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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赵伯父怎地这般好兴致,所来何事呀?”她一开口便称“伯父”,实在是这老头,与她那状元老爹皆是姓赵,又是他的上级,故而官场客套,称兄道弟起来。如果按年龄而论,这丫头实在应该喊人家一声爷爷。
“不敢不敢,下官却是来找令尊有要事禀报。”
“呵呵,你们官场上的人说话,最不痛快。再说我都应你要求,叫了你一声伯父,你却下官下官的自称,实在无趣得很……”
她这话说的老头有些尴尬,这赵老头不过区区一知县,算是官家品阶较低之人,又以此时惯例,见得上级或其他官员,都是称的“下官”,要不然,想必他也不愿意,一大把年纪了,谁会无端地向人卑躬屈膝……
丫头全不管什么礼仪、什么风化,与老头东聊西聊的,终于聊到刘涣身上。
“哎呀,倒是忘记了,我这里却有那刘涣亲手所写一些诗文,还有两样奇妙的玩意儿呢。”
“拿出来拿出来,本姑娘最不服气那小子,偏偏父亲说他诗词作得好,我看哪里好了,和我的比起来,却不见得高明!”
“呵呵,不急不急,你把令尊叫来,我便给你。特别是那两样玩意,有意思的很。”
奇玮无奈,纵然任她百般机灵和刁钻,毕竟赵知县远来是客,又是在她家府邸,她若离经叛道,故意为难,轻则挨训、逐回老家,重着挨打,禁足于屋中。
直等到良久,赵汝愚从外面应酬回府,听得管家禀报,才赴客厅而去。
“下官拜见大人,大人安好!”
“诶,你我本家之人,何须这般客套,再说而今又不在庙堂之上,更无公务交接往来,说的什么‘下官’。倒是我这几日应酬颇多,接待不周,你可不得往心底去。”
这便是赵汝愚,开口之间,既要顾及别人脸面,套了近乎不说,又不能坠了自家威风,只是以“你”“我”相称,倒也得当,暗合时宜……
但见他一张微瘦的国字脸,一对剑眉微微上扬,双耳成下垂之势,鼻梁轻挺,双目炯炯有神,身高七尺有余。儒雅之中不失武将气度,到底是皇亲国戚,官家血脉……
知县寒暄一阵,进了正题。
“还请大人赎罪,实非飞下官前来打搅,却是在我辖区出了一件大事,非禀明大人不可。”
“哦,是何事情,但请一一道来。”汝愚言毕,又正色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儿,那小女儿一嘟嘴,气愤地走了,去说“有何稀奇,不过是些魑魅魍魉的琐事罢了……”
汝愚也不追究,长叹一声,实感无奈,其膝下而今两子一女,他唯独对这幼女宠爱有加。
“大人勿急,此事还得慢慢道来,烦请大人先看几首诗词。”
说完打开背包,将刘涣一干“浪淘沙”、“青玉案”等诗词递给赵汝愚。
汝愚一看,先是说了一声:“好字”!紧接着脸上开始阴晴不定,最终变得微微酡红,细声复读道:“共庆新年笑语哗,靖康英烈赠梅花。举杯互敬屠苏酒,散席分尝胜利茶。只有精忠能报国,更无乐土可为家。
临安歌舞迎佳节,遥视东京景物华。”
“赵老哥,这……这些诗词好生熟悉呢,其间气度、字迹笔墨,尽与上次犬女带来的很相似,莫非……”
“还请大人勿急,再看看这篇‘中国说’。”
汝愚又接过那长篇的文章,但见字迹已从正楷变成了行草书……
“天了天了,少年与大宋尽这般重要,这是何人所作?是那适才诗文的作者么?”
“正是!”
“他叫做……刘……刘……”
“刘涣!”
“对了,就是此人!听小女说来,此次子不过舞勺之年,长得儒雅俊朗,但……但小女言及次子放荡轻狂,似乎不通礼仪教化……你确信这当真是他所作?”
