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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王永镇,跟在王永强身后,走到了山岗下面。
王永强跳上亲兵牵过来的战马,勒马山前,静静肃立,听着中军里铜锣声乱响,看着远处烽火连天的西安城下“哗啦啦”的撤下来的人流,凝眉思索着。
半响之后,他侧头向王永镇二人问道:“你们可还记得,当初我们跟随孙督臣围剿闯贼时,辽东副总兵祖大寿领兵来援的旧事?”
高友才茫然,他从未从军,当然不知道,王永镇则立刻答道:“记得,那时崇祯年间的事,哥哥还是榆林总兵麾下一总旗,我还是个小旗,领着十来个兵跟着厮混。”
王永强点点头,目光深远的望向西边,唏嘘道:“当时闯贼势大,几十万人蝗虫般在陕西河南间奔袭,无能挡其锐者,祖大寿一到,带了三千关宁铁骑,正面冲击闯贼大阵,如刀切豆腐般所向披靡,一战败其军,然后一昼夜追出两百里开外,人不卸甲马不解鞍,斩了贼首无数,几句把李自成撵出了陕西,如果不是辽东吃紧,朝廷又把祖大寿调了回去,闯贼说不定就这么没了。”
说起这些,王永镇双目生辉,顿时回想起了那时辽东骑兵的辉煌战绩,高友才也听得两眼发直。
王永强深吸一口气,问道:“我们今日战力,比起当年闯贼来,谁强谁弱?”
听着的两人顿时一窒,同时摇头道:“我们不如闯贼。”
当年李自成纵横七省,麾下虽多流民,但其亲兵营和大大小小的义军首领底下的家底子并不弱,特别是以九边戍卒为主的边军营,绝对是当时大明一等战力,等闲内地明军根本无法望其项背,他的骑兵都是一人双马,来去如风,王氏兄弟现在的军队根本与人家没法比。
王永强道:“正是如此,当年李自成都无法抵挡祖大寿,现在我们面对辽东军马,如何能敌?平凉伯早就教我后着,待鞑子援兵被我们吸引过来,立马结寨自保,千万不要逞强出兵,伯爷说了,只要我们能把清兵拖在西安城下,就是胜利。”
他叹口气道:“伯爷高瞻远瞩,如果我们不听他的,只怕此时鞑子已经踏平了陕北,你我都已经见阎王去了!”
王永镇和高友才一起抽了一口冷气,原来平凉伯早就布下这棋局,他们都是棋子,怪不得王永强最后痛下决心答应陈相纠集流民下西安,还以为是听了他二人的劝,结果是想到了这一层啊。
“只要我们能挺住,结寨钉在这里,辽东军虽强,总不能一朝一夕间就灭了我们这么多人吧。”王永强望见陆续回来的人群涌入了偌大的营寨,他的战兵营督战队正不住的把一些企图开小差溜走的流民赶回去,于是策马向前缓行,一边走一边说道:“伯爷没有要求我们打下多少城,杀多少人,只要牵制住吴三桂,就算完成任务了,战后加官进爵,按功行赏,少不了我们的,而且那投降背叛大明朝廷的罪过,也能一抹而去。”
王永镇和高友才无语了,他们当然想不到这些。
“走吧,我们去巡营一次,安抚一下流民,他们可是壮声势的主力。”王永强催马而走,奔向营盘,那营盘用粗木为栅、深沟为壕,扎得严密无比,是一座方圆数里的木城,为了建造它,流民们几乎砍光了附近山上的树木。
……
半个时辰后,李本深和王屏藩就到了西安城下。
他们没有进城,从西门划过,朝城上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北门而去。
到了北门外,两人吓了一跳,西门外平安无事,这里却一地狼藉,密布的尸体和弹坑、满地的箭矢仿佛让这片开阔地成了箭杆麦田,巨大的巢车被铁弹打穿后剩余的残骸还在冒着火焰浓烟,靠近城墙附近,几乎无处下脚,断臂残肢和肉泥般的尸体到处都是,恶臭冲天,熏得人直掩鼻。
见援军到来,城头上一片欢呼,孟乔芳组织了一些人,打开城门出来搬运焚烧尸体,天气虽然转凉,尸体堆久了还是会腐烂发臭,起了疫病就麻烦了。
李本深入城去和孟乔芳见面,王屏藩带着人马,跑出去五里地,看到了王永强花了数万人几天功夫搭建起来的木城。
王屏藩当时就有些懵逼了,这些叛军不是来攻城的吗,怎么还修了一座城?难道真的打算打持久战?他们有那么多粮食吗?
