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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大概是傍晚时刻歇止的。雨过之后,空气却没有想象中的清新,待玉兔东升,月儿的表面始终朦胧着一层冷雾,犹如无奈而又存心的眼泪。
溪音带着胧兮滑过重楼叠檐,穿过云层星际,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空旷的山谷,两人才开始缓落。
满谷星尘,净雾于丛林中柔柔弥漫,前行几步,不远处便出现了一座古老的石桥,高高地架于清溪之上。石桥下方的几处洞壁上,垂着幽绿的兰叶,此地的景致倒是与凝泉山有几分相像。
“走,我们到石桥那边去。”溪音拉起胧兮的手,胧兮没有言语,随他走了过去。
这里的月亮比曲梁的要大要清晰,月光点亮了山谷,眼前的一切随着水影渐渐清浅。
星沉溪底,月敛池中,摇竹滴翠,如一澄明。胧兮与溪音两人坐在石桥之上,洗之月华,舒之清风,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皆开始归于恬静。
心之荒芜,人之恍寐。
洗之月华,舒之清风。
宁兮宁兮,静兮静兮。
既得归处,云胡不喜。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之前的之前有过太多这样的夜晚,只要坐在一起,各自想着心事,便够了。
时光流逝,月下愁肠低诉,看着皓月一点一点地高升,溪音终于开口柔声说:“胧兮,我来给你吹一曲灵珑赋吧。”
胧兮秀唇微扬:“嗯。”
溪音从腰间取出那支竹笛,玉唇轻抿,阵阵天籁于谷中悠扬回荡。
音符缭绕,交织成这样一个画面:
一清丽绝色的女子一身月牙白翩跹飞落。玉足轻点幽湖,撩得湖心动荡。她于花树下落定,没有浅唱清歌,没有曼转妙舞。只是笑颜淡淡地观落花而漫步,沉静之美,令人窒息。
然而,这个画面,溪音百看不厌。
灵珑赋,溪音吹奏过千遍,万遍。而今,同样的五音,同样的弦色,只是相比往昔节拍慢了,音色沉了,淡淡的哀伤取代了空灵婉转,延绵而悠长。
笛乐撼人,溪边的萤火虫纷纷在草丛里浮起,随着律动的轨迹,缓缓扩散。柔和的清光透过纱雾,旖旎了整个溪畔。
笛声骤歇,幽幽的回音,如同碎玉最后的哀泣。胧兮明眸慢转,一口气,还未来得及附和上,却不想一律又起。柳暗花明,珠落玉盘,灵珑赋本该止于此处,但不知为何突然别有洞天,月光在溪音的俊颜上浮动,他阖着双眸,沉浸在这首曲子中,体味着灵魂深处的震撼。
倘若说,灵珑赋是他的巅峰之作,那么今夜的别有洞天将是他巅峰之作中的翘楚!
胧兮在一旁,一直听,一直听。这笛声,如他泣,如他诉,她开始趋于平静,同时也不免感慨。
时光如溪水般潺潺流走,东方破晓鱼肚白,笛音再次歇止。这是溪音迄今为止最长的一首笛曲!
三更闻笛赋,月下愁肠低诉。
转弦翻新谱,一曲思慕如故。
然而溪音并没有忘记时间,他看上去轻松了许多,面对新的一天,亦是有些容光焕发,他对胧兮说:“走吧,我们回去。”
………………………………
第八十一章 借宿
回到城里,胧兮与溪音本打算立马回府,却不想在城门附近闻得一阵吵闹。又发生何事了?胧兮与溪音决定过去看看。
待更近一步,胧兮突然呼吸一屏。
“王爷!”她匆忙朝城门口跑去。
城门口………
平干王回来了,可是那些封城官兵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尤其是那个沈毅,面上装着事不关己,嘴上挂着奉旨行事,假惺惺的无奈携点幸灾乐祸。
“王爷,莫为难微臣,微臣只是奉命行事。没有皇上的旨意,微臣不可放王爷入城。”
沈毅先前的态度早已让刘堰生怒,刘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皇上让你封城是为了什么?是不让瘟疫扩散出去,本王是曲梁的诸侯王,本应与曲梁百姓同生死,难道只进不出也不可以吗?!”
沈毅眼睛一寐,不紧不慢地回答:“回王爷,不可以!”
“你!”
