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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万万不可这般行礼，某为下属，着实受不起啊。”
古代人阶级思想竟然这般严重，可是之前在吕布府上，哪有那么多规矩。
张瑜挺直身子，正想和杨奉说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他少主，不用那么多规矩时，门外传来杨奉下属的声音。
“将军，米粥已经熬好了，还有米饼已经准备好了。”
“快些呈进来，少主还有恩人都饿了！”
几位黄巾兵端着几个小碗，拿着几块米饼，送到案旁，小心翼翼地放到案上。
只见那些碗儿，没有一个是完整的，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缺口损坏，碗中清粥，清如水，米粒少之又少，再看那米饼，应该藏了有些时候了，好似有点发霉了。
“你们平日，就吃这些吗？”
“回少主，平日不敢多吃，二日一食，已是最好的配置。这米饼，一月一食，已是奢侈。”
听到杨奉的回答，震惊与质疑，充斥着张瑜的心。乱世之民，生活真有这般苦？张瑜不知道的是，暮汉之时，天灾**，一年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饥饿，甚至不亚于战争。
张瑜疑惑，问之“那要是饿了怎么办，饿了可没有办法好好打仗。”
答曰，“饿了，有树根，有野果，还有草皮，皆可充饥。”
再问，“士卒未有怨言？”
再答，“士卒本就为流离之民，将死之人，能够不死，已经是最大的仁慈，生存，已经是最大的愿望了。
张瑜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暮汉之时，黄巾能够掀起大风大浪，为什么，黄巾永远难以除根。流民为卒，乱世之中，源源不绝，黄巾不灭。
“少主，某还有些事物要处理，你们慢用，某先行告退。”
“将军走好。”
那一边，小玲儿已经开始吃起米饼，喝起米粥了，显然是饿过头了，吃的津津有味。
严氏也端起案上的破碗，小口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协看着眼前邋遢的食物，极度嫌弃，平日鱼肉米饭，还从未见过这么肮脏的食物。
就这般坐在案前，忍着饥肠辘辘，连正眼都不看食物一眼。
张瑜看破这十岁孩童的心思，来到刘协面前，
“陛下，可是嫌弃这食物。”
刘协不说话，点点头，表示默许，
“可是陛下，你嫌弃的食物，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可是这些明明很烂。”
“可这是他们的所有！陛下，尝民间之苦，方为明君！”
刘协不懂，但是他懂明君是什么意思，司徒公，蔡郎中，还有许多大臣都要他做明君，吃了这食物，便成明君？
将信将疑，端起那破碗，轻轻喝下一口粥，好像还没那么糟糕。
饥饿和对明君二字的追求，让他大口吃着那些所谓的肮脏食物，吃的很快，很满足，比那宫中的大鱼大肉还好吃。
看来以后要好好教一教这大汉天子，教一教这思想固化的十岁孩童了。张瑜心中打着算盘，也喝起白粥，吃起米饼。
味道不算好，但是让人很安心。
咬过几口米饼，发现有人拽着他的角，原来是小玲儿，
“干嘛？不吃饼，拉着我干什么？”
“吃完了，还想吃。”眼巴巴地看着张瑜手中半块的米饼，像极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兔子。
看着小玲儿位置前，又看了看夫人手中，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米饼的影子。
这女娃娃吃得这么快，还想要吃我的，哼！我才不会给！
张瑜还没拒绝，刚想开口，小玲儿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张瑜手中米饼，塞进口中
张瑜想要大骂，可是看着眼前这可爱又可恨的丫头，实在骂不出口，只得喝粥，苦水与清粥一并，吞进肚子里去。
“水，水，噎，噎着了，要水。”哼！叫你抢我饼吃，噎着了吧。
“水，要喝水！”
。。。
“水。。。水。。。”无力的声音，从尸体堆中传出。
吕布觉得现在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火烧灼过一般，干燥，枯死，好想喝水！
