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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满园的残枝败叶。
周家包子铺里,一老一少坐在桌前发呆,周老汉看着面前的一包银子仍是不敢相信,这世道还有这种好人,真给送来了银子?
北地民风剽悍,又是战乱之地,虽然有顾景之镇守着,但是暗地里仍旧有说不完的弱肉强食,这几年周老汉的包子铺生意是越来越不景气,时常有流民在门前乞讨,周老汉又心善,每次都会施舍一些。
知道周老汉软弱心善,使得太原府当中的一些好逸恶劳的地痞无赖愈发嚣张,时常上门讨些银钱,若是不给就打砸铺子,捣毁锅灶,周老汉在太原府无权无势,从战场上退下来又落了一身伤病,哪里争得过这些人,只能忍了。
在雪山五老砸毁铺子的时候他就没抱啥希望了,瞧那五个人的架势可比平日里来闹事的盛气凌人许多,要指望他们赔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至于那个身穿黑衣的俊俏公子哥,看上去像富家公子,这种人虽说是挥金如土,但是却最看不起自己这种低下百姓,太原府这种公子哥可多了去了,带着一群恶奴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而那个戴着面纱的姑娘被这五个凶神恶煞的老头追已经很可怜了,自己怎么好再管她要钱。
当初那黑衣公子哥说送赔偿来,周老汉本以为是他随口一提,根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今天倒真的送来了,原来这世道也是有好人的。
趴在桌子另一边的慕雪显得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问道:“爷爷,和尚哥哥走了还回来吗?”
周老汉叹了口气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个纯真无邪的小姑娘,心里也多了几分打算,以前自己一个人倒没什么,对于那些地痞无赖忍忍也就过去了,现在多了一个小姑娘,若是那五个老头再回来报复……便是那些人不回来,这小姑娘长得这么俊秀,留在这鱼龙混杂之地也不是长久之计。
“和尚哥哥为什么要走啊,她也不要雪儿了吗?”慕雪失落的问道,身边对她好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爹爹和叔叔被杀了,那个救她的黑衣大哥哥也不会回来了,现在连和尚哥哥都走了。
“你和尚哥哥是个大好人,他不止要救你,还要去救很多跟你一样的吃苦受难的人,你们有缘分就会再见面的!”周老汉摸了摸慕雪脑袋,这个小姑娘心思单纯,希望别受了这浑噩世道的缀染才是。
慕雪虽然对于周老汉说的话一知半解,但是听到他说还能和和尚哥哥再见面,顿时扫去了方才的低靡之气,问道:“爷爷,什么是缘分啊?”
周老汉挠了挠头,半辈子在战场上厮杀,大字不认得一个,这些年开包子铺也只学得几个粗浅的文字,不至于做睁眼瞎,至于慕雪问的什么是缘分,他一时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慕雪满眼求知若渴的样子,也不好说自己不知道,想了想,说道:“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吧,那还是爷爷在打仗的时候我的伍长跟我们讲的,我那伍长是秀才出身,因为仕途不顺才投身军旅,能讲一些大道理,当时也听不明白,现在老了慢慢琢磨才觉得有些味道。”
慕雪乖巧的点了点头。
“说是很久以前,有一个书生因为门户之别不能和他喜欢的姑娘在一起,十分苦恼,就去山林里问一个高僧,问他什么是‘缘分’。那高僧没有说话,用手指着天上的云,那书生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云起云落,随着风四处漂泊,书生顿悟,知道了缘分是什么。”
慕雪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个高僧的意思是缘分就是风,而我们人就是天上的云,只要有了风,哪怕隔得再远的两朵云也会在一起的。是这样吗?爷爷。”
周老汉欣慰的笑着说道:“我那老伍长经常说,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在一起是缘分,分开也是缘分。”
慕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爷爷带你去南边好不好?”周老汉想了很久,终是觉得这战乱之地不是久居之所,尤其是还带着一个小姑娘。
慕雪有些不理解,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
周老汉叹了口气,努力挤出一丝慈祥和蔼的笑容,说道:“这里太冷了,南边会暖和一些。”
