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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乔芳立刻眼前一亮,整个人“蹭”的一下就在马背上立了起来,口中忙问道:“当真?平西王兵马现在何处?”
“走了。”兵士答道。
“走了?”孟乔芳不可思议,刚刚精神起来的脸又黯淡下去,心里仿佛被千斤巨石压迫般沉重起来。
“平西王的大军只是接走了夏将军,没有与明军交战,明军也没有追上去,只是四处追杀我们这些散兵。”那军士眼见明军越来越近,眼神愈加恐惧,忙叫道:“大人,你也快逃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孟乔芳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呆了,那军士拔腿就跑,片刻间就消失无踪了。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亲兵营的军将护在孟乔芳身边,这些人虽然不怕死,但当死亡来临之际,恐惧和害怕是本能的生理反应,明军骑兵毁天灭地般的集团冲锋给人的震撼非同寻常,寻常人早就惊恐逃走了。
孟乔芳惨笑一声,轻轻摇摇头,将头上戴着的铁盔摘下,一把扔了,然后下马解刀,冲身边众人道:“愿意逃的,都走吧,不愿意逃的,随我投降,没有第二条路了。”
……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战事终于告一段落。
西安城巨大的城郭尽数落入明军手中,城内残余的清军都被肃清,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血腥气和硝烟味混杂的味道,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满地,受伤未死的人在呻吟,冲天的浓烟从着火的建筑中冒起,战争的残忍**裸的暴露在月光下。
其中犹以东北角最为显眼,这里本有一座高大的内城,城墙高达五丈,周长五里,箭楼马面样样俱全,是孟乔芳领陕西后建成的城中城,里面居住的都是女真人,汉人等其他民族者不得入内。
如今内城城墙被轰塌了一大段,仿佛被巨人踢了一脚般,高墙变成了残垣,城上城下尸体横陈,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其密集程度比外城要高上许多,足见这里发生的厮杀多么残酷。
顺着石板街道往里走,十字形的大街两侧每一栋房屋都在燃烧,烧焦的肉味儿伴着呛人的烟味到处都是,飞灰冲天而起,在夜空里如萤火虫一般随处飞舞。
王欢肃容站在内城之外,看着满天的大火,定定的出神,任凭火苗燃烧时的高温烘烤着身体,却一动不动。
王永强已经卸了甲,他的左臂被人砍了一刀,深可见骨,由郎中包上了绷带,吊在脖子上。
“侯爷,满城内有户三百二十三户,没有一个人逃走,全都屠尽了。”王永强恭声禀报着,脸上的血渍还未擦尽,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自酋首昂邦章京哈哈木以下鞑官五十九人,全都枭首,人头都用石灰处理妥当,等候侯爷发落。”
“三百二十三户?有小孩吗?”王欢没有回头,只是问道。
“有,都杀了。”王永强答道,脸上神色不变,好像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无论老幼,无论男女,没有留一个活口”。
乱世烽火,杀戮与被杀,都在反手间,没有对错,只有胜与败。
王欢闭上了眼睛,仰头向天,脸上肌肉有些抽搐,似乎在想着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
他想到了扬州,想到了那座繁华都市里的杀戮场面,想到了武昌道上那座不知名的石头山岗,想到了火工和尚胡大海被砍成两半后坠下山崖的眼神。
历历在目,如在眼前。
王欢觉得眼角有一种刺痛感,让他忍不住使劲眨了一下,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流出。
(本章完)
………………………………
第359章 西北易主
派去跟踪吴三桂的探子回报,辽东军一直往东撤退,直接出了陕西边界,穿过潼关,进入河南,一口气跑出去几百里地,奔洛阳去了。
王欢起初有些迷惑,为什么吴三桂弃潼关天险于不顾,直接跑到了河南。想一想才明白,西安攻城战吴三桂一定在远处看到了,轰天雷举世无双的破坚能力一定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跟西安城比起来,潼关除了地势险要一些外,城防还及不上西安城的坚固程度,既然西安守不住,潼关也没有坚守的理由了。
对于吴三桂如此懂得取舍,王欢倒有些佩服,此人能置上司同僚于不顾,说抛弃就抛弃,果断冷血,的确是个人才。
既然他跑了,王欢也没有费力气去追,陕西还有一摊子事呢。
清廷陕西大员,除了女真人没有留下一个以外,其他的官员,抓了不少,以孟乔芳为代表,在充作王欢行辕的原总督衙门外的广场上五花大绑的跪了一大片。
有亲兵拿着短刀,挨着个的去掉他们的帽子头盔,剪去辫子剃掉毛发,一个个的刮成光头。
这是王欢的主意,效仿后世惩戒罪犯所用的光头发型,给这些降官也剃成光头,以示他们身份的不同。
第一个被王欢提进去审问的,是孟乔芳。
孟乔芳浑身都是土,一身甲胄被剥了去,穿着一件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长衫,皱巴巴破烂烂的很没尊严,他人却昂着脑袋,很有骨气的用肩膀荡开企图拢他肩膀的亲卫,自己走进了大堂里。
王欢高坐堂上,两侧坐着一些将领,不过不是全部,大部分人还在外忙碌,安抚百姓,清点俘虏,清理府库,等等事宜,都要有人去做。
孟乔芳抬着头,看着王欢,夷然不惧,那神色颇有视死如归的模样。
王欢眯着眼,也不开口,就那么与其对视。
半响之后,正当孟乔芳为自己敢以俘虏的身份与明军主将对峙而有些自得的时候,王欢“噗呲”一声,笑了一下,然后顾左右而道:“一个汉奸,居然当自己是文天祥了,岂不可笑?”
