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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日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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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皇上,还请恕微臣之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

    “微臣惶恐,对于圣上所言之事,微臣一时间也道不清楚。故而只得请皇上审阅一些文辞,以吾皇之英明,一看便知。也好解了微臣心中疑惑。”

    “哈哈,你这个赵子直,体内流淌之血液,却和朕同出一脉。而今没有外人,又非庙堂之上,更是新岁时节,你弯弯绕绕的,可不成样子!”

    “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赵汝愚当即被吓的跪倒在地。

    “起来罢,动不动便是‘罪该万死’,你们做臣子的是大宋之栋梁,若一个个的都罪该万死,那留得朕一人,又有何用!”

    “臣不敢,还请皇上息怒!”

    “子直,你再不起身,孤家真要治你的罪了!”

    赵汝愚这才微微起身,又恭敬地危坐在一旁。皇帝先是叫他爱卿,而今又叫他的字,看来果然有戏唱,也不晓得皇帝心底是个什么想法。

    “把你所言之物呈上来罢。”

    赵汝愚得令,打开规规整整的包袱,将里面折叠好的东西全盘递给了皇上,连那太监的手都没有经过……
………………………………

第三十八章 圣意难测

    “瑟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换了人间……”皇帝赵昚不由自主地反复念叨这一句词。沉默了良久,才叹道:“好气度,倒和朕年轻之时很像呢……哎,不过这等诗词,万万不敢给太上皇瞧见啊……”

    是的,赵昚年轻之时,深痛家国之破碎,也是个满腔热血,敢于抛头颅,“换人间”的主儿……

    可他这一说,仿佛是在追忆往昔,连自己跟前的著作郎赵汝愚都忘记了,却是有些失态的。

    “爱卿,此子所言‘秦皇之岛’,你可曾去过?”

    “回皇上,南渡以来,黄河两岸大抵被金人夺取了……呜呜……”汝愚也是皇亲国戚,想起往事之痛,一时间哀伤起来,忍不住要哽咽。

    “哎……此子年纪轻轻,经历却这般丰富。连朕这个久居笼中之人也好生羡慕。”

    “吾皇万万不敢这般说了,倒要臣下的如何做人!”

    “哎,爱卿勿忧,这与你无关。”

    赵昚又把其余的东西一一看了,时不时地询问赵汝愚一句,但语气之间全没有半点“不耻下问”的态度。

    到得后来,他看了两篇文章,第一篇是“少年说”。

    其读完之后的表情,却没有知县老儿和知州大人那般夸张,只是微微动容,后又瞬间平复下去……

    “少年强、少年强……爱卿,何以使得我大宋之少年,皆能如此文章所言,自信自强,精忠报国,中兴宋室?”

    这就是实打实的问计了,再不是刚才的客套话。如果到了这里赵汝愚还要假意客套的话,他恐怕就没戏了。

    “吾皇英明,臣以为,少年强大之策,还是离不开‘教育’!还请皇上读下一篇‘铅山论’,其中自有阐述!”

    “‘教育’?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的教育么?若是如此,少年人便是以人为师,以史为师,以诗书为师……这也是大宋之常规典例,何以见得‘少年强’?”

    “皇上,那铅山论之中,有一句话,叫做‘以天下为师’呢,也不知道事关少年之强大、大宋之强大有无用处;还请……”

    “‘以天下为师’……”

    皇帝终于开始读刘涣的“铅山论”……

    可惜一开始,就被那个“指导思想”难住了。“指导”一词,凭赵昚之才学,也能想通;“思想”一词,他想了许久,直到读完该段,才有所明悟……

    他觉得,这文章字里行间,就像两个卖瓜卖枣的人在讨论一般,口出之言,苍白而直接——可他所震撼的就是这个“苍白而直接”。这苍白而直接的内容,撕裂了他的伤口,还在伤口上洒了盐巴;这苍白而直接的言语,如利剑一般,穿透了他的心脏……

    “我泱泱大宋,当有**之人格,自由之思想……爱卿爱卿,今日已晚,你先行回去罢,明日一早,不必会见,直来此间,朕有要事相托!”

    “微臣领旨!吾皇万岁!”

    那铅山论,皇帝老儿还没有读完呢,却急冲冲地把赵汝愚撵回家。看来,这统治者的意图,却是变幻莫测……

    汝愚回到家中,夫人跑来向他诉苦,满脸的愁容,唉声叹气之间,又有许多愤慨。

    “夫君,丫头又跑了!”

