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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什么?跟着牛将军去抢人头分功劳啊。
跟在牛思成身边的一个亲兵吹起牛角,苍凉的号角声“呜呜”响起,激荡在谷外上空,这是进军的信号,鸟统手顺着号角声,整齐迈步,一齐向前成排行进。
还没迈出去三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将号角声都淹没下去,大地为之颤抖,地震般剧烈摇晃,不少人都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骑在马上的牛思成被受惊的马掀了下来,甩到地上跌了个狗吃屎,头上漂亮的铁盔被摔在一边,满头满脸的土,连嘴里都吃了几口。
他顾不得许多,翻身坐起,惊惧的向后看去,却看到身后山谷中,有半边山塌了!
无数的巨石从山顶落下,呼啸着砸在谷底,噼里啪啦的乱滚,下雨般坠落,本就狭窄的一线天,立刻就被山石堵了个严实。
漫天的灰尘泥土腾起,烟雾弥漫,刚才众人奔过的官道,被巨石泥土吞没,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在眼前,那些从山上滚下的石块,还有不少蹦跳着弹出谷来,将站在后面的一些鸟统手砸翻在地。
幸好,幸好,老子刚才穿谷的时候跑得快,不然赶上了这山崩,被埋在下面就完了,老子还年轻啊。牛思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接过一个亲兵给他找回的铁盔,抖抖索索的戴上。
晃了晃脑袋,牛思成慢慢回过神来,寻思起来,不对啊,这山早不塌晚不塌,偏偏这时候塌……
心头一惊,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炸起:难道,莫非,也许……是那帮土蛮搞的鬼?
还没想清楚,就见原本站在后面督阵的一个千总头破血流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惊慌乱叫:“将军,将军,蛮子炸山了,蛮子炸山了!”
果然如此,牛思成眼皮一跳,脸顿时变得煞白,脚下一软,差点又倒了下去,幸好身边亲兵手快,拉住了他。
“炸,炸山?”牛思成结结巴巴。
“是啊,将军,山是土蛮炸倒的!”千户捂着头上被石头砸开的口子:“这下完了,我们和后面的弟兄断了,我们出不去,他们进不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
牛思成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炸山?蛮子什么时候会玩弄这种诡计了?那还是蛮子吗?
他惘然看着在后阵乱跑的鸟统兵,他们站得太过靠后,有不少人被山石击中,个别倒霉的,直接被尘土淹没,灰头土脸的跑出来,连手中鸟统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现在怎么办?
看着被堵塞成死路的一线天,牛思成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本是纨绔子弟,做的是耍耍将军,不通兵事,读了几本兵书就自夸通晓兵法,仗着姐夫的权势当了个游击,却从没上过厮杀场面,通常都是在后面吆喝几嗓子,捡几个落地桃子的主,这时候形势凶险,他哪里有什么主意?
正在发呆,又听到前面的千总在声嘶力竭的高喊起来:“蛮子盾墙过来了!列阵,列阵!”
牛思成瞪着无神的两眼,向前看去,就见正面的原本巍然耸立如城墙般的橹盾墙,开始缓缓向这边移动起来,如黑云压城,慢慢压了过来。
(本章完)
………………………………
第120章 射击射击
王欢的橹盾,打造得坚实无比,用山上砍伐手臂粗细的松木,十根钉为一排,正面覆以平整的柏木板,高达八尺,下端有横木,横木两边又钉有支撑木架,使用时橹盾凭木架支撑能自行竖立,不需人力扶持,只是移动时有些费力,厚重的橹盾必须要三人一起用力才能抬起,喊着号子慢慢行走。
这时六百多民壮,正在祖边的号子吆喝下,闷头抬着橹盾,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的向一线天谷口方向挪去。
跟在橹盾后面的,是三千多手持木棍竹枪,神色紧张的万寿城青壮,他们大多是一辈子耕田的良民,头一次上战场,难免胆怯,但出发时王大人说得很清楚,此战是关系万寿谷存亡的一战,败了什么都完了,辛辛苦苦几个月好不容易建好的良田,温暖的家全都会被杀来的强盗烧个干净,如果不想自己的妻儿老小重新变成流民,就像个男人一样,跟着王大人上阵御敌。
王大人还说了,上阵其实很简单,跟在盾牌后面,到了近前,从盾牌缝隙中用手中竹枪往前捅就行了,杀人者有赏,畏缩不前、掉头奔跑者受罚,就这么明白,人人都听得懂。
高大的橹盾挡住了万寿城青壮的视线,也给了他们莫大的安全感,跟在这么巨大的盾牌后面,想来没那么容易被打中吧?