“回大人,下官确信无疑。今日所呈之作,全是下官亲自监督其完成的……”
“我的天了,若是如此,次子定非池中之物啊。好一腔热血,好一颗雄心,好一副精忠报国、眸逆古今的气度。便是我朝东坡居士,当年也不过如此……可……可此子毕竟年幼啊,难不成他是仙人下凡?”
“实不相瞒,我也觉得次子才学了得。”
“才学了得?老哥,怎一个才学了得就能了事的,你看他挥手而就,尽成佳句,这等文章……这等文章,纵横古今,信手聚典,妙论天下……天了,仿佛这尘世间再无困难之事,全在其指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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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琦玮静悄悄地躲在窗户外面,附着耳朵,像只刚刚出世的小花猫,不敢举步迈入茫茫尘世之间,只得凭借眼观耳闻,打探打探外面的世界……
她将父亲和知县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但闻他们说什么“才学了得”、什么“非池中之物”等等的词语。按她的涉猎和理解,这些措辞,皆是美言夸赞的用物,非遇大才之人而不轻易枉用。
“他们所言何人?是那浪荡小子么?哼!区区一个山野小儿,连个秀才都不是,怎会是他,我一定听错了!”
琦玮心中也不晓得咋了,自从晓得了那“黄酥手”含义以后,就对见得一眼半面的刘涣很是憎恨。可这憎恨缘于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就按女儿家的心思,若说成“朝思暮想”实在过分,若说成“一见倾心、两情相悦”也不对……兴许,兴许只是一种情绪罢了,便如“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是一个道理。
对的!或许便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
汝愚是名副其实的“饱学之士”,否则也不可能中了状元。刘涣所写之物,他哪里读不出好歹来。只是,且不论他年轻之时,就算他而今出仕为官之际,穷极才学,或许也写不出这等文章来。
那诗词倒是能够做到,只恐怕写将出来,也比不过人家的气度。字里行间透露的气息,是一首诗词灵魂的直观体现,没有灵魂,便没有深度,没有深度的诗文,纵然美轮美奂,也是牛弹琴、马吹箫,索然无味……
“老哥,你说他是从北而来之人,初始我也不信,可一读其文章,一副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指点江山的气度,我便也信了……哎,不过这孩子也可怜,身逢乱世,有什么办法。”
“哎,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老哥何须感慨,不是还有此子这等人物么,中兴宋室,也不是妄谈。”
“但愿如此!哦……对了,大人是信州知州,下官放肆,却未曾请教大人,对信州如何看法?对信州之铅山又是如何看法?”
“老哥此言何意?是问计于我么?哈哈,今日却不是‘隆中对’啊。至于你所言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大人勿怪,还请再看这一篇‘铅山论’。”
知县双手递交,复回原位坐好……
琦玮一听屋里没有了响动,心底有些发急,愤恨父亲这次为何不把内容念出来……
她不甘心,便一直等待,直到双腿开始发酸发麻,承受不起时,跑去找丫鬟捏了捏,猛灌一口热茶,喘着气又跑来偷听。可屋中还是没有动静……
她的腿又酸麻了……
她再次回来偷听……
终于,天色黑得不成了样子,屋中突闻一声巨响,吓得她“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啪”!
赵汝愚狠狠地拍了桌子,这响动之声吓唬到了窗外偷听之人,他也没有发觉,想必是沉沁在那篇“铅山论”当中,早已神游太虚,物我两忘。
“老哥。这……这……这等新颖之策论文章,我还是头一次读到。他是如何想到的?”
“大人难道只是感觉到‘新颖’么?”
“哎,又何尝只是新颖!我一番细度之后,尽有些落寞。”
“大人此话怎讲!”
“哎,我辈朝臣,终日讲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可是……又有何人如此子一般,能去细心洞察世事,把天下容于字里行间,并成可行之具体策论呢……”
“大人妄自菲薄了,依下官看来……”
“哎,老了老了,正如他结尾所言,‘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赵汝愚每答知县一句,就说一个“哎”字,共计叹了三口气,不知道他是被那诗文所折服,还是被那“少年说”所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