    “去何处了?”

    “说是要去信州铅山,临走时,威逼利诱,朝账房带走了许多钱财。”

    “哼!无理无脑!幼稚顽儿!不通教化!不孝不忠……”赵汝愚一口气骂了许多,全是四个字一段,直把夫人吓得不轻……

    “夫君何来这般大的气,你把丫头说得一无是处,可也是你的亲骨肉,你却也逃不脱干系……”

    “哼!时常都是你太宠她……这小厮儿,抚州老家不去,整日惦记那信州,是何道理!哎……”

    “夫君老爷,你怎地这般木讷?”

    “木讷?何以此说?”

    “哎,你且看看吧,这是从丫头房里搜出来的一首词,你看看是何人所作?”

    赵汝愚一看,那不正是刘欢亲笔所写的字迹么,只是这乃人陆游之作,就中愁绪,怎一个“莫莫莫”了得……

    “怪了怪了,丫头以前曾写信于我,问及此词之意蕴……却没想到……哦,难不成,她与那小子早间认识了么?”

    “这我哪里知道,你不是和铅山知县称作本家么,这点小事,还不是一探就知。”

    “恩,对极対极!夫人所言合理!适才夫君恼怒,你可不能往心底去呀……”

    “哟,咋一时间心情好了起来,发疯魔病么?”

    “呵呵……歇息吧,明早,为夫还要进宫面圣呢!”

    深宫禁地,连只宠物的叫声都没有,只是一些个**的宫女和侍卫,躲在小竹林中卿卿我我……

    皇帝赵昚挑灯夜读,身上的披肩滑落多次,又被身后太监小心捡起来……

    赵昚从不问政于宫内太监之人,他深知宦官的祸害,懂得借鉴历史。所以一旁服侍的老太监,在他眼中,却如无物一般。

    他许久没有这般操劳了,许久没有读到过这等豪情的诗文。恍惚间,恨不得年轻二十岁,逃出宫廷去见识见识那小子一番……

    “哼哼!好有趣的纸牌……这小子到底是年轻,否则焉知玩物丧志之道。不过也好,过于完美之人,非是什么好货色。有点瑕疵,才有可用的空间呢……哎,能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乐也乐也……”

    赵昚睡着了,梦里面回到了儿时开封府,开封的恩师出了一个三元算术之题目,尽无人答得出来,他也急得直冒冷汗……

    兀地醒来时,早食以摆在外间桌子之上,老太监黑着眼圈问安,请君保重龙体……

    “赵汝愚来了么?”

    “回皇上,奴才一直守在外间,却没有见到著作郎的身影,要老奴去传么?”

    “算了,再等等吧……”

    皇帝吃了几口粥饭,又吃一块扬州进贡的糕点,顿觉得索然无味。他而今已被昨夜的精神食粮充满了身体,凡尘俗物,故而没有味道了。

    过了午时,赵汝愚终于到来。

    其一进内屋,还未下跪请安,便被赵昚呵斥道:“著作郎赵汝愚听旨!”

    “啪”的一声,赵汝愚双膝跪地,面色阴晴,不知所踪。

    “朕今命著作郎赵汝愚拟旨,其一,于新岁乾道七年二月仲期,主持州县童子之试;其二,国库拨白银一万两,予信州铅山鹅湖建学,一具财物,交由铅山知县与布衣刘涣处置,朝廷大小官员不得插手,你可行监督之事;其三,以信州为典,兴‘农肥’制造之法,水利竣输之道,草拟刘涣所言农业之策,下发信州各县;其四,鹅湖学堂建成之时,由朝廷亲派官员任教……其五,其五……容朕想想……”

    “臣……吾皇恕罪,臣惶恐……草拟圣旨一事,是否需要通过翰林院……”

    “不必,朕赐你特权!”

    “臣领旨,谢吾皇厚恩……”

    这皇帝赵昚有个特立独行的习惯,一旦热血上头,许多冗繁程序也不管不顾,便如当年他北伐之时,直接就把张俊叫来……

    汝愚激动之机,又有一些懵懂。按道理,皇帝既然这般喜悦,为何不赏赐“有功之人”,如他、如赵知县、如刘涣……还说什么以“铅山为典”,看来官家到底是小心,尽凭一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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