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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以来,曹操金戈铁马三十余年,经历无数刀光剑影和明争暗斗,才换来今日显赫的地位。然而一将功成万骨枯,爱将典韦,长子曹昂,族弟夏侯渊全部死于非命,若是曹仁再有何不测,他将有何面目面对曹氏及夏侯氏的族人?但是此时他实在拿不出多余的士兵支援樊城。
曹操突然感觉一阵头痛,近来头风病发作越来越频繁,而且一次比一次剧烈,他紧闭双目,一只手一个劲捶打着脑袋。
“大王”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曹操睁开眼睛,只见王后卞氏走了进来,身后两个士兵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王后你来此有何事?”曹操恢复了平静。
“大王日理万机,贱妾乃一介女流,本不该过问国事,但为妻者,理应为夫君排忧解难。”说罢命人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满满都是金银玉器,曹操瞪大了眼睛,“王后,你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卞氏微笑着说“如今襄阳告急,但兵力不足,这些金银珠宝皆是我等姐妹和曹氏夏侯氏家族的女眷捐赠,大王可以用来筹建军队,以解燃眉之急。”
“你”曹操顿时心花怒放,他走向箱子看着里面那些奇珍异宝,“好,这些足以招募数千军队,王后啊,这次你可立了大功啊,孤王要好好奖赏你。”
“那大王如何奖赏贱妾?”卞氏像小姑娘一样眨着眼睛笑道,就像她第一次见到曹操时那样。
曹操脸上露出顽童般的笑容,玩世不恭的抓住卞氏的手,凑到卞氏耳边呼着热气说道“孤王让王后侍寝”
卞氏轻轻拍了曹操一下“孙子都十多岁了,还这么不正经。”
二人正说闹着,侍者禀报“司马大人和蒋大人求见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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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3)
“司马懿?他来作甚?”曹操皱了皱眉。
“大王既然还有要事,贱妾先行告退。”卞氏知趣的离开。
“传二人觐见。”曹操一挥长袖。
司马懿和蒋济二人入内,蒋济年纪不过三十岁,面容清瘦,头戴方巾,一副闲云野鹤的书生模样。曹操对蒋济倒是颇为器重,那蒋济原为扬州别驾,适逢赤壁新败,在曹操欲迁徙淮南之民提出独到见解备受曹操赏识,擢升为丹阳太守,现任丞相主簿。而对于司马懿,曹操却并没有太多好脸色了,司马懿此时四十岁,剑眉鹰目,虽然看似一副平常儒者姿态,但是曹操隐约感觉到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曹操早年听闻司马懿大名,欲收为已用,不料司马懿竟然装病不出。虽然之后曹操强制任命司马懿为文学掾,但对于司马懿多有忌惮,因为司马懿太像年轻时的自己。
“仲达,子通,汝二人有何要事?”曹操倒也不啰嗦。
二人对视一眼,蒋济上前一步说道“禀报魏王,现在满朝文武皆传魏王有迁都之意,许都四野百姓也多有迁徙者,而今乱贼北进,侵我疆土此乃千钧一发之际,我二人前来是想向魏王求证,是否确有迁都之意?”
