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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刑罚严苛,在金陵城中是无人不晓的,据说牢房中有十八种刑具,常人挨到第四种就开始哭爹喊娘,到不了第六种就已经招了。
所以大理寺办案的效率一向很高,折子递上之后,皇上很快就应允了,为了防止变故,还特地传唤了豫王,明令禁止他这几日前去神机处探望。
而身在地牢中的江蓠对外面的事情毫不知情,整日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走神发呆,狱卒送饭就吃,送水就喝,无聊了就看看小小的窗口,揪着身下的草席。
做个犯人当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近些时候,罗淳就审过她两次,每次都是一套问话,她便实话实说了,可并没有什么用处,在他的眼中,她兴许早就是犯人了,说什么都是在狡辩。
如她这种犯人,寻常人是不能来探视的,她整日无趣的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已近傍晚时分,天边夕阳昏黄,江蓠正靠着墙壁昏昏欲睡,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她抬眼便见得一个狱卒走来,身后还跟着拎着食盒的琴姨。
几日没见过熟人,江蓠坐直了身子,立马激动了起来。
那狱卒打开了牢门上的铁锁,叮嘱了几声便离开了,琴姨连忙走进了牢房,瞧见她坐在草席上浑身狼狈的模样,皱了眉头,轻轻“哎”了一声。
江蓠站起身,激动到咧嘴一笑,凑上前去,“琴姨,你怎么来了?”
“你被关到这里之后,我整日担忧啊。”琴姨将手中的食盒搁在石桌上,回身拉着她的手,话语中难掩心疼,“瞧瞧你,才几日就瘦了一圈,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琴姨的手温温热热,让人莫名地感受到一阵心安。
紧紧回握住她的手,江蓠垂下眼眸“不要紧的,兴许就是吃的不好。”她抿着嘴笑了笑,“神机处是不准用刑的,我没受什么苦。”
“我就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江捕快你会被抓进来啊!”琴姨一时间愤愤难平,“你平时聪慧伶俐,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怎么也不像心狠手辣之人啊。”
见她激动的模样,江蓠幽幽叹了一口气,拉着琴姨走到草席旁,与她一起坐下,“有些事凑巧碰到一起,让我染上不小的嫌疑,但我没做过的事,他们尽管查就是了。”
琴姨抬头打量了牢房中简陋的摆设,脸越拉越长,“程海堂主去寻过罗大人好几趟,说是玄武堂绝不会出奸细,可罗大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不松口。”
在神机处待了这么久,还是有真心对待她的人,知道了这些,江蓠心头不由得一阵温暖。
“我也去求过罗大人好几次,想来看看你,一直不成。”琴姨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也就是今日遇到了段统领,他替我说了几句话,我才能进来给你送些吃的。”
听了她的话,江蓠愣了愣,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仔细想来,她已经许久未曾听到过段珩的消息,自从她被关押地牢之后,他也没有来看过她。
她如今嫌疑重大,搞不好与谋害朝廷命官一事有牵连,现如今与她有些交情的人都急忙与她撇清关系,巴不得从不认识她。
其余人就算了,她唯一不想的,就是连段珩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一时间,江蓠的情绪低落了不少,神思不知飞到哪去了。
“若是今日再不来看看你……恐怕短时间是没机会了。”说着,琴姨叹了一口气,怜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多好的孩子,当真是受委屈了。”
直到听了她这番话,江蓠才回过神来,疑惑地“啊”了一声,“琴姨……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颇为不解,一脸的迷茫神色,琴姨这才后知后觉地一拍大腿,“我都忘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知情!”她急急说道:“罗大人已经下令,要将这案子移交大理寺审理,你明早也要移至大理寺关押。”
这些话宛如一桶凉水从头顶浇了下来,江蓠顿时浑身僵硬,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一直在地牢中浑噩度日,对外面事情一概不知,就连如何处置自己都不知道,她万万没想到,罗淳会将她这块烫手的山芋丢给大理寺。
在神机处中好歹有些熟识之人,能给她带一些消息进来,再加上萧子翊给罗淳带来的压力,至少她过得还算得上舒适自如。
一旦被送到大理寺,她就再也没有接触外人的可能性,还要忍受让人闻风丧胆的刑罚与逼供,无论是什么,都让她心慌意乱。
看出她的失神,琴姨难掩愧疚,她纠结半天,还是站起身来走到石桌旁,拆开了一层一层的食盒,将精致美味的菜肴搁在了桌面上。
“那边……听说不好过。”她摆好了筷子,搓了搓手,“江捕快,你一定要多吃一些,琴姨没什么本事,也就做菜拿得出手了。”
搁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攥成拳头,又松开,江蓠敛去眼眸中的不安,也走到桌旁,“这是当然,琴姨的心意,我都知道的。”她抿嘴勉强笑了笑,“我好久没吃这么香的饭菜了。”
她席地而坐,端起筷子夹了些菜,放嘴里送去,还不停地夸赞着,“琴姨你的手艺真好!”
