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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差一个半大小伙计四下里应酬顾客,自个儿又垂手侯在李白。
此时,铺子热闹起来。
李白身旁的乡亲,开始说些天气、墒情和世态炎凉的闲话。纯朴得近乎笨拙、呆滞,却又不失生趣和幽默感。斜对面那老者也来了兴致。他朗声说起一桩早年的京师掌故。那一道一僧俩年青人,一时都噤了声,只是一边大口饮浆,一边不动声色地静听老人说古。倒是青阿表面心静如水,看似只顾喝她的豆腐脑。其实,她的眼神不时溜过街面,注意着对面“安乐居”的动静。
李白一边摆摆下巴,让那老板娘只顾去忙她的生意。一边把手伸到水盆里,慢条斯理地在水里搓着手巾,沉吟着。
麻烦不小哩,他想。刚才,丁三瞅个空,把了解到的情况简单扼要地讲了一遍。一是杀手去而复来,这一阵在镇子上加紧搜捕;再是印氏叔侄有可能潜回小镇、藏身“恒昌”商行;而那行事诡诈的刘陵,对印氏叔侄的去向似有把握。还有今儿午前,司马无疾也已去过“恒昌”等等。这会儿,丹砂正守在“安乐居”唯一的后门旁,防备刘陵捣鬼。李白把这两天得来的消息一凑,据此判断:印氏叔侄很有可能在“恒昌”落下脚来;而刘陵瞧这模样,并不曾与印氏叔侄联成一气。那司马无疾对“恒昌”的关照颇有深意,目的恐怕还在将他俩逼出长乐坡。而杀手这边,前次伏击似乎并没得手。此番去而复来,仿佛早嗅出了味道;或许是有人告密,甚至于好象已设下了圈套,单等着猎物上钩。他又低头。他想到了刚一上岸那奇怪的一幕。
难怪,老天就来那么一下哩。
是给我提个醒吧。
231。煞风景
李白恍惚。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鬼鬼的河埠头。这回,那条青色大蛇变得极奇妖娆妩媚。只一动身,便缠住了他的腿。随后,它“嘻嘻”一笑,还扭动身子,一点点逼上来,缓缓地将他的腰和右臂也给箍得死死的。那红艳艳的信子伸到耳旁,在温存地舔他的脸。他动弹不得,却很享受。后来一想不对劲,急忙运起内劲,想要尽快脱身。不料小腹明明有一团勃勃真气,就是上不来。李白抖了抖,惊出一身冷汗。奇怪的是眼前一亮,青色大蛇不见了。李白清醒过来。周遭死静。不对呀,他突然意识到。刚才汤浆馆不是还很喧闹么。正这么说得起劲的众人,咋就突然收住了?这情形,就象是轰隆轰隆走得好好的一架马车,被驾辕的急急勒紧缰似的,僵死了。
李白不禁奇怪。
他抬头。只见有中年汉子大大咧咧地踏入芦棚。这家伙矮胖粗蛮却又极剽悍、腰挎大刀。看情形,这汉子不是本地人氏,也不似是来吃茶的,倒象是来找谁打架来着。那老板娘见状,慌忙陪了笑脸,战战兢兢上前侍侯。周围几个茶客,有的赶紧吃完结帐走人,有的只顾“哧哧哧”地忙他茶盅里、碗盏中的活儿,哪里还敢抬头张望。李白扭过脑袋,去瞅那两少一老三位茶客,发现那儿早已是人去床空。这汉子似乎对屋子里发生的变化满不在乎,甚至颇为自得。只见他“嗨嗨”一笑,一边伸手在侯到他身旁的老板娘的脸颊捏了一把;一边粗声朝老板嚷嚷着冷,要了一大碗新开锅的豆腐脑,还得多加辣子!随后,此人便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李白对面。他一对饿狼似的环眼,放肆地在李白与青阿脸面来回搓揉。那老板娘“哎”了一声,不敢动弹,却已是眼泪汪汪。
李白见状大怒。他冷冷一笑,把个脸拉的老长,对老板娘道:,
“要你去弄盘鲜鱼,怎地不动弹?快去!”
那女娃浑身一哆嗦。她茫茫然看着李白,不知如何作答。也难怪,她眼前的李白,虽说嗓子柔和了不少,却也是忿然作色,变得太快太狠。还是独臂老板老成机伶,不知从哪儿迅捷钻了出来,嚷道,“还不快去!”。暗地里却呶呶嘴,让小媳妇溜之大吉。丫头如得了大赦一般,也不答话,扭头便走。老板又朝李白丢了个眼色,最后才向那蛮汉谄笑着躬身一揖,道:
“爷,您老稍候。”说罢又朝着那女娃的背影喝道,“别忘了给这位爷端碗热豆腐脑来。”
“要麻辣的!”
