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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护陆续入席,酌酒交谈。
真娘和舅母、外祖母、王落落一桌设在隔壁的餐厅,一边品尝菜肴,一边闲谈。
长安来的侍卫和丫鬟,孙员外也是另眼相看,单独在兰亭阁的西花厅设了一桌。
让他们畅饮。
孙泰禹说:“现在大唐天子倚重胡人,叶护殿下从安禄山虎口救出外甥女,实乃大恩大义,我代真娘父母敬你一杯。”叶护站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孙员外捋捋胡须,面露忧郁之色,担心地说:“皇上设的九个节度使,全部是胡人担任,安禄山一旦生变,我大唐危矣。”张继啜了一口酒,忧虑地说:“皇上前些年被奸相李林甫蒙蔽,听了李林甫的馊主意,边将一律启用胡人,自从改革兵制以来,汉族将领都到长安做官去了,数年官场浸淫,大都成了荒淫昏聩之辈,更没心思为边疆效力了,军事也越来越虚弱,实在令人担忧啊。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张继空有一颗报国心。”
叶护为孙员外、孙泰禹、张继各自斟了一杯高昌葡萄酒,悠然说:“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口蜜腹剑的李林甫早就死了,如今的大唐江山,倒是这个国舅杨国忠才是最大的祸患,虽然杨国忠和安禄山也有罅隙,但贵国这位宰相完全是出于私心,而非为大唐。”孙泰禹点点头,蹙眉道:“安禄山多年筹储,战马、军械、粮草充足,搜刮了大量的金银珍宝作为军需物资,他掌控的二十万军队,将领大都是他的心腹,前日从长安来的督察史罗大人说,以往,凡是皇上派去范阳的人,安禄山都是鞍前马后地奉陪,现在皇上再派人去,安禄山竟然称病避而不见。安禄山反叛的迹象已是纸包不住火了。大臣纷纷向皇上奏明安禄山的反意,要他未雨绸缪,加强防范,谁料我们的老皇帝竟然糊涂地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朕推心置腹地对待安禄山,他必然肝胆相照,不会背叛于朕,你们都多虑了。”
说完,苦涩地啜了口酒,叹息不已。叶护淡淡一笑:“皇上只是接受不了真相而已,所以才一厢情愿地选择信任安禄山。人老了,看问题也越来越像小孩子。”叶护忽然同情起了衰老的李隆基,喟然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贵国皇上每日在华清宫和贵妃娘娘歌舞升平,安于享乐,自我麻痹、自我陶醉,可总有一天,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等到安禄山反叛的那一天,他老人家一向那么信任安禄山,怎么能承受得起呢?”
张继慷慨激昂地说:“若安禄山真的反了,我会弃笔从戎,保卫我大唐,和安禄山决一死战。你呢?回纥,我大唐的兄弟之国,叶护殿下,你们不会趁火打劫,带兵南下,占领我大唐的土地吧?”见张继乃心直口快、忠君爱国之人,叶护微笑说:“张兄说到哪里去?我在长安生活多年,大唐已然是我的第二故乡,
大唐也是我叶护的大唐,遥想我的先祖吐米度可汗也是缘于天可汗太宗皇帝帮扶才得以立国,太宗以回纥部为浩瀚都督府,封吐米度可汗为怀化大将军,我的祖父怀仁可汗,我的父汗英武威远毗伽可汗都是大唐皇帝册封的啊,我回纥国与大唐互市,以马匹交换茶叶和丝绸,是大唐的繁荣带动了敝国发展。我们怎么能恩将仇报呢?若安禄山反叛,我必率回纥骑兵随大唐军队一起杀向范阳,灭了那贼穴。”
众人齐说好,一壁竹墙之隔的真娘和王落落闻听此言,也鼓起掌来。
孙员外激动地站起来,举起酒杯说:“叶护太子,老夫敬你一杯”。
叶护拿起酒杯,微笑着一饮而尽。
真娘两腮绯红,庆幸自己没有看错叶护,他果然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
王氏扯了下真娘的衣袖,悄悄问:“我看你和那叶护太子倒是情投意合,你父母都知道吗?”