可那些饭菜卡在喉间,实在是咽不下去,她抬手捶了捶胸口,使劲咳嗽了几声。
琴姨看不下去了,蹲下身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慢慢吃,慢慢吃,实在不行,我一会再去找程海堂主,去求罗大人放你一马,那大理寺真的不是人待的。”
“不必了。”江蓠捏着筷子,不由得使了些力气,“他就是怕多生事端,才会将我送过去的。”
闻此,琴姨面上的神色愈发担忧,她朝着琴姨笑了笑,声音渐渐低了,“我没事的。”
她尽量保持着平静的模样吃完了这顿饭,直到琴姨走后,才泄了全身的气,颓然地坐在草席上,望着散落的枯草,半点精神都打不起。
这次算是栽了,她当真没了办法。
靠在潮湿冰冷的墙壁上,那寒气侵蚀着她的全身,她一动不动,只是看着窗外愈发深沉的黑夜暗自出神。
她是不是应该说出夜探大学士府的真相,说她一夜都在大学士府中,根本没有去给钱伍下毒,那毒针也是从大学士府中带出的,与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真凶另有其人。
那些话她想说,却又不想说,罗淳将她移至大理寺,就是摆明了只抓人不调查,她就算说破天,也是由大理寺来出面调查。
明明是深夜,她并没有半点睡意,蜷缩着身子靠着墙壁许久,随着时间流逝,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沉沉浮浮,像是没有落脚点一般,始终是不安心。
意识模糊中,她做了不少片段似的梦,或好或坏。
耳畔依稀传来些声响,极轻,无法捕捉,她也理所当然的当成了梦境,直到牢门上的铁锁被打开,那轻微的“咔嚓”声让她从梦境回归了现实。
缓缓掀起沉重的眼皮,她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可她还没来及看清眼前情形,有人快速地闪身上前,抬手击在她的穴道上。
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她呼吸一滞,不能动也不能言语,窗外仍是漆黑一片,牢房中只有烛火昏黄地摇曳着,忽明忽暗。
有人将她打横抱起,她只能转动眼睛,努力地向上看去,望见抱着她的黑布蒙面的人,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眸深沉,如同窗外的黑夜。
那人抱着她走出牢房,她这才看到倒了一地的狱卒,她沉浸在无比的惊讶之中,任由黑衣人带她走出了地牢。
许久没有站在天底下,就连地牢外的风都清新了不少,这黑衣人的身法很快,借力跃上墙头,随即一跃而上了房檐,就算是抱着一动不动的江蓠,速度也丝毫不减。
地牢中出了如此变故,神机处中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四下顿时嘈杂了起来,有人的喊声,还有熊熊燃烧起来的火把,能将黑夜照亮一般,火光绵延,在下方连成一片。
不少捕快在身后奋起直追,江蓠僵硬地窝在黑衣人的怀里,余光越过他的肩头,看着那些捕快的身影,心跳不由得越来越快。
傻愣了一路,她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她这算得上是……逃狱了?
如此深夜,不少人都休息了,但面对紧急情况,神机处还是在短时间内聚集起一些弓箭手,登上了高高的阁楼,此时都拉满了弓,瞄准着他们的身影。
随后,漫天箭雨呼啸而至,那锋利的剑尖映照着月光,落入回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