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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丧夫,老年丧子,秦良玉坎坷的一生充满了悲情,世人只知她横刀立马,又有谁能明白她心中隐藏至深的痛苦?此刻看着王欢,万般情感交集,再坚强的人也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麟儿…娘亲想你啊。”秦良玉情不自禁的轻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王欢的胳膊。
王欢吓了一跳,连忙低声道:“义母,我是王欢呐!”
秦良玉猛然惊觉,眼前的幻觉陡然消失。
她有些失望,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收回手臂,面上的纹路又加深了几分,静静的看了看王欢,欣慰道:“好,欢儿,这仗打得好啊。”
王欢身材本没有秦良玉高大,但老年秦良玉身形瘦削,常年征战落下的病根让她腰部几乎直不起来,所以背部微驼,让王欢能一览无余的看到满头的苍苍白发。
白发如雪,没有一丝的杂色。
这让王欢突然对这位七十古稀的老将,产生一种怜勉的感觉,如果没有差错,就在两年后,秦良玉充满传奇的一生就将在土司城中画上句号,在后世,这年龄应该儿孙满堂、安度晚年了,可是她却要拖着病体,仍然奋战在第一线,忍受着常人无法背负的痛苦,承担着无比艰巨的责任。
临死之前,她还教导马万年,要忠于大明,不可忘记祖宗,可惜她身死之后第二个月,大清军豪格部就进了石柱,灭了土司城。
但是如今王欢来了,一切都将不同,秦良玉为国为主,已经付出得够多的了,保家卫国、打仗杀敌,那是男子的责任,巾帼英雄固然可敬,却也让大明儿郎汗颜,难道堂堂男子汉,连女子都不如吗?
王欢心头百转千回,当然也明白刚才秦良玉那一声“麟儿,娘亲想你了”的凄凉,不禁有些哽咽着应道:“义母夸奖了,全靠两位副总兵大人一手维持,孩儿只不过做些微薄之事罢了。”
秦翼明在一边听了笑道:“王欢,你这就不对了,过度谦虚就是骄傲,我和秦拱明做些什么世人皆知,都是些打下手的事情,此战要论功劳,那就全是你的。”
秦拱明也叫道:“对极,王欢你不要客气,姑姑明察秋毫,你瞒不过她的。”
王欢连忙又是一番客气推脱,那两人却坚持不休,三人笑嘻嘻的互相吹捧,后面的大车队也跟了上来,那满车的兵器甲胄让众人更加欢喜,当谭文被押解上来时,门楼处的欢愉气氛达到了**。
“谭文,枉我还与你同朝为臣,你怎敢大逆不道,公然受曾英指使攻我石柱?”秦翼明大声喝道。
谭文低着头,将散发遮盖着面目,不发一言。
秦良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意道:“押他进牢里,且先关着吧。”
她顿一顿,笑着道:“厅中宴席已备好,大家都先进去,共饮一杯得胜酒,以庆此胜吧!”
众人欢呼起来,高呼万胜,簇拥着涌进土司城中,当晚推杯换盏、一醉方休,略过不提。
第二天日上三竿,宿醉的王欢被秦良玉亲卫叫醒,说总兵大人已经在大堂上久候多时,等他议事了。
王欢急忙爬起来,穿好衣服就赶过去,到了一看,满堂的将领都在,秦良玉也肃容端坐堂上,不觉有些尴尬,连忙告罪一声,坐在下首一张为他留着的空椅上。
秦翼明和秦拱明两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王欢心里直冒火,又很奇怪,昨晚上这两人缠着他喝酒,一杯又一杯,让他当场吐得不亦乐乎,一场大醉,不过这两人也喝了不少,怎么这会儿看着像没事人一样呢?
