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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吟着，想要提前道个别。又不确定是不是有这个必要。
八婆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我这样一个人，跑到神的地界去讨要说法。这很疯狂，很荒谬。而且极有可能就会有去无回。
劳拉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能告诉我们，你要去哪吗？”
我笑起来。
我还真是不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是哪。
天上，又或者是另一个异界的存在，甚至可能是哪一栋写字楼里，门头普通、业务寻常的公司。
就像老钟的公司，像我开的公司。
如果不深入了解，有谁会知道，开公司的老板，其实都已经不是正常的活人了。
看到我一直迟疑着，尼娜说道：
“你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对不对？”
“危险到说不上。”
我说道。
那种地方，不会像是无望之地那样，阴沉压抑，风沙肆虐。那种地方，应该是阳光明媚快乐祥和。
只不过
小波也感觉到事情远不一般，着急地说道：
“你快说呀。你要是不告诉我们，我们就不让你去！”
小小跟着说道：
“要去也行，必须带我一块去。”
剩下三个女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冲着小小吼道：
“你闭嘴。别胡闹！”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
我说道：
“我想，应该是神域吧。”
房间里的几个人，全都抬起头看着我。
这样的眼神，我在八婆那里已经见识过了。你们就不用再拿它沐浴我了。
小波忍不住说道：
“不去不行吗？”
尼娜也跟着说道：
“是啊。我们其实，都是鬼。去那种地方，还能回得来吗？”
大概是感觉到现场的气氛太压抑，劳拉带出一副轻松的语气问道：
“你去那里，是想应聘什么职位吗？”
小小一下子来了精神，冲着我说道：
“那就把我们都带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升天？”
三个女孩子，随即又冲着小小投去严厉的目光。
小小嘟起嘴，坐回到椅子上。
看到小小的样子，我伸手摸了摸小小的脑袋。
就算那个地方真的发出邀请，让你们所有人都登临神界，你们会去吗？
如果那个地方真的那么美好，心想事成。也就不会有人跑到我们的世界，找一个正常的女人，生下一个心性狠毒的孽种。
如果没有那个半人半神的孽种，也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种种事情。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
我说道。
“总之，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各负其责，各尽其职。我办完那边的事，就一定赶回来。”
大眼和驼子相互看着，冲我点着头，离开了。
这种事，他们就算有心也帮不上忙。
忘忧城里的这些人，当初都是受到诱惑的人。是被老钟遗弃的人。
他们被胖子诱惑，离开老钟，进入忘忧城。这样的过往别说登临神界，就算重新让老钟甄别，发向各自的往生，都难做到。
剩下的四个女孩子，各怀心事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劳拉说道：
“又不是一去就回不了了，干吗这么垂头丧气的。”
“对呀对呀。”
小小跟着说道：
“趁着我们都在，我们做点什么庆祝一下。”
“我提议，大吃一顿！”
小波说道，看着尼娜。尼娜露出一脸的不情愿。
“大吃一顿之后，又要辛苦减肥好几天。不要吧。”
小波凑近尼娜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尼娜的脸瞬间就红了。挥拳打在小波身上，喊了句：讨厌！
劳拉问道：
“你们都想吃什么，报出来，我去叫外卖。”
小波说道：
“别急，让我想想。”
小小反倒没了兴奋劲，趴到桌子上看着我，目光中流露着担忧。
………………………………
156章 白灵有只大金鹅
白灵在大草原，想要找到她很容易。
找到白灵时，她正在一弯小河边梳洗那一头长发。
我被封固在熔岩工作台上时，看见过白灵的这一头长发。遮挡着她的身体，踏熔岩凝结的冰冷地面，亭亭而立。
此时的白灵，就像当初牛二和马三在大草原时的样子，是一个小女孩。
抬起头看到我，白灵露出惊奇的神情。
只是，那种神情有些明显。就像是，白灵露出那种表情，是为了给我看的。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曾经进入到那样一个地方，无尽的黑暗深处，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随便说口的家伙谈笑风生，要出我。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什么事，能让她惊奇？
因为白灵自己，就是最大的惊奇。
“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白灵问，两只手攥着洗干净的一头长发，攥干水分。
茅草伸出，突然走出一只大鹅。一身黄金一般的羽毛，金光闪闪。两颗眼睛，更是如同璀璨的宝石，闪着幽幽的蓝光。
“牛二送给我的礼物，还记得吗？”
白灵问。
牛二曾经在宫殿里把许多他认为好看的，稀奇的金银珠宝占下，送给白灵做礼物。
那些金银珠宝，还是我替牛二送进大草原的。
我当时就想，虽然那些金银珠宝光彩照人，很吸引人。但是白灵不一定会喜欢。
白灵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怎么会喜欢那么庸俗的东西？
想不到，白灵用那些金银珠宝做成了一只大鹅。
大鹅走出草丛，对着我打量着。直到确认我没有敌意，才昂昂地叫了几声。接着，草丛深处就走出一行雏鸟，排着队唧唧唧唧地吵着，跟着大鹅下到河湾里，在河水里荡漾开来。
大鹅走过的草地上，落下一片羽毛。我伸手捡起来。
那是一片真正的羽毛，迎着光甚至能看清翎羽间的纤细的羽丝。但它的确是黄金做成的，金光闪耀。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灵问，抖开一头长发。发梢间被都落得水滴落到水面上，溅起一圈一圈细小的涟漪，沉入水底。
“我回来，就应该正式登门道谢的。”
我对白灵说道：
“可是公司那边出了乱子，耽误了。”
“道谢，为什么？”
白灵问道，看着我。
“因为你救了我。”
我脱口说道。
“如果不是你，我可以已经变成一件摆件，被塞进墙洞里了。”
白灵嗤嗤地笑起来，说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是上次在那个”
我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白灵不想承认这件事，肯定有她的用意。
至于原因。
一个能把庸俗的金银珠宝，变成一群鲜活有生命的飞鸟，让它们畅游在水面上的人，我又该怎么去猜测她的心思。
“你除了专程道谢，还有什么是吗？”
白灵走到我面前，从我手里拿过那根黄金的羽毛，在手里摆弄着。
“我想”
我看了一眼白灵。
“我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看着白灵，我接着说道：
“我听说老钟为了我的事，去找人理论。我觉得，既然我已经平安回来，我应该让老钟知道。其实算起来，我也只是老钟手底下的一个临时工。我不想老钟因为我的事，跟他那些人撕破脸。”
“他那些人。”
白灵看着我。
“他那些人是哪些人？”
你这，让我怎么回答？
各路神仙呗。
既然能有冥王，肯定也会有管理各种事物的其他神灵。
就比如，专管放贷的史先生。
要是没有他，估计老钟也没生意可做。不是吗。
“你知道他们都是神仙，还敢去招惹他们？”
白灵又问道。
听到白灵的话，我低下了头。
这就像八婆跟我说的，蚂蚁是撼动不了大象的。
可是作为蚂蚁，我同样有权利申张我的公平和正义，不是吗。
哪怕被大象一脚踩死了。我却为我的公平和正义争取过。
白灵摆弄着手里那根金羽毛，接着就把它别在我的领口上。冲我说道：
“原本就不存在公平和正义，就像原本也不存在蚂蚁和大象。”
这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