绕着木城耀武扬威的跑了一圈,木城内除了当骑兵们靠的过于接近的时候射了一阵箭之外,半个人也没有出来过,懦弱至极。
王屏藩算是开了眼了,数万人龟缩在木城里,任凭两千骑兵四千匹马在眼皮子底下武装巡游,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等弱军,这等打仗的方式,前所未见。
不过木城也是城,城外那比西安护城壕还宽几分的深沟更是不可逾越的障碍,当然王屏藩再猛也没有效仿三国甘宁孤军闯敌营的胆量,于是在远处吆喝几句、呆在弓箭射程外骂了几句娘,清军们打马回西安城了。
一夜风平浪静,两边都没有动作,空气中安静得吓人,却又隐隐有不安分的动静,正如此时的天气,乌云滚滚,第一场秋雨就要来临了。
(本章完)
………………………………
第340章 以炮破城
转天下午,辽东军步卒和辎重营紧跟着骑兵的脚印,进入了西安城。
吴三桂入城与哈哈木和孟乔芳见了面,毫无歉意,惹得哈哈木当场就要发飙,怒责吴三桂不尊将令,擅自改变进军路线,导致西安城被叛军围攻,差点酿成大祸。
孟乔芳赶紧劝住他,和了一顿稀泥,他知道吴三桂手中的强军才是倚重,这个节骨眼上,最忌将帅不合,哈哈木虽是女真贵族,最大就是他,不过手中有兵的还是吴三桂,离了平西王,他和哈哈木谁也控制不了陕西局面。
吴三桂板着脸,冷眼旁观,打心底里瞧不起哈哈木,他当初是和皇太极谈判归降的,官封汉军三字王,哈哈木算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跟葱了?
“哈大人,吴某绝无不尊号令的意思,之所以弃北边而去西面,是考虑汉中之敌的威胁更大,陕北叛军不过疥疮之疾,汉中明军才是心腹大患。”吴三桂等哈哈木消停了,才开口解释道,语速缓缓,不急不躁。
哈哈木一下子又毛了,跳了起来:“汉中明军更有威胁?平西王!你瞎了吗?秦岭天险固若金汤,哪里有半个明狗能过来?陕北叛军都快登上西安城头了,孟总督和本将的兵合在一起也不足万人,此城危如累卵,你却跟我说汉中明军,我看你是怯战退避,我要向摄政王弹劾你!”
吴三桂面无表情的朝北面拱手朗声道:“摄政王雄才大略,自会分辨是非曲直,哈大人,不必着急,待本王剿灭叛军、取回汉中,你再弹劾也不迟。”
孟乔芳眼前一亮,“取回汉中”四个字让他振奋起来,吴三桂手下多劲卒悍将,指不定真的能做到,于是他赶紧向暴跳的哈哈木耳语起来:“哈大人莫急,我看平西王虽有错误,却是一片为朝廷效力的苦心,你看,不如就暂且饶过他,待他将功补过,挣下大功,再议不迟。”
顿一顿,他压低声音又道:“如今这陕西一省,兵力能力压叛贼的,就数平西王了,大人骂得凶了,失了和气,反而不美,就由着平西王去,胜了你我功劳跑不了,一旦败了,就一股脑的推到他身上去,我们稳赚不赔,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木眼珠子转了转,他虽憨,却不傻,孟乔芳说的道理他一听就懂,这主意不错。
他拍拍孟乔芳的肩膀,赞道:“孟大人果然多智,就按你说的办。”
他转脸板着面孔向吴三桂道:“既然平西王这么有把握,那本将就权且相信你,不过既然王爷夸下海口,说陕北叛军不过疥疮之疾,想必王爷定能轻易平之,叛军就在城外,请王爷出兵吧。”
吴三桂将手抱拳,沉声道:“谨遵哈大人令!”
言罢,将衣袍一撩,吴三桂大步迈出,直出屋外。
在他身后,孟乔芳满眼希冀,他的前途安危,都系在吴三桂身上了;而哈哈木则皱着眉头满脸愤懑,暗暗心道:摄政王起初对汉人降将远远圈养在辽东是对的,汉人终究不能委以重任,吴三桂不过是太宗皇帝救回的一条狗,居然就敢对自己这个满清重臣不大理会,假以时日,还不谋反忤逆?回去后一定要向摄政王告他一状。
两人的心理波动,吴三桂当然不得而知,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出城而来,与在城外休息的部下汇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