他在那里胡思乱想,秦良玉却坐在上首开口了,今天议事,无非是论功行赏,这场大胜之后必须要犒赏将士,才能安定军心。
石柱宣慰使司,在民政上归于夔州府管辖,相当于个州,并不大,但在军政上,却是总兵级别的职位,而且秦良玉还是二品诰命、柱国,按南明军制,可以带兵三万,这三万人,按规矩是需朝廷供应粮饷的正兵,当然就有许多武官职位。
秦良玉拿着一份名册,一个个名字念下去,都司、游击以上的武将,叫到一个,就由堂下上到厅中,当面谢赏,有封官升官的,还要当场交给印绶腰牌。以下的,则由上官代为接受,然后在分发下去。
封赏无非是银两绸缎,贵重之物,都是大家喜欢的。
只见一个个武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来来去去,喜笑颜开,秦翼明和秦拱明也乐呵呵的看着手下得到应有的赏赐,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矜持地对向他二人鞠躬的武人们点头致意,说两句“好好努力,不要忘了秦总兵厚恩”的场面话。
王欢稳稳的坐在下首,一次也没有起身过。
秦良玉的封赏,似乎把他忘了,根本没有提及他的任何部下,当然也包括他。
这就有些意外了,论功劳,秦翼明和秦拱明的手下拍马也不及他一成,论功行赏怎么能没有万寿谷的呢?
不过王欢沉得住气,端坐不动,同样微笑着向得到赏赐的石柱武人报以祝贺,压根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现。
果然,一直到封赏完毕,秦良玉也没有提到王欢的名字,议事就这么结束了。
王欢心中却在这段时间里,渐渐琢磨出了一点道道,两眼间精芒闪动,转来转去,对秦良玉的用意似乎明白了些。
果然,当众人离去的时候,秦良玉向他招招手,道:“王欢,你留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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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夔州总兵
王欢心中早有预感,对秦良玉将自己单独留下的安排并不十分意外,意外的其他将领,本来在封赏仪式上没有万寿谷众人的名字就是很奇怪的事情,这时候要王欢留下来,大家都是一副困惑的表情,极想听听秦良玉会说什么,但又不敢,只得在路过王欢身边的时候,友好的向他笑一笑,或者低声约他定个日子喝酒。
就连秦拱明和秦翼明,也被秦良玉赶走了,他俩无奈的最后走出去。
等到堂上再无旁人,空旷的大堂中顿时静了下来。
王欢坦然的淡定坐着,等着秦良玉说话。
秦良玉疲惫的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了一阵,刚才说了这么多话,让她有些不支,得喝口茶略略养养神,才能接着说。
此时的秦良玉,比几个月前王欢与她初见时老了好多,老的不是身体,而是精神,那时的秦良玉虽然也是两鬓斑白、垂垂暮矣,但精神气尚可,看人的目光仍然锋芒毕露,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但是现在,却渐渐与一位普通老妇人差不多了。
她等了一会,才睁开双眼,缓缓向王欢道:“刚才的封赏,没有安排你和你的人,可有怨气?”
王欢侧身面向秦良玉,沉声道:“义母大人自有考虑,王欢谨遵便是,哪里有什么怨气。”
秦良玉叹气道:“论功应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军中铁律,任何人不得违反,今日,我却没有遵守了。”
她顿一顿又道:“你的功劳,比谁都大,计谋是你定的,也是你的人实施的,最后一战定成败,也是你带的兵,其他人不过是陪衬龙套,扯大旗敲边鼓罢了,说起来,怎么也不应该缺了你,委屈你了。”
王欢连忙起身跪下,恭声道:“义母不可如此,孩儿为石柱竭精阐虑,都是应该的,保住石柱,等于保住了万寿谷,于公于私,都没有二话。”
秦良玉看着他,柔声道:“起来吧,你倒是看得开。”
王欢遵命起身,重新落座,却听秦良玉又道:“你无所谓,你的那些兵将呢?他们怎么想?当兵打仗,一是为了吃口皇粮,二就是为了加官进爵、得点卖命银子,打了胜仗不发赏银,下次就不会有人给你卖命了。你下去后,应该从银矿收益中均出一些,分发给有功之人。”
王欢道:“孩儿理会得。”
秦良玉赞道:“好,我知道你体恤下属,还在万寿城门口立了块石碑,这法子好,人人皆知为了你打仗没有后顾之忧,只是这抚恤有些高了,你可得仔细着点。”
王欢笑了,他知道,这是秦良玉在教导他御下之术,感激的应道:“谨遵义母教诲,不过义母放心,弄钱的法子,孩儿多的是,银矿产出如果今后不够了,还有别的良策。”
秦良玉也欣慰的笑道:“我就知道你点子多,乱世为将,要成为一方豪杰,两样东西不可少,一是钱,二是人,笼统起来说,就是地盘,如今你钱不差,人也不少,就缺地盘了。”
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