真娘含羞道:“尚不知晓,我和叶公子也只是普通朋友。”
员外老夫人耳朵有些背,不明就理地笑笑,半认真半打趣道:“真娘,你和曦儿相差两个月,又青梅竹马,自幼在一处玩得就好,我看你呀,就在我孙府住下来,
外婆选个良辰吉日给你俩完婚,岂不美哉!你爹娘也好回苏州来,一家人在一处,享受这天伦之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真娘羞涩难当,又见舅母王氏满心期待地看着自己,两腮红热地搪塞道:“外婆,
孙曦是我弟弟,在我心里,和亲弟弟没个两样儿”。说完忽闪着睫毛垂下头,慢慢啜着茶水。
王落落笑着岔开话题:“老夫人,夫人,真娘虽是府上的外孙女,终究是客,
过不多久,总要回长安的,您若想念真娘,何不到长安住个一年半载的,也好让真娘和他的爹娘尽些孝心。”
提到真娘的父母,老夫人眼睛一热,泪水就打转了,一边携手帕拭泪,一边絮叨:
“我和员外年轻时倒是常去长安,那时真娘的太外公来往苏州和长安做些绢帛生意,一日真娘的太外公患风疾病倒,腿脚抽搐,全身麻木,整个人几乎不会说话了,就去寻了个大明宫的御医给他老人家治病,原是中风,却被这御医奇迹地
针灸治好了,太外公对这御医感激不尽,才和这位胡御医结了儿女亲家,我一生就一儿一女,唯一的女儿还嫁得如此远,想来也有六年没见到了。”说着,老泪纵横,真娘忙起身帮外祖母擦泪,柔声宽慰老人说:“我母亲平日里倒是和我爹商量过,说江南冬天温暖,春夏草美鱼肥,秋日橘果飘香,一年四季都有花开,是个养老的好去处,瞅个机会,就告老还乡,亲自来服侍外祖父外祖母呢。”
真娘说完,心中也在打鼓,父亲整日忧心姐姐瑞兰,谨小慎微地在宫中做事,何时说过来苏州菽水承欢,亲自侍奉外祖父母了?母亲体贴父亲,视姐姐和兄长为己出,才不会和父亲商议这等事,但为了安抚思女心切的耄耋老人,善意的谎言确实很有必要。
老夫人闻言转悲为喜道:“这敢情好,你爹娘本就孝顺,不若把那胡太医一并接到咱家,好生侍候着。”
王氏说:“上了年纪的人都恋家,谁个愿意离乡背井地住在亲戚家啊,多有不便”。
丫鬟珠儿忙向王氏使眼色,王氏会意,心愧自己心直口快,忙转移话题,吩咐
珠儿送些水果点心来。珠儿扭腰离去,不一会儿,将两个盛满杨梅的
鲤鱼形状的果盘呈上来。
大家又闲聊了会天,不过说些家长里短和各地的奇闻异事,真娘和王落落听得仔细,也越发有兴趣,倒是太太、夫人吃不消,有丫鬟扶着回房歇息了。
一会儿,孙员外、孙泰禹、叶护一并送张继到孙府大门口,自然客套一番,不再赘述。看张继远去,方才折回。
真娘饭后没有睡意,也不想这么早就午休,心里牵挂着表弟的病,她小时候出过痘疹,早已有了免疫力,更不怕传染,就辗转来到孙曦的房间察看,为孙曦再把把脉。
孙曦也刚吃了饭,脸上的痘痘红得一片片,甚至连眼珠里都有米粒大的痘疹,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真娘用热水烫过毛巾,慢慢放凉了,轻轻地帮孙曦擦了擦脸,微笑着拿过他的手给他号脉。
孙曦看真娘一本正经,像个神圣的医女般为自己把脉,微笑说:“真娘,你若是个男子,定然也能进太医院,为皇上娘娘王子公主们看病了”。
真娘笑吟吟地问:“感觉好点了吗?”
孙曦点点头,蹙眉问道:“出痘疹的一般都是小孩子,我这么大的人出痘,听老人说,往往出了一半就出不来了,有生命之忧。”
真娘微笑说:“不会的,你才十五岁,还不到弱冠之年,也是小孩子。放宽心。心态比黄金都重要,什么也不要想,只管照常饮食,多多休息,自然就会好了。等你好了,带我去湖里划船捉螃蟹,好吗?”
孙曦凝视着真娘,微微点头,霎时又似想起了什么,幽幽地说:“真娘,我若一直好着,有些话烂在肚子里我也不想说了,今我危在旦夕,只想给姐姐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你听了,若不高兴,就当我没说。”
真娘温柔地道:“你说呀,咱们姐弟还用这么客套。”
孙曦脸上本就长满了痘疹,也不再担心脸红,认真地问:“真娘,你还记得六年前,咱们的约定吗?”
真娘微笑摇头,孙曦叹口气,侧过脸去,眼波底竟泪水闪闪。
真娘慌了,一时手足无措。
“在天愿做比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