“王爷!”胧兮的声音。
众人闻声循去,只见胧兮在几步开外稍稍顿足之后便直奔这边而来。
“噌”的一声,兵戟再度交扣,死死的,似有意隔断他们。
“胧兮!”当刘堰看到胧兮还能这样站在自己跟前,心便放宽了大半。可随即又不由担心起来,因为下一刻的会发生的事无可预料。
“胧兮,你没事吧。”相隔咫尺无法相近,刘堰反反复复打量着胧兮,反反复复确认她没事这个事实。
“我没事,你回来做什么?”自己果然还是瞒不住。胧兮喜忧参半,虽然她施血暂时压住了瘟疫,但事情还并未完全平息。
噌………
官兵重复了方才的动作。
刘堰刚要开口说话,熟料沈毅先声而言:“夫人,还请您早些回去,没有皇上的旨意,王爷不能进来,您也不能出去。”
胧兮听出他话里的刻意针对,稍稍讶然之后,侧身不满截断他的话:“我何尝出去王爷又何尝进来!怎么,连句话也说不得了?”
沈毅一愣,玩味地看着胧兮,这个女人生得倒是真美,难怪刘堰对她看得像宝一样。他不屑地勾唇道:“夫人请便!”
胧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接话,又见刘堰面色略显苍白,心头骤然一紧。正要开口问刘堰,却在转念间将目光转向一侧的中天,问道:“秦大人,王爷怎么了?”
中天没想那么多,直言道:“夫人,王爷发烧了,他非要连夜赶回曲梁找你!”
“中天!”刘堰直恨中天嘴快。
胧兮怔怔,心疼不止,忙道:“王爷,你听我说,我真的没事,既皇上下令封城,那么皇命不可违,你现在又抱病在身,就请听我的,赶紧让中天帮你找个地方休息吧!”
胧兮会说什么完全在刘堰的意料之中,他顿了顿,语色平然:“不要试图劝说我。”
胧兮微愣,随即道:“你若真为我着想,就先离开曲梁养病。”
刘堰却又说:“若我先离开曲梁养病是为你着想,那我现在也不会在这了。不,你关注的不是让我养病,是怕我染病,对么?”
不知何处的云,浮蔽了晴天,若有若无的雨点打在护城河面,涟漪隐隐散开,并不影响河水之前的平静。
“可是,你怕我染病,难道我不怕吗?在看不到你的时候担心你,如何养病?”刘堰补充道。
胧兮倏然不知如何回应他,为难的目光带着点柔情,与溪音当初看她流血那样,两难踌躇。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已完全忽视了旁侧的沈毅,他一直在盯着他们。但凡他们谁有出城或者入城的念头,他就会立马站出来压制。美其名曰“恪尽职守,不辱皇命”。
“王爷,夫人,起雨了。微臣还请王爷夫人保重贵体,各自回去罢。”沈毅又特地转向刘堰说:“王爷和几位大人若暂时没有去处,若不嫌弃,臣愿为效劳!”这样一来,倒显得他办事周到。
刘堰不屑地笑道:“那若本王执意要进城呢?”他暗地里将手紧紧地摁在了剑柄上。
沈毅眉间闪过一丝警惕,话里的局促表现着他的不耐烦:“还请王爷莫加为难,臣是决不会让王爷进城的!”
“哦,是么?那沈大人也在曲梁待了不少时日,若这瘟疫一直不见好,沈大人是不是这辈子都不用回长安复命了?”刘堰话存讥讽之意,说完作势离去。
沈毅愣愣,他这是什么意思?又见刘堰离去,便就此作罢。
熟料,刘堰突然一个凌步折回,纵身一跃,手中的佩剑“嗖”的一声出鞘,直直横在了沈毅的肩头。
“这把剑跟随了本王多年,现下只要稍稍侧剑,你就会有断喉之祸。怎样,这下本王不会让你为难了吧?”
刘堰这般出手,出乎了在场之人的意料。
“刘堰,你疯了!”胧兮看着心慌,他怎可如此冲动。
“王爷还请自重,臣只是奉命行事,难道王爷连皇上都要忤逆?”沈毅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这话里暴露的嚣张令刘堰不禁觉得似曾相识,好像是……脑子迅速地转着,对了!杨陵!
是杨陵!打从一开始起,沈毅的态度就和杨陵来平干王府要人时的一模一样!
心中有阵不安,但因来不及多想,只得顺势道:“本王只是要与曲梁百姓同生死,也是忤逆么?!”
与他周旋了那么久,沈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