于是身着麻布衣服的万寿城大军,在橹盾的带领下,嘶吼着“杀敌!杀敌!”的口号,如一群忐忑着想要咬狼的羊群,慢慢的逐渐靠拢了牛思成的鸟统兵阵列。
一百多步的距离,缩短为九十步,然后八十步,七十步……
炸山的影响,混乱的多是鸟统阵后面几列,前面的人在千总军官的努力弹压下,很快重新整队,以每人相隔一步的间距,建立起了射击队形,鸟统兵们手上缠绕的火绳,已经点着了火头,正缕缕冒着淡淡的青烟,随时能点燃平端着的鸟统火门。
站在前排的千总头上冒着冷汗,看着逼近的橹盾,心中一万匹羊驼奔过,后悔不已:妈的,老子刚才怎么鬼迷了心窍,想出了鸟统手在前入谷的馊主意,这全怪那几个傻不拉几的斥候,他们说谷外有土兵盾牌列阵,没说是什么盾牌,如果有可能,老子一定要拉着那几个斥候的耳朵扇上一百个耳光,然后问他们,这他妈是盾牌吗?是木城还差不多!
千总是老兵,一眼就判断出,对面的橹盾厚实无比,靠着手中的鸟统,能在三十步****穿就要烧高香了,这还是冒着炸膛的危险,往枪膛中死了命的填火药才可能达到的效果。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橹盾靠近的步伐,估算着距离,牙齿都把嘴唇咬出了血,强制忍耐着,拼命不让身边的唢呐手吹号,唢呐一响,第一排鸟统手就会点火射击,距离这么远,射出去的铅弹根本打不穿橹盾,徒费弹药而已。
他强行冷静着,手下的兵就不行了,如山一样高大的橹盾缓缓逼近,这种心理压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鸟统手以前在军中,都不是靠近肉搏的兵种,往往在两军接近时,在射程极限上放上一两轮排枪,然后就慌慌张张的向后撤退,鸟统射击之后重新装弹很花时间,站在原地只是等死。
前两排的鸟统手已经有人腿发软了,盾墙已经接近到了五十步,橹盾正面的木纹都清晰可见,橹盾边缘,留有一些半圆形的孔洞,两个橹盾正好组成一个圆孔,有许多前端削尖的长达两三丈的粗大毛竹,从中穿出,对着自己,随着橹盾的靠近逼了过来。
被这种竹枪刺中,比被长矛长枪刺中还要可怕,鸟统手们端着鸟统的手已经有些颤抖,汗水淋漓,不住的偷眼向左侧的千总方向看去:怎么下令开枪射击的唢呐声还没响起?莫非千总挂了?
不知道是第一排中哪一个人率先沉不住气,在漫天的“杀敌!”声中,也不知是有意射击还是无意走火,打响了第一枪。
“砰!”
鸟统阵中腾起一股青烟,铅子激射而出,“啪”的一声打在一面橹盾上,溅起木屑一片,却连柏木板都没有打穿,镶在了木头上。
这一声枪响,如同一个信号,火统手们像被黄鼠狼刺激了的鸡群,一个接一个打响了手中火统,噼里啪啦的枪响混成一片,整个阵列上空硝烟翻滚,几乎遮蔽了战场视线。
橹盾正面,木屑翻飞,盾墙前面仿佛正在下一场雨,弹雨。
抬着橹盾的民壮们只觉手中橹盾一重,好像有无数的标枪被大力士所投掷,下雨般射到身前的盾牌上,不过橹盾厚实,“邦邦邦”的声音如雨打芭蕉,却无法穿透松木盾牌。
就跟盾墙给鸟统手们带来无穷的压力一样,爆竹般响起的枪声同样也给抬橹盾的民壮带来了恐惧,他们这辈子最多在过年的时候听过一点点鞭炮爆炸声,如此剧烈的鸟统射击场面,所有人都闻所未闻。
盾墙的移动,出现了停滞,一些橹盾继续前移,一些却慢了下来,盾墙作为一个整体,有了裂纹。
祖边从后面奔上,一把掀开一个民壮,顶上他的位置,用粗壮的肩膀顶上橹盾后面的横木,奋起粗大到几乎压过枪声的大嗓门,怒吼起来:“都******给我顶住!他们的枪子打不透木头,往前走,谁他妈停下我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