此言一出,堂上不管听没听懂,所有的人都附和的笑了起来,一时间哄笑声一片。
笑声里的孟乔芳有些恼怒,他挺直了腰板,极力将被麻绳绑得有些佝偻的身子站得挺拔些,高声道:“本督是朝廷钦命的陕西总督!尔等岂能辱我?”
王欢冷笑,问道:“辱你?你是汉人,还是女真人?你所谓的朝廷,是汉人的朝廷,还是东虏的朝廷?”
孟乔芳瞪眼道:“自然是汉人,但也是旗人,本督贵为汉军镶红旗梅勒额真,王欢鼠辈,休想用此等言语来里间于我!”
堂上顿时沸腾起来,夔州军将们纷纷大怒,站起来一边喝骂,一边就作势要打,此等忘本忘宗的人,人神共愤。
王欢却出声制止了众人,淡淡的说道:“孟乔芳,你忘了你祖宗是谁了吗?镶红旗难道是养你长大的爹妈?你是北直隶永平府人,原为河北副将,因犯错被贬还乡,崇祯三年皇太极破边墙入关,屠了永平府,你却认贼作父,投靠了清廷,十几年来为东虏征战四方,功绩不小,可你杀的都是汉人,手上沾满了自己族人的血,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孟乔芳站在原地,神态冷漠,冷冷的答道:“良心与大义比起来,不算什么。身为臣子各为其主,刀枪无眼,战场上哪里去管这些?妇人之仁何其可笑,男子汉当为知己者死,明廷待我无情,清廷待我有恩,我当然要为八旗共主赴汤蹈火!”
大堂上人人嗔目看着他,眼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杀气绕梁。
“亏你还知道大义,如此冥顽不灵,你也无可救药了。”王欢挥挥手,厌恶的道:“押下去,好生看管,明后日就送到汉中去,交给王总督押赴肇庆由皇上发落吧!”
两个甲士上来,抓着孟乔芳的肩膀就往外拖,孟乔芳也不挣扎,只是张大了嘴巴高喊道:“王欢!你如果是个君子,就活剐了我吧,放过我的几个儿子,父之罪勿施与子,有什么冲我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的隐于外面而不可闻,祖边在座,不屑的撇撇嘴,嘲笑道:“无耻之徒!居然还有脸提这种要求?”
王欢淡然一笑,道:“这问题交给皇上去思考吧,带下一个!”
接着过堂的,是清廷陕西巡抚黄尔性,这哥们是企图跟着夏国相逃出去的时候被抓住的,夏国相的兵马被丁国栋的骑兵冲散,黄尔性也被抛弃了,昏头昏脑之际不辨东西,骑着马孤身在战场上乱跑,一头撞上了明军大队,成了俘虏。
黄尔性跟孟乔芳比起来就要逊色许多,畏畏缩缩的被提溜进来,王欢还没开口,这家伙就瘫坐在地上了,一边叩头一边哭喊。
“大人,大人!小的是被孟乔芳胁迫的,他原本是明官,与我有旧,鞑子打过来时差人去我家里找的我,如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