曹操叹了口气“孤王原以为昔日关羽败于青泥关之后不敢北进,不了此次于禁七路大军一败涂地,而今子孝和伯宁苦守孤城,傅方等人又临阵降敌,若襄阳一破,许都也危在旦夕,孤王的确面圣提出迁都之意”
“不可!”蒋济年轻气盛直接打断曹操,“这迁都非同小可,如今豫州盗贼四起,若是贸然迁都恐再生变数。”
曹操微笑道“子通啊,你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一点也不给孤王面子。而今许都不可与昔日淮南同日而语,关羽势大,锋芒正盛,迁都只是无奈之举”
蒋济不再说话,而曹操看向自进来之后不发一言的司马懿,“仲达,你有何高见?某非仲达也想学那徐元直不为孤王献一计一策?”曹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
司马懿顿时心里一震,但是熟谙韬光养晦的他还是隐藏了那短暂的惊骇,他缓缓的开口“下官愚见不易迁都”
“那仲达有何高见?”曹操追问,但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对方。
“许都四野流寇皆为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为今之计,当招募兵勇顺势南下以挫关羽锐气。”司马懿不紧不慢的说道。
“招募兵勇倒不是难事,只是如今关羽刚刚大败我军,于禁又被生擒,其士气高涨,我军就是抵挡的了一时,也恐难以抵挡多日。”蒋济虽然不支持曹操迁都,但听司马懿的建议却也没有太多底气。
曹操伸出手打断了蒋济,示意司马懿继续说下去,司马懿拱手接着说道“我军从正面抵挡关羽北进,再遣一时辰前去东吴,让其协助我军”
“仲达好糊涂啊,日前伯宁前日已去江东秉承魏王之意,那孙权含糊其辞,关羽北犯襄樊也未见东吴派出一兵一卒相助,坐山观虎斗之意昭然若揭、而今关羽大胜,那孙仲谋不趁机进攻合肥已属万幸,仲达怎么还敢奢望东吴出兵?”蒋济连连摇头。
“因为此时是孙权夺回荆州千载难逢的良机。”司马懿笃定的说。
曹操没有说话,司马懿的建议和自己内心深处意见不谋合而,当年自己携百万之众南下势如破竹,不料却在长江遭遇孙刘联军重创,要说孙刘联盟之所以缔结,连曹操都知道根本不可能是那诸葛亮以‘二桥’讹传成‘二乔’所致,其原因除了孙权坐拥长江这一得天独厚的屏障之外,更在于这个年轻的江东少主绝对不是平庸之辈,当年他可以力排众议与刘备练手对抗自己,而今他更不会坐视言而无信的刘备和目中无人的关羽坐大。
“孙刘联盟一向牢不可破,孙权怎敢擅自败盟?况且关羽荆州大后方固若金汤,孙权能讨到什么便宜?”曹操的语气有了不易察觉的变化,其实曹操心中早已深知自一向维护孙刘联盟的鲁肃去世之后,孙刘联盟便逐渐破裂,刘备与孙权迟早会有一战,但是据探子来报,关羽在发兵之时已经在南郡公安等沿江地带砌筑数座烽火台,荆南一旦有变,江陵驻军顺流而下,一日不到便可救援,这一点关羽明白,曹操明白,而一直静观其变的东吴也明白。
司马懿沉吟了片刻,“公安、南郡守将糜芳、傅士仁可助魏王一臂之力。”话音未落,蒋济和曹操全都捧腹大笑,而司马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窘迫,平静如常。“仲达啊,那糜芳是刘玄德的妻弟,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之时又紧随其左右,可谓患难与共,糜芳怎会背叛?”蒋济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魏王,可曾记得昔日长坂坡及青泥关之战?他刘玄德与关云长如何对待糜芳的胞姐与二位外甥?”
此话一出,曹操与蒋济都止住了笑,刘备长坂坡时丢妻弃子,糜夫人死于乱军之中;青泥关之战,关羽又不顾糜芳哀求,竟然下令射杀刘莹。最终要的一点,糜芳与傅士仁醉酒造成南郡器械所失火,二人险些被斩首。这新仇旧恨足以使这个男人报复刘备和关羽。曹操突然心中豁然开朗,他扬天大笑,多日来积攒在心中的怨气也一扫而光。
“恭贺魏王,微臣告退。”司马懿长作一揖,然后转身离开,走出宫殿的大门,坐上马车,吩咐驭手飞速驶向自己的府邸,几乎是夺路而逃,回到家中的时候,夫人张春华以及十一岁的长子司马师和八岁的次子司马昭在大门前等候,司马懿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上身的衣服被汗水打湿,面色苍白,四肢绵软无力,几乎要靠仆人搀扶。“大人,这是怎么了?”张春华关切的问道。“怎么进一次宫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司马懿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从今日起,闭门谢客”然后由下人搀扶进入了府内,次日司马懿便以生病为由整日闭门不出,所有人都不知所以,而曹操也着手招兵买马和遣使联系东吴,更无暇顾及于司马懿,而当人们再一次见到司马懿的时候,则是在一次规模隆重的葬礼上,司马懿作为这次葬礼的管理者重新回归人们的视线,而这场葬礼的逝者恰恰就是谥号武王的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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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1)
深夜的南郡城一片寂静,沿江的数座烽燧犹如敦实的军士矗立在长江的沿岸,江水潺潺流淌,江上的烟波与空气中的薄雾都给这座小城增添了一层魅色。远处几十艘小船溯流而上,训练有素的船工摇着船橹,船桨在江面上划出一层层涟漪。城头上的卫兵突然惊醒,纷纷睁开已经稀松的睡眼,伸长了脖子望向这些行迹可疑的船队,城头立刻点亮了火把,透过这些光亮,他们看见,这些小船上的人