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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瞅着四下无人，就取出了数枚灵晶打坐吐纳了起来。沈石吁了一口气，守在张小鼎左右，为他护法。
张小鼎的灵晶本就是上品，其中灵气盎然，远非沈石的灵晶可比。可他连续吐纳了大半日，脸色才好了些。他看了看面色焦虑的沈石，笑道，“我只是外泄了些真元，就落得这般下场，那本记录蜃兽的古籍果不诓我。”
沈石心下大有愧疚之意，默然不语。
“怪不得你，以你的道行被幽冥夜叉夺取了神智，实属正常。”张小鼎似看破了沈石的心思，淡淡的安慰道。
“幽冥夜叉？”沈石错愕道。
“正是，幽冥夜叉是九幽地府的鬼差，司职看管游魂野鬼，一身道行极高，不下于天罡高阶的修士，没想到也落得这般下场，它若是还活着，你早就三魂离体，七魄散尽了。”张小鼎面色凝重了几分，“我们还是大意了，此地本就是危机四伏，一时欣喜之下，我反倒没生出多少警觉。”
“咱们走吧！”
二人才行了四五步，见一碧衣少女，缓缓飘来，约莫十**岁，一头如黑缎的长发随风飘扬，细长的柳眉，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肌肤如冰似雪，清丽绝俗。胸前有颗晶莹剔透的宝石，熠熠生辉，时不时散出一道碧绿色的光芒来，这宝石倒有几分像昔年地宫里白影的辟鬼宝物。
这次轮到了张小鼎止步不前，低声说道，“是她。”
沈石微微一震，看了看身旁的张小鼎。
“她是碧落赋掌教真人的独女，唤作青儿，聪敏机慧，一岁可识文断字，八岁通晓阴阳五行术法，年方十八，就已入凝元后期，在未央界中也算得上天资聪颖，碧落赋的天十七将她视为掌中宝、心头肉，极为疼爱。有一次我私下去碧落赋做客，就是她奉的茶水，还缠着要我传她御雷之法。”张小鼎瞅着她胸前的宝石，叹道。
“她胸前的宝石是碧落一门的宝物，能护元神不散，灵体不损，若非如此，她早就香消玉殒了。”
“她为何在此处。”沈石讶然道。
“这我倒听说了一二，据说她被一头摄魂怪摄去了三魂七魄，成了活死人。他的生父也就是天十七用万载寒冰冰封住了她的肉身，立下重赏，要杀尽天下的摄魂怪。我还听说，天十七更是元神出窍，游了一番地府。她此刻出现在此，无外乎是蜃兽吞了那摄魂怪或是蜃兽在九幽地府中觅食，无意间吞了她。”
张小鼎话音低了几分，沉吟了半晌，从怀中取出了一把碧绿小伞，心下又犹豫了一二。只见小伞泛起了晶莹绿光，如琥珀冰晶，轻轻张开，无数碧绿的丝线将那少女团团围住，少女胸前的宝石突然绿芒乍放，势如破竹，眼看就要将那些丝线尽数除去。张小鼎心一横，双手合于胸前，手指变幻莫测，无数乳白色的米粒之光自其身上慢慢涌现而出。小伞心有灵犀的转动了起来，原本的碧绿细丝变成了漫天的丝带硬生生的将那少女围了起来，那宝石只是略微挣扎了片刻，就暗淡了，少女身影渐渐缩小，最终被收入到了伞中。
张小鼎微微一笑，双目一阵模糊，差点又是昏了过去。
沈石心中早就料到了一二，匆忙将他护在身旁，又取出数枚灵晶交到了张小鼎手中。
半空中的小伞呜咽了两声，飞到张小鼎面前，化作了一点绿光，落到了地上。那伞已化作半尺大小，其上隐约绣有祥云式样，栩栩如生，伞架绿芒闪烁，看上去倒是一件少有的宝物。
“你得罪了未央三大派，他们定不会轻饶你。此事我也思量了很久，女娲天界山高路远，沿途又多凶恶之地，以你当下的道行，未必是个好去处。本打算让你寻一僻静处潜修，或能躲过这等大劫，也想过将你留在这蜃兽体内，至少能让你此生无虞。”张小鼎气若游丝，微微颤颤的说道。
沈石苦笑了几声，自己本就是已死之人，若非眼前这位前辈相助，自己早就浮尸于天鸿海之上了，心中早已坚若磐石，若是那未央天河等人再寻来，又有何惧，大不了以死相报，不存他想。眼下前辈还记挂着自己的去处，沈石抓住张小鼎的手又紧了几分。
“前辈莫要说话，先运功调息。”沈石有些焦急的说道。他隐约感觉到张小鼎体内的真元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失，若是换做自己，早就昏死过去了。
张小鼎微微的吐纳了一会，咔嚓一声，原本晶莹透亮的灵晶化作了尘粉。沈石匆忙间又要取出些灵晶来，张小鼎却笑道，“不打紧，已经控制住了。”