“将军是不渴了，想要喝水。”
吕布点点头，表示肯定，他知道身边有一个女人，对他似乎没有恶意。
“将军等着，妾身这就去取。”
沙沙沙，身旁传来蠕动的声音，吕布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看到底发生什么，现在的他，需要休养，需要水分，需要生存下去，他还不能死。
………………………………
第三章 滴水之恩涌泉报
吕布在原地躺了许久，想了好多事情，家人，天子，还有接下来的计划，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取水的人儿终于回来了。
依旧是沙沙的声响，伴着女声，“将军久等了，妾身迟了。”声音有一些生硬奇怪，发音有些不流畅，不清楚，还以为换了个人。
吕布说不出话，咽喉的灼烧感让他发不出声。
“将军，张嘴。”
没有多想什么，吕布很听话地张开嘴巴，水如甘露，浸润他的口腔，他的咽喉，给他带来新生的感觉。这水，比烈酒还好喝。还未来得及大口享受，甘露不在，水已经没有了。
“将军等着，我再去取，我找到小溪了，这回会快些的。”
吕布点头，表示默许与感激。
躺在原地的吕布稍稍恢复，用力地睁开双眼，阳光依旧刺眼，眯起眼睛，适应这阳光。天空无云，碧空万里，艰难地转头，想看看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往左手边看去，横尸遍野，画戟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赤兔在不远处吃着染血的嫩草。
自己，还在昨晚的战场上？
百种疑惑，涌上心头。
思索之际，沙沙声响再度传来，确实比上一次快多了，虽然还是等了很久。
依旧是那生硬的声音，“将军，水。”
声音在右，吕布转头，想要喝水，想看看身旁这人是怎样的。
脏兮兮的脸，有些凌乱的头发，嘴里叼着一个头盔，乘着不多的水分，衣物灰红相间，灰色是尘土，红色是血迹。
趴在地上，用关切的眼神望着吕布。这人，好似是昨夜董卓车上那女子。
见吕布看着自己，以为是要盔中之水，赶忙靠近吕布，沙沙声响，是女子在地上艰难蠕动的声音。
吕布有些傻眼了，顾不得吕布诧异的眼神，那女子一点一点地挪到吕布身前，叼着头盔，用劲地仰起头，把水送入将军口中。
再饮甘泉，已不似前次甜，倒是有百种味道。
看着吕布喝完盔中水，那女子很是满足，挪开小段距离，松口，放下头盔，小口喘着气，小嘴无力地颤抖着。
“将，将军还要水么？”
吕布摇摇头，看着趴在自己身旁的女子，用微弱的声音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女子回忆昨夜之事，面露痛苦之色，
“将军，真的要听么？”
吕布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如果姑娘不想讲，便算了吧。”
“恩人请求，妾身怎能拒绝。”
挪动下身子，让自己趴得舒服些，开始回忆昨夜之事。
原来，昨夜董卓之死暴露之后，那将董卓千刀万剐的女子，被李儒擒拿，直接杀死，难解心中仇恨，遂挑断其手脚经络，弃置荒山野岭之中，尝尽恐惧，沦为野兽之食。
等待死亡的时候，远见一马，托着一昏死的将领，跑回此处，正是赤兔与吕布。
“可能野兽也惧怕将军身上的英雄气概吧，竟然未有野兽靠近，将军又救妾身一命。”
那女子说得风轻云淡，好像这一切的苦难，都是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
吕布却听得心里堵得慌，自己的复仇，竟然害了人家的性命。
“姑娘，是我拖累你了。”
“将军莫说此话，昨夜车中，妾身受尽屈辱，心已死透，将军为我，手刃贼人，感激不及，谈何拖累？将军恩情，无以为报。”
吕布无言以对。
“将军饿了么，方才旅途中，我见着几个野果子，等着，我这就去取过来。”
未等吕布开口，挪动着那瘦弱的身子，缓缓前行，还是沙沙沙的声响，吕布听着，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人，想要阻拦，却已远去。
我吕布何德何能，可以让你这般回报，我不过是个没能保护天子的罪臣，没能守护家人的失败者罢了。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何以为报？
那缓缓前行的女子自然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