在这战乱之地,人心比屋外的冰雪还要冰冷,希望到了江南繁华的地界,能少些弱肉强食,只要能把慕雪拉扯大,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在南边能遇到和尚哥哥和那个黑衣服的哥哥吗?”慕雪依旧天真无邪,丝毫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更不知道人是会吃人的。
周老汉愣住了,实在不愿意去骗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她的世界太干净,不该被这污浊的世道给玷污了。
“爷爷,我们去南边吧!”慕雪自小乖巧懂事,看得出周老汉脸上的犹豫和纠结,抢着说道。
太原府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化掉,也许下一个晴天,也许要等到来年春天,但是不论等多久,这寒冷终究是会熬过去的,每一个穷人都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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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一骑凌尘,相逢仍是少年
第四十九章 一骑凌尘,相逢仍是少年
十月二十二,萧墨摆驾北上偏关,视察边防,太原府官员大小三百余人尽皆出城三十里相送,这些平日里温香暖帐伺候着的大老爷们顶着凛冽的北风站在雪地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别说抱怨,便是半分不恭敬的神色都不敢流露出来。
顾景之策马上前朝萧墨拱手施礼道:“殿下,老夫已经传信给守卫偏关的犬子,让他将一应事宜安排妥当,犬子年幼,行事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殿下看在老夫的薄面多多提点,老夫不胜感激!”
言语恭敬谦和有度,哪里像一个常年在边关厮杀的莽夫,若是卸下盔甲,换上一套青衫布鞋,说他是乡间的教书先生都有人相信。
“顾叔叔言重了,军务之事小王不如连城兄,还得请他多指教才是!”
萧墨不敢居高自傲,赶忙躬身还礼,他今天依旧是一身墨色曲水龙纹广绣长袍,外罩一肩海水江牙流云蟠龙大氅,绒绣俊雅清丽,萧墨仪态翩翩,似陌上少年温润如玉。
玉辂銮驾渐行渐远,送行的官员一一散去,只有顾景之还站在雪地里,看着苍茫的天际人影渐渐模糊,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竟然有些迷茫了。
顾景之金戈铁马几十年,不靠祖辈庇荫,从小卒做起,将军功攒到了武将的极致,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将政绩做到了文臣的极致,从一品镇北王、从一品靖边枢密使、正三品太原府留守,任何一个官位拿出去都能吓死人。
为官若此,已经位极人臣,此生无憾,再往前一步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位置,他不敢想,也不会去想,顾家数代为将,只求护佑一方山河,死后得一个“忠武”的谥号自是光宗耀祖,若是没有也绝不强求。
而此时的他却像个沧桑的迟暮老人,喃喃道:“你终究还是深不可测啊,我顾家被你祖孙几代拿捏得死死的,便是城儿也逃不掉么?”
王驾迤逦行了一日,到了偏关城外,只见天尽头雄关高矗,顶天立地,守卫着后方的大华王朝,城外旌旗如云,随风而舞,三厢军士在雪地中肃然而立,手中长枪绽现凛凛寒光,刀未出鞘已然杀意滔天,一看便知道是常年浴血磨砺出的杀气。
当先是一名白袍小将,骑在一匹高大健硕的白马上,手握方天画戟,威风凛凛,看模样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可是已经做了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此人正是镇北王顾景之的独子,在萧墨十七岁那年,北燕三十万大军攻破雁门关直抵偏关关外,金陵一日之间收到边关告急文书三十四封,上至将军下至士卒皆无固守之心,长安王八百里飞驰,赶赴偏关,亲手斩下守将头颅稳定军心,与北燕军僵持月余方才守住这座关隘。
当时的顾连城还只是一个营都副指挥使,带着三百人奇袭敌营,烧掉了三十万敌军粮草,而三百人却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远在金陵的皇帝都大为震惊,赞顾连城“虽卫青霍去病尤不及也,朕有此子镇守边陲,心安矣!”,封顾连城骁骑大将军,总督偏关四厢十万大军。
自此顾家父子二人皆身居要职,统辖兵马总计三十万有余,天下称颂者有之,忧心者有之。
忧从何来?当今天子最擅帝王之术,在登上九龙宝座之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其余几个皇子无论是军功政绩或是讨好先皇的手段都比当今天子厉害许多,当初没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