“他日脱困后，你执此青玄伞和我的手书，前往碧落赋，交予掌教天十七，我与他有几分交情，你又于他有救女之恩，你且求他将你收归门下。他虽然怪里怪气，心胸也狭隘了些，但对自己的门人弟子却是极好的，有他庇护你，未央天河都会掂量一二。再者碧落一门多出术法大师，也是极适合你的地方。我太扎眼，不能随你去了，他日我若寻得金胎石法阵的消息，定会告知于你。你安心修炼，他日道行大成，就不再惧怕未央天河等人。十大天界广袤无垠，多穷山恶水，凶煞险地，等你道行有成亦可前去探险，说不定真有返回下界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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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大劫
街市占地极广，商户如云，路上人妖精怪亦是密密麻麻，摩肩接踵，再往里走去还可见酒肆、赌坊、烟柳之地，不过门可罗雀，不少宅子都荒废久矣。越向里走，越是杳无人烟，不少钟楼宅子上长满了黝黑的野草，荒废了不知多少年，偶尔露出一两道黑影也是三魂七魄散尽的躯壳。不过这街市建筑格局颇为大气，大小房舍错落有致，鳞次栉比，远远看去还有高塔阁楼，相互交映。
“想必千百年前，这里也曾是一方乐土，无数人妖精怪在此和谐相处，才衍化出了这等规模的集镇。”沈石感慨道。
“这头蜃兽可能已至垂暮之年，方才两次我只是微微外泄了几分真元，经脉就酸软无力，其中吸嘬之力一次胜过一次，牵引的全身精血灵力激荡不已，若是道行不高或是根基不稳，不出数个时辰就会被吸成人干。”张小鼎思量了会，有几分后怕的叹道，“这蜃兽比古籍中所述的还要强悍数倍不止，体内界土中罕见生灵活物，尽是颓垣废址。”
“依前辈所言，鸿蒙古树和蜃兽皆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生灵，鸿蒙古树若至暮年，岂不同蜃兽一般，鸿蒙百界万物肃杀，变成鸡犬不宁、寸草不生之地。”沈石看向了张小鼎，有些质疑的问道。
张小鼎一脸肃然的看着沈石，过了会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缓缓说道，“人族乃万物灵长，于鸿蒙百族中对天地灵气最为敏感，这一点连灵龙二族都远远不及。既是如此，鸿蒙百界中，人族为何不可修炼，甚至都不能引灵入体。”
沈石目光微微一怔，他以为人族不能引灵入体皆是拜昔年盘古所赐，倒不曾想到有这等秘辛。
“鸿蒙古树垂垂老矣，如今更是奄奄一息，撑不了多久了。”张小鼎眼角低垂，缓缓道来。
“就如这方世界一般。”沈石有些失神道。
“天地崩塌、万物肃杀。”张小鼎叹了一口气，道出了这八个字来。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是何等浅显的道理，沈石又如何不知，只是这对于他而言，过于震撼人心了，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张小鼎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道，“寿有终时，便是鸿蒙古树亦不例外，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前辈先贤都有预言，天地大劫已近在咫尺，各族都在寻蝴蝶桑相，这也是当今唯一自救之法。”
“蝴蝶桑相的双翼中存在诸多界面，它虽不如鸿蒙古树能孕育多番天地，但也远胜这蜃兽了。很久以前我曾见过它一次，巨翅铺天盖地，隐约可见无数星辰星罗密布，其中大多星辰生机盎然，自是不必担心其寿数。”张小鼎目光闪动，不经意间回想起了昔年往事。
“昔年自在天界一战，也损了鸿蒙古树不少寿数吧”沈石缓缓道。
张小鼎笑道，“你倒是能举一反三，不错。昔年自在天界大战，伤亡亿万生灵，各族联军且战且退，最终借鸿蒙古树之力，结戮仙剑阵，这才抵住了盘古的千万大军。那一战旷日持久，死伤无数，哀鸿遍野，煞气冲天，血气覆盖了方圆数十万里。无数魂魄不愿往生，沦为了阴灵凶鬼，成一鬼蜮，鸿蒙古树也受到了波及，枯死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