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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喜仰躺着,盯着景老夫人的脸色看了片刻,景老夫人是景逸的母亲,如果景逸有事,她一定会在脸上露出端倪,闻人喜看了好一阵,见景老夫人不像说谎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
但旋即,又紧张起来,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景逸的情况又那般凶险,不知道会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闻人喜安慰自己,景逸流了那么多血,都能坚持到现在,他一定也能坚持下去。
等他好起来,她也好起来,孩子也好起来,他们一家三口还要一块牵着手逛公园,去游乐场。
景逸,我们的儿子也在坚强勇敢地活下去,你也要努力,不能输给你儿子。
景老夫人坐了一会儿,实在不放心正在手术的景逸,起身提出要过去看一下。
闻人喜也想去,奈何身体实在无法支撑她下床走动。
“妈,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求您了。”闻人喜苦苦哀求,景老夫人含着泪点点头。
闻人喜手里握着手机,静静地等着景老夫人的电话。
她既期待手机响,又害怕手机响,她不知道电话那头将要告诉她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闭上眼睛,她就能看见景逸在她面前倒下的场景,没会议一次,她的心就揪起来疼一次。
忽地。
她睁开眼睛。
“妈,喜饭呢?”她记得,她被蒋世成挟持的时候,是喜饭挠了蒋世成的脸,她才有机会逃脱。
当时情况混乱,她紧张又害怕,似乎听见喜饭惨叫了一声。
“好像被送进了宠物医院。”闻人老夫人也不清楚,昨晚她也就听景综接电话,提到了受伤的猫,景综说了句能救就救,应该是送进宠物医院了吧?闻人老夫人不大确定。
“送进哪家宠物医院了?”闻人喜不知道当时喜饭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它向来安静,从来不会乱叫,有时候被她不小心踩了尾巴,它顶多就是跳起来,不会攻击人,也不会叫唤,昨晚叫得那么凄惨,足可见有多疼。
“我不知道……”闻人老夫人实话实说。
闻人喜擦了把眼泪,拨出叶倾心的号码。
心外科手术室外的过道上。
叶倾心的手机忽地响。
她掏出来一看,是闻人喜的号码,赶紧接听。
“心心,你知不知道喜饭被送进哪家宠物医院了?”闻人喜担忧又带着颤意的声音传递过来。
叶倾心一怔,“喜饭?我不知道它在哪家宠物医院,它怎么了?生病了吗?”
旁边的景家人看过来。
闻人喜着急,“你帮我问问有没有人知道喜饭现在怎么样了,它受伤了,它现在一定很疼……”
叶倾心捂着手机,问身边的人:“有人知道喜饭现在在哪儿?”
景综开口:“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罢,他走到一旁打电话,不出一分钟,他回来道:“在芭比堂宠物医院,那只猫受伤较重,脊椎骨断了,还没断气,但情况不容乐观。”
叶倾心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闻人喜说,喜饭对她来说很重要,现在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和物,接二连三出事,她心里一定非常难受。
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连猫都伤成那样。
“心心,喜饭怎么了?说话呀,它是不是死了?”闻人喜恐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叶倾心回神,听出闻人喜的不安,忙道:“不是,喜饭没死,就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它在哪里?”
“芭比堂宠物医院。”
闻人喜得了名字,上网一搜,果然有这家宠物医院,当即拨打咨询电话。
那边确实在昨晚收了一只受重伤的狸猫,伤太重,猫龄大,根本无法医治,只给猫输了些营养液,如今正苟延残喘着,随时可能断了气。
那边说完,还叹了口气,“伤得这么重,猫龄又大,居然能活到现在,这生命也够顽强的,昨晚宠物医生说这猫活不过天亮,结果不但活过天亮,还活到现在,他们都在拿那猫打赌,看它能不能活到天黑。”
闻人喜心口揪着疼,声音严厉又冷酷:“你们把喜饭送给我!”
那边一愣。
闻人喜擦了擦眼泪,抽了下鼻子,说:“你们把猫送来京和医院产科住院部……”说到这,闻人喜抬起泪眼看向闻人老夫人,哽咽着问:“妈,病房号是多少?”
