银子,还是石云开给赚来的。
“对!你!就你!石家小子!你给出的主意让咱们大伙往回走,现在你就再给出个主意,看咱们怎么弄到船。”咬耳朵二人组到底是引起了曲章安的注意,曲章安毫不犹豫的就把任务派给了石云开。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石云开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顺手从怀里摸出那十四个铜钱:“我可就只剩了十四个铜钱,要不我去找船老大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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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船
十四个铜钱想要在这当口去租船,那就是痴人说梦。
不要说现在是战乱时节,海面上已经不甚平静,就算是太平时节,十四个铜钱也不够租船,连一个人去平壤的船资都不够。
“这我不管,你出的主意让咱们大伙回来,那就要你去收尾。”曲章安也是病急乱投医,索性耍起了无赖:“话说石家小子你怎么就剩了十四个铜钱?莫非你昨天去窑子里宿醉了不成?那家的姑娘过个夜能要十两银子?你是被仙人跳了吧!”
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打趣,曲章安这心脏也不小。
“还过夜呢?我那十两银子还没有暖热,就被我爹收去了,就给我剩了十四个铜钱的压腰钱,早上连个羊汤都喝不起……”提起银子,那就是一把辛酸泪,石云开还在哀叹他的争霸梦。
“哈哈哈哈……只要你小子再给老子出个主意,解了这燃眉之急。老子就再赏你十两银子,准保不让你爹给你再要去。”曲章安仰天打个哈哈,随口再次许下重诺:“二十两!只要你小子帮老子搞到船,老子就赏你二十两银子,羊汤什么的随你喝个够。”
“呃……”獐头鼠目军官捻着下巴上三两根山羊胡须沉吟不语。
“嘶……”肥头大耳军官倒抽一口凉气,想来是被羊肉这两个字勾起了馋虫。
“你且慢慢讲来……”前戏子并指如剑,颇有几分想要搭台唱戏的冲动。
二十两,如果对这个概念比较陌生,那么参照此时各级军官的俸银可见一斑。清制,陆军提督月俸纹银二百一十七两,总兵月俸一百六十八两,副将月俸九十八两,参将月俸六十二两,及至普通兵勇,绿营兵一等月俸纹银二两加米三斗,二等月俸纹银一两半加米三斗,三等月俸纹银一两加米三斗……
也就是说,二十两纹银,大概就是一个一等兵一年的银米。误差不会太大,毕竟银饷这东西还会羁押,时而还会飘没,再加上有的没的各种罚俸,一个一等兵一年能拿到二十两那就是万幸了。
曲章安作为哨官从头衔上说是千总,一个月能拿到的银子也是屈指可数,至于这几位獐头鼠目军官、肥头大耳军官、以及前戏子军官,一年能拿到的饷银也比二十两多不了多少。
当然,这只是官面上的收入,至于私底下有多少外码,那不在咱们的讨论范围。
综上所述,二十两是个什么概念也就呼之欲出了。
石云开只要张张嘴就能拿到,实在是令人羡慕有加。
“二十两!”石云开捻着手指盘算了一下,貌似也不少,只是还没看到现钱,谁信啊!
“嘿你个小猴崽子,不相信老子还是怎么滴?”曲章安迎来送往那是见惯了的,一看石云开捻手指的模样就知道石云开什么念头:“拿着,这是爷给的定金,只要能搞到船,尾款什么的定无二话。”
“等会,我可还没答应呢……”平生第一次,石云开感觉手中白花花的银子有点压手。
银子谁都想要,可也要看有没有命去花。
船这个东西,只要有银子就能找到,要想不花银子就找到船,那可是难如登天。
石云开只是一个小小民夫,在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里,被人捏死就像是去街边喝完羊汤一样简单,石云开可不想被曲章安拿来祭旗以正军法。
熙熙攘攘的义州街头,路上行人或者悠闲或者迷茫唯独看不到一丝战乱将至的紧张与急迫,街边店铺门口的伙计仍旧在卖力揽客叫卖,三三两两身着号褂的清军兵勇仍旧在寻欢作乐醉生梦死,头带瓜皮小帽身着长袍的商贾仍旧在步履匆匆的终日奔忙……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