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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再见，李叔！明天我就会回去的，可得准备我喜欢的点心啊！”
她挥了挥手，转身轻快地跑了起来，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人行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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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接着下车，再看到天空时，已是一片深蓝，抬头仰望，用力地看向深蓝的尽头的话，隐隐约约地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在沉没在霓虹光海里的城市里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星光。
时间一到，像是魔术师挥起了手中的魔术棒，昏黑的道路上，一盏接着一盏路灯亮起，黄色的光洋洋洒洒地照亮了整条路，也彻底吞没了那微弱的星光。
于夏像是观众席上的看客，瞪大眼睛看着瞬间被打亮的世界，惊叹不已。
她一步一步地走在像阳光下的麦田一样的光芒大道上，眼睛看着一盏又一盏的路灯从眼前慢慢地移向身后，在尽头，是已经等待多时的项云。
也是自从上次吵架以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的项云。
“小云……姐。”
她弱弱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巷道里却是十分的响亮。
“妈在等我们回去吃饭，走吧。”
“哦。”
“那天，”突然，项云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声音低低地说着。“语气太冲了，对不起。”
意料之外的道歉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内心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我也是……对不起。”
原以为一辈子都可能说不出口的三个字原来却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地说出口。
一定是因为，不想失去，也不想伤害对方吧。
于夏这么想着，虽然她并不知道，项云也是这么想的。
“回家吧。”
“嗯。”
“对了，你，还想帮明东吗？”
项云转过身看着她，再说起这事时，她的眼神里已经不带一丝怒气，只是平静地问道。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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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想伤害对方的话，首先就得好好面对自己犯下的错。
带着这样的想法，在第三个星期六，于夏再次来到医院里。尽管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赵辉，似乎光是道歉也没有什么用，更别提要帮明东了。
可是就这样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喂——”
一个听上去很不爽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她顺着声音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赵辉发现了她，还站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胡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了，只不过是做了半个小时的训教而已，就已经挥汗如雨了。
“你老是盯着我看干嘛？”
他嫌弃地挥了挥沾在手上的汗。其实他早就知道她一直在看着他，之前她在医院里疯了一般地找他时，他就从认识的护士那里知道了。
他知道她还会来，虽然他并不想搭理她，但他也不想像只被关在动物园里的熊一样被她一直围观。
“我……”
显然是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于夏，有些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着，然后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向他一步步走近。
一步，一步，在离他只有一米的时候，她低下头，很郑重地说道。
“对不起。”
“欸？”赵辉被吓了一跳，四处张望着有没有被人看到这一幕。“你干嘛啊！”
“我那天，说了很过分的话，对不起！但是，”她抬起了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你也说了明东的坏话！”
“所以那又怎样，你是想让我跟明东道歉吗？开什么玩笑，况且他又没听到。”
“我想就算你不用道歉，明东也会原谅你的吧。”
“哈？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不是，但我就是知道。”
“莫名其妙，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啊？不会是那个什么吧，‘女人的直觉’什么的——”
“我知道了他为什么会主动输给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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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8）「上篇」
“我知道了他为什么会主动输给你的原因。”
……
咖啡店里依旧和平时一样安静，静心去听，仿佛能听见气流在空气中滑动的声音。时不时，料理台的方向会传来杯子器皿相互碰撞的声音，在那个声音静下来后不久，便能看见穿着整齐一致的棕色制服的店员端着一杯杯热腾腾地冒着热气的咖啡走上餐桌。
“铛铛――”
门口新安上的铃铛响了起来，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刷上了红木漆的门。一女一男一前一后地走进店门，服务员微笑着对他们说“欢迎光临”，然而光字刚说出口，就被跟着女生走进了的男生吓得哑然无声。
赵辉在眼神有些惊讶和不安的店员的注视下不自在地走进咖啡店里，心里直犯嘀咕，有什么事不能在医院说，还非要到店里说。尽管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于夏还是选择了原来的那个靠窗的角落，桌布已经换了新的，还摆放上了一盆小小的多肉。她记得，这盆多肉好像叫做白牡丹，许晴在宿舍里也偷偷地种了一小盆，听说是她的男朋友送给她的。
“请、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前来的女服务员似乎是新来的兼职，稚嫩而怀揣着不安的脸看上去像是和她一样的高中生，她战战兢兢地递上菜单。
于夏接过菜单，大致地翻了一下，简简单单地点了两份东西。
“一杯卡布奇诺，嗯……再来一份马卡龙，谢谢。”
“那……”
“先给我一杯水。”赵辉看都没看菜单，扫了店员一眼，只要了一杯水。
“好、好的！”女服务员收起菜单匆匆忙忙地跑走，一刻犹豫也没有。
“你是不是被这家店划进黑名单了？”于夏从刚进店里时就发现店员看向他们的目光都掺杂了些许复杂，莫不是上回赵辉把杯子摔坏了，让咖啡店拉黑了？
“谁知道啊！”
赵辉懒散地将背包甩到隔壁空无一人的座位上，心情复杂的他哪儿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儿啊！说起来，为什么他要屁颠屁颠地跟着她到这家店里啊？
“你那句‘知道了他主动输给我的原因’是什么意思？”
已经站在不耐烦的临界点的他，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用任何让这句话听上去更像是问句而不是质问句的修辞手法，上来就是单刀直入地问她。
“‘右脚踝关节韧带断裂’，这就是原因。”
对医学一窍不通的于夏，花了一个星期的空余时间终于知道了什么是韧带，以及韧带断裂所造成的后果和可能会出现的后遗症。
赵辉搭在右膝上的右手缓缓握住，指甲深深地嵌进黑色运动裤，手背上的青筋隐隐突现。“那种事我早就知道了，说到底不就是同情么？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突然发生了事故，所以心生同情下不了手，结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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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背包准备起身走人。身后传来了服务员端着餐盘走过来的声音，或许是因为紧张，装着水的玻璃杯与装着马卡龙的餐盘轻轻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咣咣”的声音。
虽然很轻，也足以在两人之间泛起涟漪。
赵辉早就知道明东是因为他的伤，在他们交手的时候虽无法使出全力，但他也能看出来明东至始至终都没有攻击过他的右方。
所以，他才没有办法接受。
没有办法接受明东这种像是在同情他、怜悯他的做法，他宁愿被他一脚踢翻在地。
“你错了。明东没有在同情你，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于夏焦急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你才对吧？”他抬起眼，眼里满是愤恨、不甘。“什么都不知道就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明东根本没有在同情你，如果他真的是同情你，在你妈妈哭着求他的时候他就不会一直拒绝了！”
“什……”
赵辉的眼神瞬间陷入呆滞，原来，原来他的妈妈还曾经去求过明东？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就是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他才会一直对妈妈隐瞒自己的对手是明东这件事，为什么还是发生了？
“明东会选择把胜利让给你，是希望你能够立刻接受手术，他不想看到你的未来毁在一场比赛上。”
……同样的，他也一定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