闻人老夫人说了,闻人喜又对电话里道:“送来6307房,猫的医药费和路费我出十倍。”
“可是……”那边迟疑,昨晚送猫过去的是警察,现在把猫私自送给别人,万一警察回来要猫怎么办?“这猫不是您送过来的,我们不能把猫给您。”
闻人喜愣了愣,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再次拨通叶倾心的号码,只说了一句:“我想见喜饭,你们让人把它送到我房间。”就挂了电话。
叶倾心把闻人喜的话告诉景博渊。
景博渊走到旁边打了个电话,再无其他动作。
过了大约五十多分钟,有人提着宠物篮敲响闻人喜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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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於万斯年,受天之祜(1更)
“喜饭……”闻人喜被闻人老夫人扶着侧躺着,宠物篮的盖子揭开,露出里面身躯肿得不成样子的老猫,闻人喜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喜饭嘴边的猫毛已经变白了,沾着褐色的干掉的血。
“猫已经送来,我先走了。”送猫过来的年轻小伙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闻人老夫人起身送他出去。
闻人喜无暇顾及其他,心疼地望着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狸猫,伸手抚上宠物篮,声音颤抖,“喜饭……”
喜饭似乎是听见了主人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看过来。
猫脸也肿了,眼睛只睁开一道缝。
“喵”它嘴巴都张不开,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叫声,像是在回应闻人喜的呼唤。
“喜饭……”闻人喜伸手想去抱喜饭,只是一动,牵扯到肚子上的伤口,疼得她额头顿时冒出冷汗。
闻人老夫人关上门返回,看见闻人喜挣扎着想起来抱喜饭,忙上前帮忙,“你别乱动。”
她把喜饭抱出宠物篮,轻轻放在闻人喜枕头旁边。
闻人喜的眼泪打湿了大片枕头,“喜饭,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了。”
喜饭保持着闻人老夫人给它摆的姿势,四脚朝着闻人喜侧躺着,睁开的那道眼缝里眼珠子浑浊,眼神带着不舍,缓缓,它眼睛里竟泛起泪光。
闻人喜轻轻摸了摸它的猫头。
“喜饭,我生宝宝了,现在可以摸你抱你了。”
“喵”
“喜饭,他正在做手术呢,你说他会好起来吗?”
“喵”
大约是累了,喜饭轻轻合上眼睛,两行眼泪从猫眼里滑下来,顺着肿胀的猫脸,在不光滑的猫毛上留下两道水痕。
“喜饭,你会陪着宝宝长大吗?”
“喜饭,你困了?”闻人喜看着近在咫尺的老猫,它白白的胡须很细,根根分明地在空气里伸展,她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伸手捻住最长的那一根,一下一下拽着玩,它嘴边的皮毛跟着胡须的牵引一起一伏的。
一开始,喜饭不喜欢别人碰它的胡子,总是很不高兴地冲闻人喜叫两声以示抗议,后来时间久了,它也习惯了女主人玩它的胡子,每每那个时候,它都会淡定地白闻人喜一眼。
闻人喜一边捻住它的胡子,一边渐渐哭出声来。
“喜饭……”
“小喜,别哭了……”闻人老夫人跟着伤心,“肚子上的伤口哭裂了怎么办?”
闻人喜这两天流的眼泪,比过去四十多年流的眼泪都要多。
过了许久,闻人喜抚摸着喜饭渐渐变得僵硬的身子,说:“妈,把喜饭埋在我以前的饭店院子里吧,我想把那院子买回来。”
“人家愿意卖给你吗?”闻人老夫人道。
闻人喜:“多少钱都要买回来。”
景逸是下午两点半进的手术室,直到当天夜里十点半,历时八个小时的手术才结束。
手术进行四十多分钟的时候,那位从美国赶回来的专家也进了手术室。
他的到来,像是一剂强心针,振奋了医护人员和景家人的心。
所有人守在手术室外翘首以待,景老夫人紧张得几次险些厥过去。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用一句:“手术顺利。”打破紧张的气氛。
景老夫人紧绷的神经一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