232。观潮
“好唻!”
转眼间,却见一个小伙计跑来。他麻利地将一大碗红白相间的豆腐脑,捧到那汉子床前。随后笑眯眯地恭侯一旁。
见来的是个男娃,这厮不禁一楞。
再扭头一瞧,那丫头已没了影儿。于是突然明白是咋回事,不禁恶狠狠瞪盯了李白一眼。李白恼他太过无礼,才要发作。身旁的青阿却早以伸出右手一根纤纤食指,在他的胁下点了一点。而独臂老板此刻也转身朝他暗自摆手、深深一揖。这汉子安坐不动,又乜斜着眼瞅了瞅垂了一只左手侯在一旁的老板,道:
“叫你那丫头过来侍侯,爷有赏哩!”
“爷慢用、稍候。那是俺才过门的媳妇,不懂规矩,您老别见怪。”
“呵,你个杀材!今儿爷得空,把你那艳福匀一半给爷享受享受。没准爷一高兴,挑你发笔横财,再给你找俩骚娘们谗谗嘴。”
“好咧!——”独臂老板一笑,转身朝不远处的一个小伙计道,“咦,谢五,你师娘怎么还没回呢,去唤她来!”
说罢,又朝那小伙计使了个眼色。
这伙计“嗷”了声,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坐在青阿下首的丁三,正觉得无聊,便与她咬了下耳朵,掠出门、追那小伙计去了。这汉子脖子伸得老长,四下里瞅瞅,颇不耐烦地骂骂咧咧。又等了一会儿,不但小媳妇没见回转,连那小伙计也不见了声形。此刻,原本生意红火、人声喧嚷的芦棚前,已是冷冷清清,气氛格外沉闷。只有李白依然悠闲自得。他一面仰着脸,眯起一对虎眼,兴致盎然地朝街道北边、“安乐居”大门旁一棵枝节苍虬的古槐反复打量。随后,只见他一面从兜里掏出三枚“开元通宝”铜钱,不紧不慢地将它在掌心里一一排开,随后冷不丁先后弹了出去。那铜钱儿不偏不依,堪堪成品子型打中古槐一枝丫间的茶盅般大的小马蜂窝。一股青烟过后,群蜂如没头的苍蝇四下里乱撞乱舞。
小街有人惊了。
一片骚乱。
233。鱼的喜剧
这汉子见状一楞。
再看那老板,依旧不动声色,谦恭地垂手侯在一旁。而四周的食客也早以作鸟兽散。汉子自感无趣。于是他冷了冷脸,埋下脑袋,“呼啦呼啦”地喝起豆腐脑来。不一会儿,便将一大碗红通通、白晃晃里拌了少许清舂和黑芝麻等佐料的豆腐脑,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而后抬手一擦嘴,翻身而起。铺子老板见状,赶紧上前伺侯。这汉子一把将他推开、扬长而去。
李白扶膝起身、暗自好笑。
独臂老板瞧着远去的汉子,摇了摇头。随后,他转身朝李白一个长揖,满眼都是感激不尽的颜色。而那鲁莽汉子一走,不久前已渐趋冷清的浆茶铺子,也慢慢恢复了生机。不一会儿,那小伙计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而跟随其后的,是那个小媳妇。就见她笑吟吟地捧了个大盘子,径直走到李白面前放下,羞羞地欠身道了个万福。
那盘子里,有条肥大的黄河鲤鱼。
黄灿灿、醋香蓬溢。
绿白胡葱相伴,极清爽。
234。案由
李白大笑。
此时,铺子已过了早生意高峰,客人渐渐少了下来。李白邀了老板和俩好心地滞留在棚子里、以防不测的乡亲一块儿坐下,共享那条黄河大鲤鱼。
这一来,小铺子里的空气,变得轻松起来。
没说了几句,便由那蛮汉扯到了前天那桩杀局上。一楞头青本已半醉,这会儿又是三大碗酒下肚,便口齿不清地嚷起来。李白猜摸半天,才弄明白他说的是陆申陆大老板把生意做到了太原府,却又黑了人家,才挨了那人家的暗算云云。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满嘴没几颗牙的老酒葫芦。一听这话,这人大摇其头、故作神秘地四下里瞧瞧,低声说道起来。按他的说法,此次那几个客商从漠北带回了一块流落漠北几百年的稀世之宝“和滇玉璧”。此案的缘由,为的是夺宝。据说北门禁军的一位大佬,也掺和到了里面。独臂老板一边听了,面无表情。而丁三则躲在门旁偷着乐。不久,俩乡亲兴尽离去,老板又诡异地朝李白眨眨眼。李白心一动。他请老板拿来一坛绍兴酒,邀他与自个儿豪饮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